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慢慢长大了,她知道了人越闷, 越会被欺负, 她变得开朗起来, 她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是最好看的, 大家也爱和这样的她当朋友。
小女孩以为父母不吵架了, 她们家的幸福又回来了,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吵架更让人觉得痛苦的事情。
小女孩发现, 她的爸爸是个特别自私的人,除了爱自己,谁也不爱,他只知道顾自己开心。家里穷,但是他不喜欢干活,喜欢赌,赢了才会给别人一点好脸色看,如果输了, 身上没钱了, 就会臭着一张脸, 像别人欠他似的。
家里这么穷,小女孩的爸爸几乎每天在家里都是臭脸, 看谁都不爽,小女孩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说, 被甩白眼,好像小女孩站在那,就是个错误。不管小女孩遇到多高兴的事情,心情有多么好,只要一被说,被嫌弃,她的心情马上就会落到谷底。
小女孩长大了之后,才明白,她妈妈以前为什么总是伤害自己,那是因为她妈妈太过善良,太过懦弱,她只懂得这这个办法来表达自己。
每次看着她的妈妈为了她的爸爸不摆臭脸,她爸爸不管说什么都会答应。但是人的心,被养大了,他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他觉得自己只要摆出我不高兴的样子,谁都会让着他。
一年,五年,十年,每一天,小女孩都在冷言冷语里面度过,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她每天都有两副面孔,在外面,每天笑嘻嘻地,在家里,时刻小心着。
终于,小女孩的妈妈忍受不了了,干活已经让身体够辛苦了,在家里得不到关心,还要忍受精神上折磨,长年累月,她妈妈离开了。
小女孩妈妈的离开,让小女孩觉得天都塌了,本来就很难过,小女孩的父亲却还说都是因为小女孩不努力干活,她的妈妈才这么辛苦的。
小女孩不懂,这什么她爸爸从来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她的妈妈这么辛苦,难道不是她爸爸的原因吗,小女孩没有说话,但这已经记在了她的心里。
从小女孩的妈妈死了以后,小女孩面对她爸爸的冷言冷语,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她突然想到,如果他死了就好了。
小女孩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在翻腾,她不知道怎么发泄掉心中的郁结,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个魔鬼,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只能够使劲的抓自己的手臂,让疼痛来麻痹自己。”
说到这里,柿子就停住了,端着杯子喝水。
“然后呢?” 伍娇看柿子不往下说了,就开口问到。
“然后,然后天就亮了。” 柿子平静地说到,然后指了指外面。
翠喜他们顺着手指看过去,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外面的路上,已经能看到人烟了。
“天亮了,该来的也要来了,你们帮我招待一下,我想进屋里躺一下,可以吗?” 柿子对翠喜他们说到。
大家看到柿子的脸色苍白,一阵风都可以吹倒似的,就点点头,让她进屋了。
等到太阳出来了,屋子里的人多了起来,李有根吃了早饭就过来了。
“呦,你们几个怎么来得这么早?” 李有根看到翠喜他们都在柿子家里,惊讶地问。
翠喜看到李有根来了,赶紧站起来,把凳子让给他,“我们半夜里就来这了,一直没有回去。”
李有根听了翠喜的话,好奇地很,道:“我记得半夜好像还下着大雨了吧,这么冷的天,你们不在自己屋里好好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李有根这个问题,林木生走到李有根身边,觉得应该马上把他们的发现说出来比较好,于是让李有根和他一起去柿子爸爸的尸体。
柿子回了房间,坐在镜子面前,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多么年轻,多么鲜活啊。
她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笑了笑,她想,一切都应该要结束了吧,不,又或者一切早就结束了。
在那天骗她爸说在山上发现有野人参的时候,在趁她爸不注意,用锤子锤他后脑勺把他推下水沟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或许她也和她爸是一样的人,一样自私,一样冷漠,一样的爱自己,不想面对,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不然,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不懂,也不想懂了。
站起来,走到厨房,那里摆着一口大水缸,她是为自己准备的。
慢慢地踏进水缸里,水缸里的水没过脑袋的时候,她在想:“翠喜他们早就发现了爸爸头上的伤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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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根听了林木生他们的发现,亲眼看了看柿子爸爸尸体上的伤口,一时间难以接受,又惊又惧,睁大眼睛,想大声地吼,又忍住,憋着声音说到:“也就是说,柿子的爸爸也许不是自己不小心掉水沟里冻死的,而是别人杀的?”
深吸了两口气,李有根接着说到:“这,这是什么人,也太大的胆子了吧!柿子呢,她人在哪里,她知不知道?”
“柿子天亮的时候,说她想进屋里躺一下,现在应该在床上休息吧!” 伍娇小声地说到。
李有根狠狠地摸了一把脸,“来个人,去把柿子叫起来,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弄清楚了。”
翠喜点点头,“我去叫她。” 跑了进去,伍娇和小春也很在后面。
三个进了柿子的房间,发现里面没有人,小春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惊讶地问到:“人呢?”
“我们去后面看看!” 翠喜说到,然后快速地跑出了房间。
“啊!”
一声尖叫,把堂屋里面的李有根,林木生他们几个都叫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小张最先跑到厨房,问刚刚尖叫的伍娇。
伍娇脸色发白地指了指,小张朝厨房里的水缸看过去,只能看见水面上飘着黑色的头发。
翠喜回过神,赶紧跑过去,伸手一把抓住柿子的衣服,把柿子给提了起来。
柿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翠喜抓着柿子,“快帮我把她抬出来。”
大家合力把柿子抬出来,放在地上平躺着,翠喜摸了摸柿子的脉搏,又看看她的眼睛,握住柿子冰冷的手,对着大家摇摇头,语气低沉地说到:“她已经死了。”
翠喜说完,伍娇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她刚才还好好地跟我们说话呢,这怎么一转眼就死了呢?”
李有根在旁边站着,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刚刚才听说柿子的爸爸有可能是被人杀了的,这转眼间,柿子就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也是被人给杀了的,他这样想着,也这样问出来了。
“是自杀!” 翠喜说到,“我检查了一下,她没有喝药,也没有挣扎地痕迹,而且,她在水缸里,是仰着头,手臂交叉摆在肚子上的。”
“这怎么可能呢,柿子她为什么要自杀,难道是因为她爸死了,受不了刺激?” 李有根猜测到。
听了李有根的话,林木生站在旁边,开口说到:“恐怖不是受了刺激,而是因为她亲手杀了她的父亲。”
“什么?” 林木生话音一落,在场的除了翠喜,全部都吃惊地看着他。
“记得柿子跟我们没有讲完的那个故事吗,我想,那个小女孩就是柿子她自己。” 林木生解释到。
李有根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故事,什么小女孩。”
小张听到李有根问,就简单的把柿子讲的那个故事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到:“柿子只讲到了,小女孩心里有了希望她爸爸死了的念头之后,就没有继续再讲下去了。”
李有根叹了一口气,拿出烟,点上,“如果真的是她杀的,她这是疯了,还是中邪了?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然后,自顾自地摇摇头,“我猜她肯定是中邪了!算了,算了,你们这个想法就别对别人说了,子杀父,天理难容啊,对外就说柿子受不了刺激,自杀了吧!帮忙把她抬到她屋里去,我去找人来给她料理后事。”
说完,就出去了。
本来是只准备柿子爸爸一个人的丧事,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事情,柿子是年轻人,规矩比她爸爸多一些,李有根把村里说得上话的妇女都叫过来帮忙了,翠喜他们也跟着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回到林木生的家里。
林木生的家里,一群人都围着火盆坐着,虽然身体很累,但是大家都睡不着。
翠喜看着火盆里的火光,提出了她想了一整天的问题,:“你们说,柿子变成这个样子,是谁的错?”
“穷的错,她爸爸的错!”伍娇说到。
林木生把手放在火上晃了晃,声音低沉地说到:“大家都有错,穷只是原罪,有时候,物质上的贫穷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精神上的贫穷。柿子,柿子的爸爸,柿子的妈妈,物质和精神的贫穷让他们走入了一个死角,所以导致了这场悲剧。而柿子,她一直在试图走出死角,但是没有用,不甘心又无能为力,最后,把自己也逼疯了。”
听林木生说完了以后,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做声,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精神上的折磨,也常常把人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