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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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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禁病急乱投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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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慎行对渡边正一心存芥蒂,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渡边正一能够得逞,但是听着久保美惠所言,似乎还偏向渡边正一多些,而且董事长的意思,也是让渡边正一接手中国公司,不禁暗暗心焦,想着笑道:“我倒不这样看,虽说公司从创办一直到今天,都是渡边副总亲自打理的,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中国政府为了吸纳外资进入,在各项措施上,都提供了最优惠待遇,光是三免五减,这就产生不少利润了,公司前些年赚了不少钱,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在优惠期眼看就要过去了,公司的营收净利不是也出现了大幅下滑嘛,渡边副总好像并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应对方案,所以就能力而言,总经理未必就不如渡边副总。”

久保美惠呵呵笑道:“你说的这些话,不会是存了私心吧。”

杜慎行手里拈了一粒瓜子,笑道:“我存不存私心都无关紧要,公司到底姓久保还是姓渡边,还不是你父亲的一句话,美惠小姐,我不怕你和渡边副总的关系好,我只是就我看到的实情,讲两句公道话,就拿王希耀说吧,这样一个既没能力又没度量的龌蹉小人,渡边副总非要他做供管部的部长,赖长喜忠心耿耿,恪尽职守,却反而被他弃如敝履,至今屈居在副部长的位置上,这些难道能是公司之福?反正我是不能理解渡边副总的用人标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果公司姓了渡边,那我肯定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久保美惠笑道:“看来你还是对王希耀耿耿于怀。”杜慎行说道:“我这不是因为我个人的关系,对他耿耿于怀,我是”他顿住了,挥手一笑,说道:“算了,算了,我操这份闲心做什么,渡边副总他爱用什么人他就用吧。”久保美惠笑道:“杜慎行,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是渡边副总,就公司目前的形势,也未必拿得出好的方案?”杜慎行眉梢一挑,说道:“国之四维,礼义廉耻,企业也是一样,所有问题的根结,追溯起来都是用人的好坏,北宋王安石变法,所推行之政策,哪一样不是针砭时弊,切中要害,可惜他用人全都错了,却又自负得紧,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这才导致变法南辕北辙,无果而终,你们日本的松下幸之助也曾说过——企业即人,人所犯的毛病,就是企业的毛病,久保公司要想继续长足的发展下去,不首先解决人的问题,其它的什么方案一切免谈。”

久保美惠露出欣喜的笑容,目光闪烁,笑道:“看来健夫君说的不错,你确是接替正一君的最佳人选。”杜慎行心头一突,惊道:“我接替渡边副总?什么意思?”久保美惠摇头笑道:“没什么,这只是我和铃木健夫闲聊时的说笑,现在我父亲和我哥哥到底怎样决定,还不知道呢,哪儿还顾及得到以后。”杜慎行尴尬的笑道:“是啊,公司的归属,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久保美惠见他脸色有些阴郁,以为他是为了将来忧愁,便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正一君重用王希耀,是有他的缘故的,不全是你想的那样。”杜慎行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笑道:“我才不担心,你也不用劝我,我本来就是该走的人。”久保美惠摆手笑道:“我不是劝你,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正一君为什么一定要用王希耀?”她冲杜慎行一招手,将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杜慎行“啊”的一声,惊诧万分,久保美惠连忙止住了他,又是一笑,说道:“这件事公司里头,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相信你,才肯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要传扬开去。”

杜慎行讷讷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久保美惠美目流盼,笑道:“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杜慎行顿觉自己问得傻了,笑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两个人靠得有些近,久保美惠伸手去抚他的脸,吃吃的笑道:“你在跟我故意装傻,我连公司的秘密,都已经告诉你了,还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另外我是想让你知道,正一君不是老年痴呆,他和我父亲一样,都是一肚子的算盘珠,所以就算公司给了正一君,你也不用急着离开,可以再考虑看看,我感觉正一君还是蛮看重你的,他那天冲你发脾气,也是被你气急了。”说着,她轻轻捏了一下杜慎行的面皮,笑得更加放肆了。

久保美惠这种亲昵又带有一点调戏的举动,使得杜慎行颇不自在,他当然明白久保美惠对自己有所图谋,他也不愿得罪这位董事长的千金,所以才虚与委蛇,尽力应酬,毕竟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美惠小姐倒也没那么的讨厌,虽然私生活不太检点,但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偶尔还有些小可爱,杜慎行今日与她单独相处多时,总的来说,还是心情愉快,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又听久保美惠再次提起那日之事,杜慎行不禁一乐,玩心顿起,也在久保美惠的脸蛋上捏了一下,笑道:“他不是被我气急了,他是自己恼羞成怒,我只是实话实说,又没有存心气他。”

久保美惠被他这一捏,微微愣了愣,旋即白玉般的脸颊上,红晕顿起,她确有调戏杜慎行之心,只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反过来调戏自己,心中又是讶异又是欢喜,她本是性情中人,对男女之防看得极淡,当下便情不自禁的俯过身去,吻了杜慎行一下,但毕竟身为女子,还是有些害了羞,吻过之后,立刻将头低了下去,二人齐皆无言。

次日,久保隼由渡边正一陪同,应邀前去路州市委招商局的座谈会发表演说,久保仓明则因身体不适留在公司,久保隼和渡边正一前脚刚走,他就把铃木健夫叫到了办公室,随后把门关上,气冲冲的在屋子里转着圈子,铃木健夫自是知道他的心病,便笑道:“仓明君,你这样转来转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稍安勿躁吧。”久保仓明急道:“你说怎么办,你说说,到底怎么办,我父亲这次真是铁了心了,我从日本说到中国,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是一句听不进去,健夫君,我不甘心啊,偌大一个中国市场,就这么白白拱手送人了。”

铃木健夫笑道:“我能说什么,董事长这样考虑,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劝你多多理解,正一君也不容易,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你没见他头发都熬白了吗?”久保仓明怒道:“我恨不得他死了才好,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久保家哪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哎——”铃木健夫笑道:“你这都是气话,董事长决定了的事,你想改变估计很难,你这样生气,气坏了身体,倒不值得了,不如消消火,要不我陪你下盘围棋吧。”久保仓明摆手说道:“不下,我没这个心情,我找你来,是要你帮我出出主意。”铃木健夫苦笑,摊手说道:“仓明君都没主意了,我能有什么主意。”久保仓明没好气的说道:“没主意你不会想啊,中国不是有句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铃木健夫哈哈笑道:“可惜我们才两个人,还差一个,要不我去请美惠小姐过来。”久保仓明忙道:“她?我这个妹妹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做什么?再说她和渡边正一是钻一个被窝的,请她来商量,她不要把我们都出卖了才好。”

铃木健夫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叹道:“那我就没法子了,你让我做点设计方案还行,要我出点子,那还不如杀了我吧。”久保仓明也知他说的是实情,无奈的说道:“在这个公司里头,我只能相信你了,我不找你来帮忙,我还能找谁?”铃木健夫摆弄着茶几上的围棋棋子,点了点头,也自苦思冥想,忽然他一抬头,刚要说话,却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太妥当,久保仓明问道:“你想说什么?”铃木健夫摇头笑道:“还是算了吧,我说了也没用,你不会同意的。”久保仓明不耐烦的说道:“你说呀,吞吞吐吐的,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同意?”铃木健夫笑道:“我想说,要不请赖长喜来商量商量,他那个人虽然性子直,但是脑子里头花样多,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赖长喜?”久保仓明愣住了,说道:“你叫一个中国人来?你是不是发烧了?”

“你看,你看!”铃木健夫笑道:“我说你不会同意吧。”

久保仓明说道:“中国人个个蠢如猪豕,不行,不行。”铃木健夫笑道:“渡边正一也是中国人,那他蠢不蠢呢?”久保仓明顿时为之语塞,他要说渡边正一也是蠢如猪豕的话,那么自己被一个蠢如猪豕的人,逼得在这里团团乱转,岂不是蠢得连猪豕都不如?怔了怔,说道:“他是台湾人,不是中国人。”铃木健夫知他是在强词夺理,失笑道:“好好好,他是台湾人,不是中国人,不过仓明君,我想叫赖长喜过来,也是有原因的,首先此人和渡边正一过节甚深,要不是你刻意挽留,他早就辞职了,你既然留住了他,为何关键时刻,不用起来呢?”久保仓明说道:“我挽留他是不错,那只是工作上的需要,咱们现在谈的事情,怎么好让他这样一个中国人参与进来?”铃木健夫笑道:“其次,中国人的心思,只有中国人才能猜得明白,你要想对付渡边正一,就得多听听中国人的意见,当然,如果你非要坚持台湾不是中国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久保仓明听得有点动心,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又问:“但是兹事体大,不可不防,你别忘了,赖长喜曾经可是渡边正一的心腹?”铃木健夫点头笑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赖长喜这个人,虽然性格耿直,说话办事有些不注意分寸,但是他和王希耀势同水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全公司人人皆知,这是做不得假的,虽然他跟过渡边正一许多年,但是他现在和渡边正一已经分道扬镳,他恨渡边正一,可以说丝毫不亚于仓明君,最关键的是,他是公司的第一批老员工,渡边正一在公司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一清二楚,如果能从他那里,得到渡边正一任何的不良记录,只要有些许违法行为,我们就能借题发挥,申请法务介入,就算不能彻底扭转董事长的想法,我相信至少可以缓上一缓。”

久保仓明眉头拧到了一块儿,双手插在裤兜里,来回的踱着步,依然犹豫不决,铃木健夫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歪着脖子看了看,说道:“仓明君,我只是建议,要怎么做还得你自己决定,中国还有一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反正也是死马一条,就算事情败露,对仓明君来说,充其量就是失去中国公司,和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两样,何况在公司的这些中国人里头,除了赖长喜,仓明君也没有谁更能信任的了。”

久保仓明深以为然,说道:“那好吧,你现在把他叫过来,我亲自和他谈谈。”

铃木健夫嘴角一扬,微微笑道:“行,我这就打个电话。”

半个小时过后,久保仓明的办公室里,赖长喜和铃木健夫并排坐在沙发上,久保仓明坐在他们的对面,他双目紧盯赖长喜,缓缓问道:“赖,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我和健夫君请你来这儿,就是把你当作我们自己人,如果这次能够保住久保中国公司,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将来的公司副总非你莫属。”

赖长喜一身工作服,略显紧张的看了看久保仓明和铃木健夫,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来,他哆哆嗦嗦的习惯性摸出香烟,久保仓明从不吸烟,更不喜别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吸烟,铃木健夫刚要阻止,久保仓明已是一摆手,说道:“你抽吧,没关系,赖,从你一进公司,你就一直跟着渡边正一,作为他的副手,他的一些底细你肯定很清楚,有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关注的地方?只要抓到他一两个把柄,我们就能对症下药,扭转董事长的想法。”赖长喜吸了一口烟,连连点头,说道:“有,当然有,太多了。”久保仓明和铃木健夫同时大喜,笑着对视了一眼,亟不可待的问道:“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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