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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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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口舌大意失踪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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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慎行怒道:“谁找不痛快了,是你先出口伤人的。”

中年妇女睨着他,蔑然说道:“我伤你哪儿了?你不是横吗?既然这么横,还怕人出口伤你?”杜慎行说道:“算了,算了,你厉害还不行吗?我不跟你这种没素质的人多说了,今天算我倒霉。”中年妇女哂然笑道:“哟,你还知道素质啊,我怎么没瞧见,你有什么素质呢?你说我思想狭隘,爱翻老黄历,你毛才长几根啊,你对着个日本人点头哈腰,忘了你们家祖宗八代,这就叫有素质呀?还不是为了两臭钱,嘚瑟的你,你既然思想不狭隘,不翻老黄历,怎么我才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住了,可见你的思想境界,也不怎么崇高嘛,依我看呐,你就是个势利眼,伪君子,马克思主义对人,自由主义对己,你真的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有本事说话别急眼啊!”其实她并不纠结什么日本人,中国人,她只是气不过杜慎行的飞扬跋扈,所以借着话儿,夹枪带棒的一通数落,神情之间尽是不屑与轻视。

饶是杜慎行能言善辩,也被她数落的两眼直翻,顿时恼怒不已,正要再反唇相讥,久保美惠已是急的直跺脚,脸上挂不住了,赶忙拉过他的胳膊,说道:“杜慎行,你就少说两句吧,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叫你来。”

杜慎行犹自气愤不过,指着中年妇女,说道:“我过分还是她过分”

“你叫杜慎行?”站在中年妇女身后的女子正是张茗,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杜慎言?”“啊?”杜慎行愣住了,瞧了瞧张茗,见她大约跟自己年龄相仿,容貌清秀,微微含笑,以前倒是未曾见过,犹豫了一下,答道:“不错,我哥是叫杜慎言,你认识他吗?”张茗点头笑道:“嗯,你哥常在我跟前提起你,他把你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百年难得一见的杰出才俊,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杜慎行被她揶揄,心中不悦,可是一时又弄不清,她和大哥是个什么关系,只好强捺火气,说道:“我哥一向喜欢开玩笑,请问你是我哥的朋友?还是”张茗微微一笑,转而望着中年妇女,笑道:“师娘,你先消消气,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弟,年轻人少不更事,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又不分个轻重,你可别跟他一般计较,回头我让他哥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杜慎行听着暗暗好笑,心道,你是哪路的神仙啊,让我哥教训我,你还搞不清状况吧,我哥把他自个儿管好就算不错了,正想着,张茗又是一扬下巴,冲他问道:“杜慎行,你来找我老师,到底有什么事?”久保美惠急忙说道:“对不起,是我想见白先生,我的父亲刚刚去世,家里也有很多的麻烦,我想请教白先生,我和我的家人今后应该怎么办?”张茗睨着她,“扑哧”笑道:“哦,是这样啊,我师娘没有骗你,你们确实找错地方了,老师他不管这些的。”久保美惠本以为张茗与杜慎行攀上了交情,理应替他俩美言几句,却想不到也是这般的推脱阻拦,不禁失望之极,微叹一声,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恕我们太冒昧了,对不起!”说着,她又是一鞠躬,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中年妇人看了看张茗,又瞪了杜慎行一眼,对久保美惠说道:“你这个日本小姑娘,给我鞠了这么多躬,说起话来又斯斯文文的,我看着倒还喜欢,不像某些人,简直不是个东西,这样吧,你们先在这儿等会儿,我上去问问我们家老白,见不见你们俩,由他自己说了算!”久保美惠大喜,笑道:“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杜慎行无端端又被她骂了一句,尽管气得七孔冒烟,也知道她已松了口,这个节骨眼上,切不可再行无礼,要不然,就连久保美惠都要迁怒于他,只好走到一边仰头望天,装作全没有听见的模样。

片刻,楼梯声响,中年妇人返身回来,久保美惠急忙问道:“白先生肯见我们了吗?”中年妇人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想见你们。”久保美惠满腔的希冀,瞬间化作乌有,脸色顿时阴郁了下来,“不过”中年妇人拉过张茗的手,接着又道:“不过他说,你们如果有什么为难之事,可以问她!”

“问我?”张茗莞尔笑道:“不是吧,老师真这么说的?”

中年妇人笑道:“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他还说”她粗起嗓子,大概是学着那位白先生的腔调:“今天时候不早了,叫张茗也回家去吧,告诉张茗,她愿意帮忙就帮忙,不愿意帮忙我也管不着,反正别来烦我就是了。”

张波和曹金刚坐在车里,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街道上,人来车往,渐渐稀落,二人俱都等的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可是会湘园里的客人,走了一拨又一拨,二楼临街东侧的那间窗户,灯火却是持续通明,曹金刚又拿出一袋面包,啃食了起来,干咽着说道:“张哥,要不换我去瞧瞧?”张波将手里的烟头掐灭了,说道:“再等会儿吧,这小子也差不多应该要出来了。”曹金刚笑道:“他要是不出来,咱们就在这儿守一夜吗?”张波笑道:“这是饭馆,又不是希尔顿大酒店,他不出来,难道睡在里面呀?”

曹金刚撕了一块面包递给张波,笑道:“哎,张哥,你那会儿说,蒋淑云像是跟王希耀闹分手,这小子也够心宽的呀,老婆都跟人家跑了,他还有心思跑这儿喝酒吃饭?”张波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男人啊,碰到伤心事,要么没钱买睡,要么有钱买醉,王希耀是个有钱的主,他当然”说到这儿,他忽的怔住了,拧起眉头想了一想,大叫一声:“不好,要出事了。”

张波推开车门,就往饭店方向跑,曹金刚紧跟着下车,问道:“张哥,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啥事啦?”张波一边跑,一边回头叫道:“你呆那儿别离开。”饭店里的服务员,已经开始打烊了,张波推门闯了进去,还是先前那个女服务员,一见他便惊道:“这位先生,你还没找到你朋友啊?”张波没时间跟她解释,问道:“你们老板呢?”女服务员指了指楼上,说道:“应该还在上面吧,我没见他下来过,哎这位先生。”张波“蹭蹭蹭”往楼上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又问:“你们这儿有后门吗?”女服务员迟疑的说道:“厨房里有个门,是通到后面小区里的”张波再不理她,几步跨上了二楼,来到最东侧的一间包房,他最担心的一幕终于出现了,房间里只有吴世宏一个人,坐着独斟独饮看电视,王希耀早已不知了去向。

吴世宏瞧了瞧他,问道:“你是谁呀?”

张波掏出证件,在吴世宏面前晃了两晃,然后问道:“王希耀人呢?”吴世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哦”了一声,说道:“啊,啊,你问王希耀呀,他早就走了,哎,警察同志,他是不是犯法了?”张波阴沉着脸,又问:“他什么时候走的,他的车还在门外呢,他难道不要了?”吴世宏作无辜状,说道:“王希耀开车来的吗?我不知道啊,他说有点事,跟我借了一辆车,然后就走了,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吧。”张波气得脸色发青,虽然知道吴世宏在装疯卖傻,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又问:“你是什么车,什么颜色,车牌号多少?”

吴世宏答道:“零六年的丰田花冠,银灰色的,车牌号是xxr2399!”

张波默记在心,转身即走,吴世宏跟出房门来,在后头叫道:“哎,警察同志,王希耀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犯法了?”张波根本不理他,快步下了楼,赶到厨房里头一看,果然有扇铁门通在后面的小区,他扶着门框,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干了这些年的刑侦工作,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算少,这次竟然阴沟里头翻了船,被这个王希耀耍得团团转,就在眼皮子底下,把人跟丢了,先不要说关淼那儿怎么交代,光这件事传扬出去,同事们之间,就要笑话死他了,这样的错误太低级,张波暗骂自己的愚蠢和大意,归根结底,他是没把王希耀放在眼里,总以为跟踪这样一个,毫无反跟踪经验的普通人,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现在还不是反思错误的时候,张波稍稍冷静了一下,赶回到车上,立刻拨了个电话到市局总台,请求通过监控,寻找吴世宏的丰田花冠,搁了电话,曹金刚见他面色不善,知道是遇上麻烦了,也不敢再嬉皮笑脸,问道:“张哥,是不是人跑了?”“啪”的一下,张波将烟盒砸在了挡风玻璃上,恨恨的说道:“王八蛋,我他妈的就是头猪?他跟服务员要酒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老婆都跟人家跑了,怎么可能还笑得那么开心,就算是想不到,再退一步说,咱们两个人最起码分一个去堵后门,我就是猪猪猪”

曹金刚见他不住的自责,想着说道:“张哥,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张波沉思良久,盯着王希耀的那辆帕萨特,说道:“曹金刚,如果你是王希耀,你会就这么逃跑吗?”曹金刚思索半晌,摇着头说道:“我我不知道。”张波叹了口气,使劲的捏着眉心,片刻,说道:“渡边正一,他一定是去找渡边正一了。”曹金刚闻言一惊,问道:“你是说王希耀会去找渡边正一报仇?”张波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这样猜的,王希耀要真是逃跑了,那也就算了,充其量回去挨关队骂一顿,怕就怕渡边正一再出事,到时候咱们俩的麻烦可就大了。”

曹金刚的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问道:“那咱们现在去渡边正一的家?”

张波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了十点十分,他拿起手机,叹道:“只有这样了,希望还来得及,我先跟关队联系一下。”

如果不是中年妇女的胡搅蛮缠和不近情理,杜慎行对大哥的这位“女朋友”,第一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知性,健谈,有几分机灵古怪,模样儿也属上乘,而当张茗陪着他和久保美惠往回走,提及郑红娟的时候,杜慎行就全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经郑红娟撮合和大哥相亲的那位主儿,又或许女人和女人之间说话,少了许多的顾忌,张茗和久保美惠都属于那种外向开朗,天生自来熟的性格,还没有攀谈几句,二人就变得熟络起来,虽然时候已经不早了,久保美惠却还想请张茗,就近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向她“讨教”一番。

在久保美惠的心目中,白先生一定是位高人,高人的弟子自然也是不差的,既然求见高人不得,退而求其次,能有高人的弟子为己答疑解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不过,张茗还是婉言谢绝了她的邀约,但是同意和她交换电话号码,以保持联系,见久保美惠兀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茗笑道:“其实世间事,难与不难,惑与不惑,皆在人心,心境不同,所谓的痛苦和纠结,亦是大不相同,旁人的开导和指引,都只能做做表外文章,久保小姐,我劝你一切顺其自然,中国有句老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会来。”

久保美惠似懂非懂,说道:“什么才是该来的?”

张茗笑道:“该来的就是该来的,中国人叫因果循环,西方人叫蝴蝶效应,虽然意思不完全一致,但本质的道理是相通的。”她见杜慎行笑而不语,知道他对自己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又笑:“杜慎行,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在故弄玄虚,糊弄久保小姐?”杜慎行笑道:“没有,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就是咱们一般人天资驽钝,很难理解消化!”张茗咯咯一笑,站住了脚,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下,说道:“你的天资一点都不驽钝,相反聪明的紧呢,不过,你需防着聪明反被聪明误,心眼儿太多了,容易栽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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