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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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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人鹤年笑开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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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年细观丁嗣中的神情,扼腕痛惜不已,倒似并非作伪,心中暗自思忖,以嗣中素来的脾气秉性,城府应该没有那么深,与那位陆市长比起来,他算是老实人,但是无论怎样,有些事情不得不防,笑道:“你也未免夸大其词,陆市长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样小肚鸡肠,就算我不领情,拒绝他的好意,也谈不上得罪他呀,何况我们谈的这些问题,都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都是为了新华美的未来!”丁嗣中急道:“我说的就是新华美的未来,你怎么不想想,你得罪了陆市长,那就等于新华美得罪了陆市长,现在咱们路州市,有哪家企业单位不指着陆市长多多提携,只要政策稍微倾斜一点,说不定什么地方,就能多出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利润,姐夫,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话,本来我也不想说,可你今天既然来了,咱们又是一家人,我这个做小舅子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你说你是高风亮节,大公无私,我可以相信你,别人能相信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年头谁不为自己打算,像你这么做事情,活脱脱是个二百五,两头都落不着好,将来要是因为这个,新华美吃了什么亏,底下那些人的嘴,还不知道会说成啥样,有几个能体谅你的苦心呢?”

丁嗣中如此这般开诚布公,慷慨陈词,一来确实心中有虑,他跟李鹤年至亲至近,尽管经常闹些矛盾,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李鹤年若是城门失火,他也未见得不殃及池鱼,二来对丁嗣中来说,新华美的未来,就是他们全家的未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不愿看到新华美有个什么闪失,在新华美干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很有感情的,李鹤年也能猜到他的这些心思,微微笑道:“你是担心陆市长会罢掉我的新华美董事长?呵呵,如果真是那样,我李鹤年求之不得,正好可以提前退休回家。”

丁嗣中还要再说:“姐夫”

李鹤年拍拍大腿,起身又道:“嗣中啊,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做什么事,我自个儿会扛着的,不会连累到你!”丁嗣中脸色涨得通红,跟着起身说道:“姐夫,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丁嗣中再没用,好歹还是条汉子!”李鹤年见他有些激动,略一沉吟,也觉得刚才这句话有失分寸,呵呵笑道:“没人说你不是汉子,你也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离了我李鹤年,新华美还是新华美,你丁嗣中还是你丁嗣中,可能到那时候,才是你真正的机会来临!”

丁嗣中不禁一愣,问道:“你在说什么?”

李鹤年看看手表,笑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咱们先到这儿吧,我还要回公司去,再过两天,我叫李倩和慎行亲自把请柬送到你家!”丁嗣中叹了口气,直将他送到大门外,看着涂冬开动小车缓缓离去,脸色的忧愁却丝毫未减,忽然刹那间,丁嗣中仿佛有种感觉,李鹤年从容不迫的背后,似乎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不为人知,或许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看明白过李鹤年,尤其是李鹤年的最后那句话,他的机会?什么机会?李鹤年在暗示什么?天空陡然一声炸雷响起,丁嗣中惊得面无人色,旋即黄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的砸将下来,门前的那几棵法国梧桐,被风吹得一边倒,片片黄叶凌空飞旋,转瞬飘得不知去向!

国庆假期,正是一年之中,国人为数不多的几次集中出游的黄金季节,从东到西,由南至北,纵横中华大地的主要干道上,到处都是车流汹涌,李怀玉一家三口,因为实在买不着火车票,便只好由纪阳开着小汽车,加入到这股浩浩荡荡的队伍中来,结果不出所料,走走歇歇,歇歇走走,千里奔袭之下,直至十月二日的晚上,这才堪堪赶到路州境内,但是不管怎么样,见到妹妹、妹夫一家人的李鹤年,已是高兴的不知所以,竟然亲自下厨,做出一桌丰盛的晚宴,李倩和杜慎行两个人,自然跟着后面四处张罗,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李家宅院,终于显出几分热闹的光景。

备齐酒菜,李鹤年招呼众人落座,纪洪亮因为身体常年有恙,所以不能饮酒,便由纪阳和杜慎行陪着李鹤年,倒上几杯路州大曲,开怀畅饮起来,李怀玉只比李鹤年小两岁,长相也有几分形似,尽管清清瘦瘦,一身普普通通的打扮,精神却是矍铄,说起话来铿锵有力,笑起来更见爽朗,杜慎行早听李倩介绍过她的这位姑妈,虽为一介女流之辈,浑身的做派,处事的见地,泼辣却不失大气,李怀玉瞧着自家侄女的这位如意郎君,也是笑着频频点头,想来十分满意,又听说杜慎行年纪轻轻的,已经做到日企的高层主管,惊喜之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哥哥的手,说道:“二哥,还是你有福气,这么好的女婿进了门,将来得多生几个孩子,要我说呀,最少生两个,不管男的女的,头一个姓杜,第二个姓李,咱们公平公道,谁也不亏了谁,慎行,小倩,你们说怎么样?”李倩早已臊得满面通红,倚着李怀玉撒娇,杜慎行笑道:“姑妈说啥就是啥,我们没意见!”纪洪亮跟着笑道:“怀玉,你这个法子好是好,不过现在是计划生育,不是你想生几个就能生几个的!”李怀玉翻了翻眼睛,说道:“我不知道计划生育?还用你说?这不是我大哥已经不在了嘛,咱们李家就指着二哥这门香火,大不了到时候,多交几个罚款也就是了,二哥,你说呢?”

李鹤年瞧瞧杜慎行和李倩,扭头对着李怀玉笑道:“你是小倩的姑奶奶,慎行不是已经说了吗,你说啥就是啥,我也没意见,来来来,先别说这些了,今天咱们全家人,难得凑到一块儿,我带头干一杯,祝你们顺顺利利,遇事呈祥!”众人闻言大笑,纷纷高举杯中酒,然后皆是一饮而尽,自从纪阳考上大学,李怀玉一家人去了北京常住,李鹤年跟他们之间,真是难得像这样齐聚一堂,唠唠家长里短,谈谈陈年旧事,因为心里实在太高兴,所以不免多喝了几杯,李怀玉和李倩都知道他的胃有毛病,只是今天这个场合,倒也不便多加阻止,酒兴正浓之时,李鹤年又问起纪阳的事情,李怀玉笑道:“他上次从路州回去,告诉我说,舅舅支持他报考中纪委,其实我和洪亮都没多少文化,也不懂外面是个什么世道,既然你肯支持,那我们就更没说的,这孩子从小到大,你这个舅舅,可费了不少心,别的人说什么,或许还不怎么管用,只要是你说的,他就当作圣旨,纪阳,当着你舅舅的面,我再问问你,你想报考中纪委,究竟有没有把握,如果考不上,你打算咋办?”

纪阳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李鹤年已是摆手笑道:“不咋办,考不上就继续考,困难总会有的,要是遇到困难就拐弯,那什么事情都办不成,怀玉啊,我对纪阳有信心,能进到中纪委工作,不但是他自己的光荣,也是咱们全家人的光荣,纪阳,舅舅再敬你一杯,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纪阳急忙起身,双手捧着酒杯,笑道:“谢谢舅舅,进到中央纪委工作,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我的人生理想,所以请你放心,我绝不会半途而废的。”

李怀玉瞧着这子舅二人干杯,心中甚是欢喜,瞥眼看到杜慎行笑而不语,方才想起这次回来的主题,笑道:“慎行啊,你怎么光喝酒不说话呢,我听小倩说,你是宁海人,宁海是出才子的地方呀,难怪这么快就能做到公司的高管,纪阳得向你多学习,以后你们两个也要经常联系联系!”杜慎行连忙笑道:“我算什么高管,也就是个打工的,姑妈快别这么说,我要惭愧死了,纪阳读得中国政法大学,我只是路州大学,中间差了好几个档次,应该我向他学习才是,纪阳,来,咱们两个也喝一杯!”纪阳举杯笑道:“你不要太谦虚,你们久保集团是跨国企业,能做到久保公司的高管,岂能是等闲之辈,跟你比起来,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不过我前段时间听说,久保集团的董事长,是不是今年刚刚去世?”杜慎行不禁一怔,没想到纪阳远在北京,也能听说这件事,想着说道:“是的,不只是董事长,还有他的夫人和儿子,包括另外一位日籍副总经理,都遭遇到了不测,这话说起来太长,外面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真假难辨,你是从哪儿听说的?”纪阳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就喜欢看看新闻,尤其是路州的新闻,我会特别留意,这么说,久保集团今年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你们的业绩有没有受到影响?”

杜慎行琢磨着他这些话的用意,说道:“不好过那是当然的,业绩肯定也要受到影响,而且我们又在业务转型期间,总之是难上加难呐,李倩是知道的,我这大半年,几乎是每天忙得两眼发花,连陪她逛街的时间都没有,就为了这个,她已经严重抗议过很多次!”李倩笑着嗔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国庆节都不休息,真当公司是你家呀?”李怀玉颇为惊讶,问道:“国庆节都不休息?真有这么忙吗?”杜慎行扳着手指头,叹道:“我既要负责原料供应,还要协调技术部的工作,工程进度也不能落下,另外再加上新进员工的培训,哎哟,我有时候自己想想都觉得累,姑妈,不是我抱怨,在日本人的企业工作,那真是没个闲时,女人当作男人用,男人当作超人用,我也觉得挺对不起李倩的,希望等这段时间过去,能够稍微好点儿。”李倩笑道:“啧啧啧,说的自己多可怜似的,我可没逼你陪我逛街,我现在有刘沁嫂子陪,用不着你啦,你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他们几个人正说着话,忽闻咣啷一声响,李鹤年的酒杯摔在了地上,李怀玉闻声望去,只见李鹤年的额上,渗出密密点点的一层细汗,脸色变得煞白,不由得惊道:“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李鹤年笑着摆摆手,说道:“老毛病,不碍事,李倩,去帮我把胃药拿过来!”李倩赶紧起身跑上楼去,李怀玉拿来扫帚和簸箕,将玻璃碎片打扫干净,然后坐下又问:“你现在的胃病还是经常犯吗?如果总是这样的话,你得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李鹤年试着端正身体,笑道:“已经查过了,医生说要注意饮食和休息,别的没什么,哎,你们继续聊呀,不用管我的。”杜慎行也瞧出他的不对劲,忙道:“爸,身体还是小心点儿为好,要不改天得空,我陪你去上海的大医院检查检查?”纪洪亮跟着说道:“是啊,咱们路州这种小地方,医疗条件不比上海北京,医生的水平也差不少,就说我这个肺病吧,原来在路州的时候,怎么瞧都不见效果!”李怀玉皱眉说道:“你提你那病做什么,这会儿谁问你了?”李倩咚咚咚的从楼上下来,将一盒胃药递到李鹤年手里,又倒来一杯温开水,李鹤年就着吃了几颗,笑道:“我都说了是老毛病,我这个身子骨,我自己清楚的很,三天两头找点儿小麻烦,真的不碍事,不过我今天是不能再喝酒了,慎行,纪阳,你们两个继续喝点儿,还有我做得这些菜,你们都快吃呀,是不是觉得我的手艺差?”纪阳和杜慎行对视一眼,笑道:“谁说的,舅舅,你这道西湖醋鱼是跟谁学的,实在做得地道!”说着,抓起筷子,便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不住的点头笑道:“你的手艺可比我妈好多了,她做菜除了油盐酱醋,别的什么都不放。”

李怀玉拍拍桌子,失笑道:“不爱吃自个儿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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