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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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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解语安生行仗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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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杜慎言在病床上躺过了两个多星期,钟智和终于同意,他开始下床行走,虽然胸口和手臂上,还是缠着厚厚的绷带,但坐在草坪的长椅上,晒着和暖的阳光,呼吸新鲜的空气,是多么的令人惬意,再无须整日闻着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夏姌悄悄走到他的身后,见他低头翻着那本《道德经》,嘴里兀自默念有词,便伸手拍了拍他,俯身取过小册子,笑道:“这本道德经,都快被你翻烂了,你老是捧着它,是谁送给你的?女朋友吗?”杜慎言扭过头见是她,呵呵笑道:“是女性朋友。”

夏姌轻轻“哦”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了,信手翻至一页,朗声念道:“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她若有所思,片刻又笑:“杜大哥,这些古文,你都看得懂?”杜慎言挪了下屁股,往边上让了让,说道:“这上面的字,我都认不全,哪里就能看得懂了,只是无聊的时候翻翻,夏医生,你说古人平时说话,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夏姌笑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学历史的,不过我想应该是的吧。”

杜慎言笑道:“那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就你刚才念得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吗?”

夏姌微一蹙眉,说道:“我试试吧,就是不知道解释的对错。”

杜慎言闻之欣然,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啥也不懂,你说错了,我也不知道。”

夏姌用手指着字里行间,说道:“善为士者,不武,应该是说真的勇士,不会好斗逞强,善战者,不怒,就应该是说善于战斗的人,不会轻易发怒,善胜敌者,不与”说到这儿,她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明白了,杜慎言说道:“没事,你往下说。”夏姌冲他一笑,便跳了过去,继续说道:“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说善于用人的人,能够保持谦逊的态度,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这三句可以解释为,这就是不与人争的品德,这就是运用别人的能力,这就是就是”夏姌想了想,不是太肯定的说道:“这就是全天下从古到今的道理。”说着,她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太懂,道德经还是太深奥了。”

杜慎言却是赞道:“夏医生,你解释的很好啊。”他随手又翻了一页,上面则写道——“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应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杜慎言指着说道:“你再解释解释,我听着你刚才说的那几句,非常有道理!”

夏姌迅速扫了一遍,轻声说道:“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这个容易理解,就是说勇敢的人容易被杀,不勇敢的容易活下来,这两种结果,有的有利,有的有害,老天所讨厌的,谁能知道缘故,圣人都说不清楚。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应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她再次皱起眉头,极是费解,思索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能完全解释清楚,索性将册子一合,笑道:“你真想弄明白这本《道德经》,可以自己上网找一找翻译,现在网络太发达了,你想要找什么,只要搜索一下,就全都有了。”

杜慎言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个电脑文盲,能收发个邮件就很不错了,搜索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夏姌失笑道:“你好歹也是个部门经理,就不能与时俱进嘛,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不学习,就要被这个社会淘汰了。”杜慎言笑道:“是是是,这个我明白,等我出了院,就立刻报个电脑学习班,也去充充电。”夏姌笑着,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这临阵磨枪也来不及了,回头我有空,就帮你找找道德经的翻译,我自己先学一遍,然后再一点一点的讲给你听,好不好?”杜慎言连忙摆手,笑道:“别,那样太麻烦了,我是闲来无事看着玩玩的,又不当真,你工作那么忙,要你讲给我听,那怎么好意思。”夏姌将册子还给他,笑道:“我现在是在学习期间,也没多少事,不麻烦的。”

忽听有人叫道:“杜哥,你在这儿啊,让我一通好找!”杜慎言抬眼一瞧,原来是金安生,他顺着池塘边的小道绕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塑料袋,一边走一边笑道:“哟,夏医生也在啊,正好,我买了瓜子、核桃还有桂圆,你也拿点去吃吧!”杜慎言住院期间,金安生每隔几天便来一趟,每次都能碰见夏姌,又听杜慎言说,夏姌和他是老朋友,二人便也熟络了起来,夏姌接过塑料袋,掏出一包恰恰香瓜子,笑道:“那就谢谢金总了,咦,怎么还有一条香烟?”杜慎言和金安生相视大笑,说道:“是我让金总替我买的烟,住院住了十几天,我都快憋死了。”夏姌将塑料袋放下,起身笑道:“戒掉了那才好,好吧,你们俩聊,我去楼上看看。”

金安生坐到椅子上,看着夏姌的背影,饶有意味的笑道:“杜哥,我看夏医生对你是真不错,你们俩没朋友这么简单吧!”杜慎言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又来了,我都跟你说过了,夏医生是来这里学习的,跟我又是老乡,互相照应也是正常的,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金安生扫视了下四周,见没有护士,掏出烟来,就分了一根给杜慎言,两个人吞云吐雾的吸了几口,金安生说道:“杜哥,我已经查到了,那天夜里打你的人,就是徐黎华。”他见杜慎言默然不语,又道:“你猜得不错,那个老二是牛皮癣,另外两个也是徐黎华的手下。”

原来,杜慎言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请金安生出面,查一查那晚殴他至伤四个人的底细,其实在他昏迷之前,他已经从四个人的对话中,嗅出了几分痕迹,特别是老二那句“摸你个鸡巴卵子”,他听来十分的耳熟,当时没有在意,后来细细想来,才怀疑到了牛皮癣身上,这是牛皮癣的一句口头禅,而在卡萨布兰卡,牛皮癣也没有注意到杜慎言,根本没有把他和守仓库的“穷鬼经理”联系到一起,所以才不经意露了馅,杜慎言把这些蛛丝马迹,包括老四叫的那声“华哥”,一并说与金安生听了,金安生有了这个方向,便顺藤摸瓜的追了下去,果然没费多大气力,就将这“瓜”摸了出来。

杜慎言叹道:“要不就算了吧,这些人都是皮五辣子,我惹了他们没好处。”

金安生说道:“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你吗?”

杜慎言问道:“为什么?”

金安生笑着摇头:“我怎么知道,这要问你自己。”杜慎言苦笑道:“问我?我又不晓得哪里得罪了他们。”金安生跷足而坐,两只手搭在长椅背上,笑道:“你没有得罪他们,你是得罪了别的什么人,有人跟我说,徐黎华也是受人之托,打算把你治成残废,再毁容,所以我很奇怪,徐黎华一向是心狠手辣,怎么就肯这么放过你的?”杜慎言打了个寒颤,立刻回想起那夜的情形,心知金安生所言非虚,金安生见他面色陡变,吁了口烟,侧过身子,对着杜慎言又笑:“杜哥,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吓唬你,你想躲事,躲得了吗?不过你暂时倒不必紧张,徐黎华再狠,还不敢跑到医院里来找你,以后就说不定了。”

杜慎言叹道:“安生啊,我不是想躲事,我是不想再生事,他们为什么会放过我,我也不是太清楚,可能可能是”那晚他也听到了悠悠荡荡的歌声,后来昏迷过去,才一无所知,此刻想来,觉得说是那诡死的女鬼救了自己,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便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金安生笑道:“无论什么原因,反正你不把这件事彻底的解决了,恐怕难以安省,杜哥,你给句明话,你要是同意,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徐黎华虽然嚣张,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要揪出他背后的那个人,倒也不难,只是你别有什么事瞒着我。”

杜慎言沉思良久,说道:“如果说我得罪了谁,就只有一个人,那还是在路州的时候,我干不成警察,也是拜他所赐。”金安生早就隐隐猜到,倒不感意外,说道:“能说给我听听吗?”杜慎言看了他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不说了,索性将他和高斌之间的恩恩怨怨,挑着重点说与金安生听了,这一番话,果然长话长说,二人直抽掉了半包烟,金安生才大致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待杜慎言说罢,金安生不由得长叹一声,连连点头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你以前有这么多的事,如此说来,倒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高斌找到了徐黎华,他妈的够的毒呀,打你一顿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毁你的容。”

杜慎言笑道:“跟你说了这么多,我好像也轻松了,其实这就是命,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无的莫强求,一切听天由命,老子曰,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又曰,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应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他虽不懂文言文,不明其意,但反复读得久了,已是滚瓜烂熟,刚才又经夏姌解释了,这会儿有感而发,便顺口背了出来,金安生却是一头雾水,听他之乎者也的,不禁笑道:“杜哥,好学问啊,你这都说的什么呀?”杜慎言笑道:“这是道德经上的。”他举了举手里那本册子:“这几句话,意思是说人不能太勇敢了,太勇敢了容易死,胆子小一点才能活下去,真正的勇士,是不会好斗逞强,真正的战士,也不会轻易发怒,说起来我这个性格,倒是蛮符合的。”

金安生哈哈大笑:“杜哥,你这是自个儿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就算老子这样说,我也认为不对,怎么可能勇敢的人容易死,胆小的人反而能活呢,向来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不会又要打退堂鼓了吧?”杜慎言摇头叹道:“我这是自嘲,我现在已经到了墙角了,还能退到哪儿去,安生啊,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金安生弹出烟头,不偏不倚正巧落在垃圾桶里,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办,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会让徐黎华拿的交出来,吃的吐出来,顺便再要点利息,至于那个什么高斌,我还得想一想,先收拾了徐黎华再说。”杜慎言听他的口气,便觉不妥,犹疑着说道:“你不要乱来,出了大事可不好收场。”金安生笑道:“我会按规矩做的,出不了什么大事。”他看了看杜慎言,话锋一转,又道:“哎,你这身子到底好点没有,医生有没有说,啥时候让你出院?”

杜慎言也将烟头掐了,活动了两下,笑道:“钟医生说,春节前一定让我回家,不过半年之内是干不了重活了,其它倒没什么,就是苦了陈进步了,这春节年下的,销售量一定只多不少,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金安生听他提起陈进步,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哎呀,想想男人摊上这么个老婆,确实挺悲剧的。”杜慎言一时默然,金安生这才想起他老婆也是被人拐跑了,忙道:“哎,杜哥,我没其他意思,我是说陈进步呢。”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越描越黑,幸而杜慎言并不多心,只摆手笑道:“不要紧,你说的也是事实。”金安生想了想,又笑:“杜哥,你别怪我又多嘴,其实我觉得夏医生真不错,虽说没结过婚,比你也小不了几岁,不如你就”杜慎言冲他一瞪眼,金安生连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行了,我也该走了,下午还约了呵呵,拜拜!”

杜慎言一点头,说道:“拜拜!”他忽然记起一事,忙道:“哎,等等,安生,你这烟多少钱,我拿给你!”金安生已经走得远了,挥了挥手,笑道:“得了,杜哥,香烟我那儿有的是,跟我谈钱,你这不打我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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