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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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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盆洗手退出江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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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昊的劝阻下,金广、金晟两兄弟,终于重新坐了下来,金昊一转身,冲金安生的二婶使了使眼色,又道:“安生,你们先出去,把房门关起来,我和你二叔、三叔说会儿话,没有我们的吩咐,不准进来!”金安生点点头,依言退了出去,顺手把房门关上,然后陪着二婶到隔壁的房间坐了,二婶曾经也是“女中豪杰”,江湖上的名头,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嫁给金广之后,才不再抛头露面,金晟刚才言语之间,对金安延多有损贬,二婶只坐了一会儿,便忍不住拍着桌子,说道:“金老三个王八蛋,越老越不是东西,当年不是金广帮他,早死到哪个旮旯里了,哪里还轮到他今天在这里耀武扬威?”

都是自己的长辈,金安生说谁都不好,便笑道:“二婶,算了,算了,三叔他也不是有意的,都在气头上,难免说漏嘴,你就别多心了。”二婶冷哼一声,说道:“他是说漏嘴,证明他平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安生啊,咱们两家生儿子,他生了个丫头,这碍着咱们什么事了,他金老三外面不是女人多嘛,那就使劲的生呀,生他个十个八个出来,总能撞着带把的吧,犯得着诋毁咱们家安延吗,你二叔说得对,他现在就是鬼迷心窍昏了头,为了挣钱把祖宗家法都忘了,安生,你知道吗,那天我和几个姐妹逛商场,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金老三跟一个女的,坐在车里说悄悄话,他没瞧见我,我可是瞧见他了。”

金安生笑了笑,他这个三叔生性风流,这种事实在司空见惯,他不以为然,顺口问道:“什么样的女的?小姑娘吧?”二婶哼道:“什么样的女的,我倒是没看清楚,金老三坐在前排,那女的坐在后排,反正不会有好事。”金安生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意识到什么,接着又问:“什么时候?”二婶想着说道:“三四天前吧,让我想想,那天礼拜四,今天礼拜天,对对对,就是三天前。”金安生说道:“这事你告诉二叔了吗?”二婶笑道:“金老三喜欢玩女人,三天两头的换花样,你二叔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当时我见过他,掉头就忘了,要不是他今天闹上门来,我都想不起来。”

金安生问道:“二婶,你再仔细想想,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二婶顿时起疑,问道:“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

金安生解释道:“二叔跟我说,三叔最近跟俄罗斯人打得火热,对方可能就是个女的,而且前些时候那几桩人命案,说不定都跟这个女人有关系。”二婶柳眉一竖,“蹭”的就站起来,指着隔壁说道:“走,咱们去问问金老三,他不把话说清楚,今天就别想离开,他妈的王八蛋,黑吃黑吃起家里人了。”金安生急忙拦住她,笑道:“二婶,稍安勿躁,你现在去问三叔,他也不可能承认,就算承认了,随便拉个女的出来充数,你能说他什么?你还是赶紧想想,那个女的到底长什么模样?”二婶缓缓坐回去,想了半晌,说道:“那会儿天已经快黑了,我真没看清楚,年纪应该不大,打了个马尾辫,不过不像是老毛子”

忽然,隔壁传来“乓啷”一声巨响,金安生和二婶俱都大惊,赶紧跑过去推开门,只见屋里头兄弟三人,坐的坐,站的站,亦惊得面无人色,朝外的整扇落地玻璃碎了一地,古董花梨木的茶几,被穿开一个大洞,青花瓷的茶壶更是击成齑粉,土黄色的实木地板上,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已经说明了一切。

金广走至窗前,踩着满地的碎玻璃,看着对面几处高楼,猛然一回身,双目怒视金晟,指着自己的胸膛,说道:“金老三,我就站在这儿,你有种,就让他们再开一枪。”二婶跺着脚急道:“广哥,你疯了,快回来。”金晟满头是汗,跌坐在椅子上,掏出手绢不停的擦着,金昊脸色由白转青,责问道:“金晟,你要做什么?是想杀了你二哥?”金晟苦着脸,说道:“没有,我不知道”金广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你来我这儿,一边跟我谈条件,一边安排狙击手,你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金晟定了定神,说道:“二哥,我真不知道他们安排了人手,不过你也看见了,刚才那一枪,要是偏过去几分,恐怕”恐怕什么,自无需说明,对方是冲着茶壶开的枪,目的不在取金广的性命,但是威胁恐吓之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毕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包括二婶在内,经过短暂的惊慌失措,已是渐渐冷静下来,金昊走过去,将金广拉了回来,二婶亲自取来扫帚簸箕,收拾地上的垃圾,金晟想要帮忙,却被二婶甩了开去,指着金晟的鼻子问道:“金老三,我问你,星期四的下午,你在金鹰商场的门口,坐在你车里,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她生性冲动莽撞,儿子金安延的性格中,也有她的遗传因子,虽然刚才答应了金安生不再多问,可到底还是没能忍的住。

金广和金昊见二婶发问,便知有事,把目光同时投向金晟,金晟微微一愣,看着地板上的那个黑洞,顿觉不寒而栗,说道:“是我新交的女朋友。”二婶虽然莽撞,脑子却不差,她见金安生对这个女人穷追不舍,已知其中道理,冷笑道:“女朋友,既然是女朋友,那你们俩为何一个坐在前头,一个坐在后头?你金老三什么时候,变成正人君子了?”金晟目光一闪,眨了眨眼睛,二婶刚要再问,金广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扫帚和簸箕,将她和金安生推出门外,二婶叫道:“广哥,你推我干嘛,你得问问他,肚子里是狼心还是狗肺,是不是咱们金家人都死绝了,他才称心如意?”金广什么都不说,“哐”的又将门关上,并且从里面反锁起来,二婶敲着门,叫道:“广哥,广哥,你干什么?”

站在旁边的金安生,也被金广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心里明白,二叔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便连忙将二婶劝了开去,说道:“二婶,二叔心里有数,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二婶想着,也有点醒悟过来,下意识的到处瞧了瞧,打量自己家的房子。

兄弟三人一直聊到很晚,方才散去,金安生开着汽车,载着父亲赶回北九里,金昊告诉他,金家这副摊子,怕是要散伙了,金安生心情沉重,说道:“那散伙了怎么办?爸,咱们就这么认怂吗?二叔不是这个性格呀!”金昊笑了笑,叹道:“安生,说句心里话,我倒情愿你二叔金盆洗手,你三叔有些话虽然难听,但不是没有道理,你二叔这个人原则性太强,喜欢认死理,如今这个社会日新月异,每天都在不停的向前发展,可能你昨天还行之有效的法子,过了今天就行不通了,他要想再在这条道上走下去,不变是不行的,迟早会被淘汰,与其硬着头皮死撑,不如现在见好就收,按说他这些年也赚得够本了,他手下的那些兄弟,愿意转行的转行,不愿意的可以跟着你三叔走,是福是祸,那就各安天命吧。”

金安生却有自己的想法,沉吟着又道:“爸,要是二叔退了,那咱们的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我可不愿意跟三叔合作,他做起事来,有点不知轻重。”金昊“嗯”了一声,没有回答,金安生又问:“爸,我还是不明白,老毛子才几个人?咱们用得着怕他们吗?这可是咱们中国人的地盘,二叔就这么退了,不是要被兄弟们笑话死?”金昊叹道:“笑话就笑话吧,总比没了性命强,老毛子虽然人不多,在这里也没多少势力,但是你要知道,人家是玩命的,俗话说的好,富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国内的经济每况愈下,女的出国卖身,男的铤而走险,这都是逼出来的,那些人为了钱,可是什么事情都敢做,我劝你二叔全身而退,不是怕他们,而是没必要,今天你也看到了,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人就敢开枪,这就是在警告你二叔,你是要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还是不顾身家性命的火拼到底?”

金安生又问:“那三叔呢,三叔就铁了心跟那些人走,他就不怕老毛子坑他?”

金昊笑道:“你三叔也不是吃素的,他跟老毛子合作,更多的是互利互惠,老毛子原先打算扶植徐黎华,作为他们在麋林的代理人,可惜徐黎华不争气,迟迟打不开局面,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跑去偷鸡摸狗的充当打手,坏了老毛子的大事,所以老毛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弃徐黎华,转而来跟你三叔合作,你不用替你三叔担心,老毛子需要他的渠道,没有你三叔手下这些兄弟,老毛子的毒品再多,他们能卖给鬼呀,你三叔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公安,运毒贩毒被抓到,肯定死路一条,不过这是三叔自己选的路,将来有个好歹,他也不后悔,就跟你爷爷当年一样,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爷爷临上刑场前,跟我说的那些话,你爷爷说,他早就想到这一天了,没什么好后悔的,他只是叮嘱我,不准走他的老路,要是我学了他,以后到了下面,他不会认我这个儿子。”

金安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好后悔,只是咱们以后的生意,就没那么好做了,爸,二婶说,三叔那天见的那个女人,我觉得一定有问题,肯定不是他的什么新女朋友,就三叔那个尿性,两个人在一起,还会分开坐?糊弄谁呢?”金昊摆摆手,哈哈笑道:“他没糊弄谁,他冲你二叔眨眼睛了,你看见没有?你是不知道,咱们三个开始说话的时候,你二叔死活不同意,叫嚣着要跟老毛子拼个死活,结果他的话刚说完,人家就开枪了,这不很明白吗?你二叔家被安装了窃听器,咱们说的话,人家听得一清二楚,对方就是要告诉你二叔,他们想要他的命,随时都可以,所以你二叔才把你和你二婶推了出去,你三叔这回虽然犯浑,但他毕竟是咱们金家的人,对他来说,他也不愿意看到金家有人受到伤害。”金安生说道:“那这么说,二婶看见的那个女人,就是老毛子的人了?”金昊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你三叔不好明讲,意思就是那个意思,说不定今天开枪的,也是那个女人。”金安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想着说道:“好厉害啊,如果子弹是从对面那几幢楼飞过来,最短的也得五六百米开外,说打茶壶就打茶壶,一点不带偏的。”

金昊说道:“所以说,你二叔其实已经服软,只是嘴上还没有最后认输。”

金安生问道:“二叔说什么,他还是不愿意金盆洗手?”

金昊摇头说道:“我劝过他,他虽然没有正式点头,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个头他迟早还是要点,不过得等些时候,毕竟人要脸,树要皮,被人家一吓唬就举手投降,你二叔的脸上下不来呀。”金安生在心里,不断勾勒着那个神秘女人模样,年纪不大,扎着马尾辫,想着他笑道:“爸,什么时候叫三叔把那个俄罗斯女人约出来,咱们也见见面,我还真想瞧瞧,传说中的女杀手,究竟长的什么模样?”金昊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我警告你,以后尽量少跟你三叔接触,逢年过节一家人热闹热闹就行,别的心思你想都不要想,我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知道吗?”

金安生咧嘴一笑,说道:“知道,知道,爸,我就随便说说,你怎么当真了,我还是在担心,二叔退出江湖,咱们那些个生意,恐怕真难做了。”金昊摆摆手说道:“这个再说吧,你二叔金盆洗手,不代表他不出来走动,他那些个政府部门的关系,还是可以利用的,黑道走不了,咱们就走黄道,学学胡雪岩,不过我这些生意,迟早都要你接手的,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得多花点功夫钻研钻研,有机会就跟着你二叔,去各单位走走,熟悉熟悉人头关系,我和你二叔总会老的,你和安延才是咱们金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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