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生下午约了吕蕴彤,自从上次双飞之后,这人妻的味道,便如毒品一般,着实让他迷恋不已,他也觉得有点对不起陈进步,每次见到陈进步,都有意无意避开他的视线,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吕蕴彤骚到了骨子里,吕蕴彤则贪他多金,对他的各种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包括二人做爱时,金安生一边将她压在身下,一边要她叫着陈进步的名字,吕蕴彤叫得越大声,他就越兴奋,直至一泄如注,堕坠云端。
事毕,吕蕴彤趴在金安生的胸口,数着他的胸毛,吃吃的笑道:“咱们晚上还来吗?”
金安生抽着事后烟,说道:“晚上我还有事,你也不要上班了,早点回家,别整天钻在钱眼里,回家多陪陪老公!”吕蕴彤笑道:“你不就是我老公吗?”金安生笑道:“你到底有几个老公啊?”吕蕴彤笑道:“这会儿就你一个。”金安生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起身下了床,嘴里叼着香烟,穿着衣服说道:“我劝你一句,钱是挣不完的,差不多就得了,陈进步是个老实人,趁他现在还没发现,你也该收手了。”吕蕴彤光着身子,蜷卷在被子里,嘻嘻笑道:“好啊,那我以后就不上班了,只侍候你一个人,好不好?”金安生扣着腰带,从裤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扔在床上,笑道:“乖乖,你这是吃定了我呀。”
吕蕴彤数着钞票,整整十张,笑道:“那是,像金总你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了,当然吃定了。”金安生穿好衣服,将烟头掐了,坐到床边,又在吕蕴彤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说道:“大白天的,你少做做梦,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吗?就是信不过你们女人,想喝牛奶买就是了,何必牵头奶牛回家?陈进步就是想不通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被你欺负的。”吕蕴彤“切”了一声,说道:“说的我要跟你结婚似的,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不过你说的也对,早知道当初我就学佘丽敏了,孤家寡人一个,想干嘛干嘛,谁也管不着。”金安生问道:“也是啊,最近怎么没见到佘丽敏呢,她干嘛去了?”吕蕴彤瞧着他,咯咯一笑,说道:“怎么,想她了?想她就打电话啊。”
金安生失笑道:“我想她?开什么玩笑,我是奇怪,你们俩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怎么最近都没见在一起的。”吕蕴彤撇了下嘴,说道:“你奇怪呀,我还奇怪呢,我打电话给她,她总爱理不理的。”金安生一愣,问道:“你惹她生气了?”吕蕴彤笑道:“我惹她生什么气呀?”她眼珠子转了转,又笑:“安生哥,你说小敏是不是吃咱俩的醋了,你约了我这么多回,一次也没约她,她估计醋坛子都要打翻了。”金安生哈哈大笑,说道:“不会吧,她不是有任总吗?”吕蕴彤笑道:“任总那个糟老头子,能跟你比吗?你不是不知道,台湾佬最他妈的吝啬了,我听小敏说,她陪任总一晚,老头子才肯掏八百,多了一毛不拔,老东西又好色又抠门,换了我是小敏,我也得想着你呀。”她损贬任忠勤的同时,又狠狠夸了金安生一通,金安生听得心中舒畅,不再与她废话,说道:“我走了,你可以再睡一觉,这两天我事情有点多,就不来找你了。”“拜拜!”吕蕴彤冲他一摆手,翻了两下身,将被子连头带脚,全都裹在了身上。
晚上九点刚过,麋林市武乡区的宝太路上,金安生坐在一辆丰田海狮的后排座上,他堂弟金安延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另有四五个彪形大汉,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风衣,内藏了钢管和匕首,金安延扭头笑道:“安生哥,一会儿你就不用进去了,这么点小事,我带他们几个分分钟搞定。”金安生摆手说道:“不行,还是你留在车里,我带他们进去,倒不是别的,我是担心他们几个,下手没个轻重,万一闹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金安延约莫十八九岁,小平头,瓜子脸,模样儿跟金安生有些相像,笑起来斯斯文文,不知道底细的人,绝不会想到,就这么个小年轻,居然名声在外,从学校打到社会,大大小小的殴斗,不下数十场,竟然鲜有败绩,虽说有借着父亲金广威望的缘故,但手底下的招子确实够亮,所以金广对这个儿子,也比较放心,高中一毕业,就让他跟着自己做事。
金安生的父亲金昊,其实并不混迹黑道,但是金老鬼死后,除了金昊外,他还有两个侄子,一个叫金广,一个叫金晟,都接了金老鬼的班,尤其是金广,在道上混了十几二十年,上能和省厅高官称兄道弟,下能和江湖之辈把酒言欢,又很是仗义疏财,所以脸面和门路,都与他的名字一样广得很,金安生为了杜慎言一事,直接找到了金广,他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原来在这之前,同样有人联系了金广,愿出重金邀他出手,“教训”一下杜慎言,金广却觉得以他的身份,干这种龌蹉下流事,实在太掉价,这才婉言谢绝,现在金安生跑来,要为杜慎言出头,他本不愿介入其中,但碍于侄子的情面,也不好反对,便向金安生提供了一些线索,金安延因与金安生的要好,更是自告奋勇的主动帮忙。
至于徐黎华,此人的名头也不甚小,尽管比之金广之流,略有不如,但他的“优点”是够狠够辣够毒,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当年初出道的时候,为了跟一个大哥争场子,硬是往自己头上,连砸了三个啤酒瓶子,血流满面却是脸不变色,且放出话来,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我明天抽冷儿就捅死你,那位大哥竟然就被他这不要命的狠劲给吓住了,将场子拱手相送与他,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所以跟在他后面混的小瘪三,也都是这样的角色,人皆厌之,亦皆惧之,就连金广听到他的名字,都要皱一皱眉头。
金安延却是不以为然,他早就看着徐黎华等人很不爽了,但是徐黎华并不傻,他知道金家势大,所以平时严格约束手下,绝不要跟金家发生冲突,金安延寻不到由头,倒也无从下手,上次在卡萨布兰卡,牛步轩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肯给了金安生面子,这次金安生要找徐黎华“说理”,正好送了金安延一个过墙梯,按照金安延的意思,最好一次性就把徐黎华这伙人整服帖了,将他们彻底踢出麋林,一来,自己可以扬名立万,免得老是被人说,自己是靠着父亲才吃得开,二来,他也确实不喜欢徐黎华这种人,老鼠不但咬人,还能恶心人,整跑了徐黎华,今后麋林市的地面上,便只有金家这块“金”字招牌了。
金安延安排手下跟了徐黎华几天,发现他在宝太路的一个小区里,包了一个女大学生,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十点钟,准时来这里过夜,金安延将这个情况,告诉了金安生,两个人一合计,决定守株待兔,过了十点,只要徐黎华一进小区,立刻进去堵人,金安生不是担心其他人下手没轻重,他担心的恰恰就是金安延,他知道自己这个堂弟,面若周公瑾,性似张翼德,所以主张由自己带着人进去,金安延最好留下接应。
金安延好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哪里肯听他的话,便嚷嚷道:“那怎么可以,安生哥,你不是混道儿上的,干这些活没经验,还是我带人进去,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打死徐黎华,最多刮花他的脸,再废他一条腿。”金安生忙道:“我靠,你这还叫我放心啊,我跟你说,我找他就是两件事,一是拿回那笔钱,二是要他告诉他那个东家,不要再来麋林生事,安延,我是做生意,不是要杀人,你搞清楚没有?”金安延笑道:“行行行,我都记住了,一是拿回钱,二是让他别生事,没有错吧?”
这时,开车的司机忽然指着窗外,说道:“金少,徐黎华来了。”众人一起噤声,透过面包车的玻璃窗,就见到街对面的人行道上,有一男一女搂抱着往小区里走,金安延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错,就是他,哥哥们,咱们再等个十分钟,让他先快活会儿,咱们就等着看活春宫。”说着,他从汽车的储物格里,掏出一柄手枪揣在怀里,金安生眼尖,问道:“安延,你刚才拿的什么?是不是枪?”金安延笑着,又将手枪取出来,在金安生面前晃了两晃,说道:“怎么样,安生哥,这货还行吧,正宗九二式,是金晟叔送我的。”
金安生说道:“有这些人,对付一个徐黎华还不够吗?你要枪干什么?”金安延笑道:“安生哥,你这就不懂了吧,越是不想废了他,就越是用得着这货,我用枪顶着徐黎华的脑袋,还怕他敢说半个‘不’字?”金安生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虚,说道:“不行,你不能带枪上去,万一走了火,娄子就捅大了。”金安延笑了笑,忽然将枪一抖,退出弹夹,取出子弹,又将弹夹合上,笑道:“这你总放心了吧。”
看了看表,距离徐黎华进入小区,已经过去了十分多钟,金安延带着众人下了车,兜头裹面的跟了进去,金安生和司机两个人坐在车上,刚抽了根烟,就听到远处传来“呜呜”的警笛声,金安生心里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辆依维柯的警车,闪着灯就从路口处拐了进来,金安生知道事情不妙,连忙拨通了金安延的电话,一接通,金安延已经叫道:“操他妈的,我们上当了,徐黎华不在这儿。”金安生急道:“不管这些了,你们赶紧出来,警察来了。”金安延说道:“我听到了”话没说完,便匆匆挂断了。
金安生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警车在小区门口停住了,跳下来四五个荷枪实弹的特警,不一会儿,整个小区都喧哗了起来,人声鼎沸,嘈杂不堪,周围的群众越聚越多,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金安延等人便被特警押了出来,金安生特地数了数,一个都没跑的掉,他气得骂道:“我操你妈的徐黎华,我操,我操,我操你妈”他返身上车,冲司机一挥手,说道:“快走,去找我二叔!”
金安生赶到金广家的时候,金广已经接到了消息,又听金安生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他阴沉着脸,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金安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出,婶娘心疼儿子,指着金安生责怪道:“安生啊,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安延带着枪进去,你为什么不拦着点,这下可怎么好,私藏枪支是重罪,安延怕要被判个十年八年了。”
金广喝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就在这儿聒噪个不停,安延出了事情,难道安生愿意吗?再说安延又不是傻子,他看到警察来了,肯定会把枪扔了。”婶娘被他一吼,不说话了,气冲冲的出了门,金广看着金安生,说道:“你也别急,一会儿老柳打听完情况,就会给我电话,只是你们今天太欠考虑了,怎么就轻容易着了别人的道呢?”他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金广接通说道:“哦,老柳啊,到底怎么样了?”他一边听着电话,嘴里不停的“嗯嗯”着,眉头却越锁越紧,最后叹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老柳,这件事就麻烦你了,嗯嗯,行,行,那就先这样。”
金安生忐忑的问道:“二叔,安延他”
金广颓然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说道:“安延扔枪的时候,被人看到了。”金安生惊得面无人色,颤声问道:“那是不是”金广冲他一摆手,又道:“不过还好,有下面的兄弟顶了去,只是他要完全脱清干系,也不是那么容易,哎,安生啊,你婶娘脾气不好,刚才说你两句,你别往心里去。”金安生忙道:“二叔,婶娘骂我骂得对,是我不好,安延就是因为我,才会被抓的,我他妈的太混账了,当时我就应该自己进去。”金广饱经风霜,差不多的事,几乎都曾遇到过,所以并不十分紧张,倒是反过来,安慰金安生笑道:“好了,好了,你和安延谁被抓,都是不应该的,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学乖点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