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闯进x学院校长室时仍怒气冲冲。
门是开着的，所有路过的学生们都能看清楚事情的经过──关于他们的校长是如何停下办公、应付史塔克。大部分的变种人跟这位校长的妹婿一点都不熟，可能他们并不注意人类社会的新闻，更可能是他们不关心史塔克企业。
不管答案是什么，倘若有人拿这问题去问托尼，托尼会说，他不在乎。就像现在。
奥罗罗跟在托尼被后，快步走进校长室。“教授，我试着阻止他。”她无奈地告诉查尔斯，在托尼背后、怒视托尼，“他完全不理我。”
托尼扭过头，手指压下墨镜，冲着奥罗罗抬眉。“真抱歉，原来你一直在这儿？”
奥罗罗眼里充满怒火。查尔斯苦笑着摇头。“谢谢你，亲爱的，现在，替我把门带上，好吗？”查尔斯对奥罗罗说，顺便让办公室内其他学生都跟着奥罗罗离开。
不同年纪的大小孩子们跟着奥罗罗往外走。几个小朋友好奇地打量托尼，特别是那颗毛茸茸的、从托尼西装前口袋探出来的猫脑袋。奥罗罗最后怒瞪一眼托尼，在最后一个孩子离开办公室后，把门带上。
托尼摘掉墨镜，把墨镜挂口袋边。这似乎成为某种许可信号，小云朵马上蹬着后腿从托尼口袋里跳下地，欢快地探索起这房间。
“他真可爱。”查尔斯称赞道。
“谢谢，但我不是千里迢迢来这儿炫耀我的猫。”托尼干巴巴地答。
这可以说是托尼史塔克式的招呼，意义等同于，你好吗我挺好谢谢你呢。托尼不奢望查尔斯能真的理解这点，这场谈话的目地注定了对话过程中的不友好。
“就通常情况论，不太会有人在和我谈话后认为我不友好。”查尔斯悠悠地说。
“是吗。你现在的行为就挺不友好，可不是。擅自读取别人的脑子。”托尼朝天转了圈眼珠。他分神打量起这间办公室，堪称古色古香了这儿，等下就有个莎士比亚推开书柜走出来、他都不稀奇。“那么，我们还等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别逼我说两次。”
查尔斯坐在牛皮椅子上，这张牛皮椅子是带把手能旋转的那种。他抬头看托尼走近，玩味地笑了。
“你的前一次，是指，那时候，你在宴会上跟我搭话？”
查尔斯的问题不是真正的问句。他们两人心知肚明。托尼停止打量，伫在摆放花瓶的圆桌前，回首与查尔斯对望。
“所以那时候你真的没有能力。”托尼皱起眉。
“我认为这很明显。”查尔斯笑着眨了下双眼。
托尼微微沉下脸，这是他大脑开始飞速转动进行推理时会有的表情。“你曾经失去你的能力，没人发现，这是当然，你身为变种人界对人类社会的代表、x战警的领导、x学院负责人、超能力界战斗力排行榜前三的大人物，大旗倒了，我现在应该不会站在这。
这也跟那场战争有关。让我猜猜，有人对你投掷造成你特异功能失效的生喵化喵武喵器？”
托尼说话时常会玩笑调侃讥诮嘲讽都掺半。这只是他的正常发挥。
查尔斯不以为忤。他盯着托尼看了两秒，眼神转向飘窗。今天早晨，瑞雯才来过办公室，见鬼的给飘窗上的花瓶上了鲜花。
于是查尔斯就没问瑞雯干了什么好事。
尽管他都了如指掌。
“你知道，现在我是清楚你跟夏洛特交往过的，托尼。”查尔斯开口，语气温和。
“说点我不知道的。”
“我看到你们分手的原因。导火线是史塔克企业生产的武喵器。”
“然后？”
“我终于弄清楚，艾瑞克跟夏洛特谈了几场，就真给谈上了的真正原因。那么多年，我是心存怀疑，怎么说夏洛特是我看大的，就算我不看她的脑，我也知道她──艾瑞克不是她会爱上的类型。你才是。”
查尔斯在说到末两句前，稍作停顿。他提了口气，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可惜的是这没能成功隐藏起查尔斯对这整件事的无奈，无形的痛苦从查尔斯飘向书柜的眼神里透露出来。
“夏洛特会倾向那种，善良的男孩。但不是普通的善良，最好满身是刺，这刺激，她喜欢。她还喜欢对象脾气别扭，逗弄别扭的人使她快乐。我实在不知道我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
查尔斯把脸埋进双手掌心里。托尼本来就听着，越听觉得越不对。
“我真想知道那些说你友好的人、是不是都被你洗了脑。这是现在的重点？！”
查尔斯放下双手，苦笑着叹了口气。“在那时候，人类社会对变种人并不友善，托尼。当然，前总统的态度是重点。可是，神盾局属于人类社会。”
托尼本想反驳，他觉得查尔斯在乱扯淡；接着他一想，面色转白。
“艹。”托尼下意识，低声骂脏话。
“对。”查尔斯微微颔首，嘴唇抿成一线。
“──变种人也分派，就像，神盾局里也会有九头蛇。那些军队里、中情局进行的秘密实验……还有，当年人类正文府对我们宣战时用的武器。”
“夏洛特不是故意气你。原谅她，她不知道如何平和地跟你讨论……”
查尔斯的声音蓦然淡去。巨大的耳鸣袭击托尼。托尼死死按住圆桌边缘，缓不过气。他听见夏洛特的声音，他们的争执，一些回忆。
这是ptsd。
托尼接手史塔克企业是二十五岁后的事情。当时他先接手了史塔克企业，才逐渐接触神盾局。挺大部分是因为嘉德丽雅，他的，算是义妹吧，没有血缘关系但形同亲妹的挚友，这女孩在托尼接触神盾局、超英世界的过程中，堪称领路人。
嘉德丽雅的人生可谓得天独厚；智商超群，竹马是克拉克肯特，堂姊拉娜对她疼爱有加、表哥布鲁斯韦恩更是溺爱甚多。娜塔莎把她当亲女儿看，那么巴基自然是把嘉德丽雅当亲侄女了。
就是这些缘故，托尼早早认识神盾局的人。在人类与变种人关系紧绷的年代，这些人是托尼的朋友。尽管也不算太熟。
一般来说，没人会去追问普通朋友今天杀了几个变种人，对吧。这太病喵态了。托尼才不会这么干。直到接手史塔克企业前，他都是一门心思埋首研究，他就是个，普通的、太过热衷于科研的、一泡进实验室就在里头扎根了的超级宅男，为了科研三天不睡叫做常态。他还是个叛逆孩子，最爱忤逆霍华德，从不在乎父亲的公司，自己做研究只有一个前提，叫做有趣。
设计武器？拜托，这毫无难度。当年托尼不屑一顾。没有挑战性的事情不有趣，不有趣的事情入不了托尼的眼。加上幼年少年成长时期、霍华德对托尼教育方针错误造成的父子关系破裂，托尼对家族企业异常抵触。他根本不想了解霍华德，包括霍华德的工作内容。
那么，当某天，夏洛特突然无比期望他接手史塔克企业，并过度鼓励、催促他去对霍华德表现继承公司的热衷时，理所当然，托尼很火。这不是废话，他怎么会不火。一直以来他钻研各项科学领域，为的不就是抛开霍华德的阴影，另起炉灶，而且绝对要比霍华德加倍成功。
他以为夏洛特理解这点。他不指望谁，他就指望夏洛特。在所有的时候，当他感到孤独、感到不被认同，他都指望夏洛特。他知道夏洛特会在那儿，在他身旁，甚至只要他在心里大声喊着夏洛特，他就能看见他的爱人。
他们说好要成立他们自己的公司。他们，自己的。
结果夏洛特临阵倒戈。这对托尼无异于背叛，他们开始一轮又一轮的争吵、谁都不听对方讲话只顾着讲自己的，托尼很愤怒而夏洛特也是，然后争吵越演越烈，然后他们去找别人，然后某天他们就做出决定。
现在托尼想起来，他想，那时候夏洛特应该是委婉地在向他求助。
他该听夏洛特的。他该早点发现……他该去阻止。
这么多的错误，都是他的责任。托尼想着。不停想着。
托尼确定查尔斯听到了他的这些想法，因为查尔斯皱起眉头、那表情一看就是准备针对此事发表一篇安慰人的小论文。“托尼……”果然查尔斯开口了。但托尼不想被安慰，他强硬地打断查尔斯。
“你还没告诉我你失去能力怎么回事。真的是生喵化喵武喵器？我父亲当年还研究了这个？！”
“不，不是……托尼。”查尔斯又叹了口气，“我得停止夏洛特的时间。确切来说，是将她静止。”
说查尔斯停止时间是不精确，查尔斯的能力从来都不是控制时间，但他能静止任何物体，让物体永远保持在某个状态；这逻辑托尼懂，夏洛特说过。
答案非常明显。
托尼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