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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石猴嗔怒因怠慢·灵树复生仰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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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果然打倒了人家的树。
俩小道童吓得嚎啕大哭，把猴子哭烦了，丢了俩瞌睡虫在俩人脸上，美其名曰“照顾他俩睡一个月”；和师父师弟开门走路。
金蝉子一边走，一边装模作样埋怨猴子：“你这个猴头，只会惹祸。既然偷吃了果子，就让他骂两句就罢了，怎么又把树打倒了？要是真的告起状来，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通。”
猴子知道金蝉子说着玩，因此满不在乎：“没事，咱们慢点走，等着镇元子回来，我和他说话。”
原来猴子不想走的，只是木吒昨晚上又传音给他，让他们来个“畏罪潜逃”，到时候借机再和镇元子打一架。
不用说，这又是镇元子的主意，估计是想显显本事，好再收几个徒弟上山呢。
金蝉子打着哈欠抱怨：“都怪你们馋嘴，害得我觉也没睡好。”
“那咱们就在这儿歇歇，”猴子就坡下驴，“再走他们就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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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边展销会结束，镇元子领着徒弟们回来到观里，一看地上挺干净，还挺高兴的：“清风明月倒还挺中用。平时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这回我们不在家，他还一大早开门扫地。”
一边说着，大家走进屋里来，连个人影都没见；倒听见偏房里面有人打呼噜呢。几个徒弟忙上去敲门，半天敲不起来；没办法，只得把门板拆了，那两个还在床上睡着。
大仙：“……拿盆水来。”
一盆子水兜头浇下来，总算是把两个小道童浇醒了。俩人抹抹脸，一看是镇元子回来了，先吓了一跳；明月反应快，忙一把抱着镇元子嚎啕起来：“师父啊！你可回来了！你的故人，原是东来的和尚，一伙强盗，十分凶狠！”
镇元子：“……你别哭，有话好说。”
“师父啊，当日别后不久，果然有个东土唐僧来，一行有四个和尚，连马五口。”明月理清思路，开始痛说革命家史，“弟子不敢违了师命，问及来因，将人参果取了两个奉上。那长老俗眼愚心，不识我们仙家的宝贝，非说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再三不吃；是弟子各吃了一个。没想到他那手下有三个徒弟，有一个姓孙的，名悟空行者，听了这事，自己偷几个果子吃了。我们发现了找他问，他反倒恼了，暗地把我们人参树打倒了。”
“装神弄鬼，指鹿为马，果然是仙家惯常手段。”红孩儿嘴快，在一边嗤笑道。
“善哉，不可毁僧谤道。”我赶紧示意他噤声。
红孩儿做了个鬼脸，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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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菩萨已经给镇元子打了预防针，因此镇元子听了倒也没生气，吩咐徒弟们收拾家里，自己领着明月清风去追金蝉子他们了。
猴子本身就在那里坐地等他，看他变了道士往这儿来，装模作样跟他搭了几句话，又拿着棍子比划了两下，镇元子就袖子一展，把大家都裹在里面了。
“这是把咱们装包里了？”天蓬很惊奇。
“呆子，这是他袖子里。”猴子拍了他一把。
“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狐臭。”金蝉子永远有着清奇的关注点。
天蓬不太想跟他回去，坐在袖子里想办法：“要不等我一顿钉钯，把他袖子打个窟窿；到时候就说他不小心，把咱们漏下去了。”
“别捣乱。”猴子瞪他一眼，敲了敲镇元子的袖子，“大仙儿，不是我故意要打你的树，菩萨要在这里插那个甘露的广告呢，现成就是那棵人参果树，只好借用一下。等菩萨来再给你救活了就行了。倒是你那徒弟不讲理，骂起我家老和尚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镇元子叹气，“你没偷我果子吃？”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做广告连广告费都不给？”猴子直着脖子跟他嚷，“要不是做节目，刚才你打得过我？”
镇元子没辙，反正果子已经被猴子吃了，让他吐也吐不出来了：“你吃就吃，干嘛偷？我打算得好好的，等节目拍完好好请你们吃一顿，你倒好，先偷了尝鲜。”
“谁偷了？”猴子见金蝉子不管，越发来劲了，“要不是为了给你插广告，谁稀罕吃！节目效果你懂不懂？”
“我也没说你偷，”镇元子服软了，“刚才我那俩小徒弟告状和我说的，——我又不在家，还不是凭他们说？”
“你也别怪自己徒弟。”金蝉子开口了，“为了节目效果，大徒弟又没跟他说树能救活的事，——你是当师父的，也不告诉他俩一声？就让徒弟这么担惊受怕？这还罢了，有事尽往徒弟身上推，叫人瞧不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金蝉子一开口，把镇元子堵得没话了。
“师父威武！”几个徒弟齐齐竖起大拇指。
要说镇元子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小，地位却不高，也没啥名气，因此猴子也敢跟他呛呛两句。这回见金蝉子有点不高兴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干笑道：“金蝉长老，一会儿到了观里可还要得罪；我这里先赔不是了。”
“这倒无所谓，就是能不能走快点？你袖子里太臭了。”金蝉子捂着鼻子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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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镇元子用袖子笼了几人回来，到观中坐下，将几人放了出来，叫徒弟用绳子把几个人松松地捆在了柱子上，又让人把马牵到一边去喂，自己装腔作势道：“徒弟，且与我取出皮鞭来，打他一顿，与我人参果出气！”
一个道童颠颠儿取了鞭子来：“师父，先打那个？”
镇元子抽着冷气：“……呃，唐三藏做大不尊，先打他。”
“他怎么这么勇敢？刚才挨呲儿还没挨够？”云童有点纳闷。
“你没看他表情这么紧张吗？”木吒解释道，“这是菩萨定的台词，他不得不念。”
这时候就体现出猴子的义气了：“先生差了。偷果子是我，吃果子是我，推倒树也是我，怎么不先打我，打他做甚？”
“那就打他。”镇元子松了口气，暗暗递了个感谢的眼神给猴子。
猴子当然不怕打，瞧着要打的是腿，把自己的腿变成了铁的；只可怜那个用鞭子的小道童，累得都喘粗气了。
折腾了半天，镇元子看看天色晚了，才让道童停了手，领着几人去后面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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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镇元子真没礼貌。”金蝉子绑在那里，转头跟几个徒弟抱怨，“知道是做节目，还不把我们放开吃饭。”
“不理他，咱们走。”猴子一听也不开心了，从绳子里面哧溜钻出来，把几人都解开，又使唤天蓬，“你去把那崖边柳树伐四棵来。”
“干啥？”八戒有点懵。
“哎呀，有用。”猴子懒得解释，“快去弄来。”
天蓬没别的好处，就是力气比较大；听猴子这么一说，赶紧去弄了四棵树来。只见猴子使了个法术，把四棵树就变成四人模样，依旧绑在那里，拍拍手笑道：“咱们走路。且耍他一下子，治治他这无礼的毛病。”一面果然牵了马，几人大摇大摆出去了，往观外找地方休息不提。
第二天早晨镇元子他们起来，发现绑的是柳树，倒把几个小道童吓了一跳；镇元子哭笑不得，只得又出去找了半天，才算在附近找到了师徒几人，又请到观里来了。
这回镇元子学乖了，回来先把几人请到上座，客气道：“我在菩萨那边看了剧本，这一期要拖的时间长点才够剪辑；还请几位长老配合一下，感激不尽。”
“你也忒不会办事。”天蓬哼哼道，“晚上又不拍，你就把我们在外面绑着？这叫挟私报复。”
“不敢不敢，”镇元子赶紧摆手，“我第一次拍综艺，不懂规矩，请大家原谅，等拍完了我请大家吃果子。”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咱们赶紧拍完走人。”猴子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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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猴子没这么好说话；果然，在接下来的拍摄中，猴子又使神通砸了他一口锅，还把几个小道童脸上都烫起了大泡。
镇元子也吓了一大跳：“你这猢猴！怎么弄手段捣了我的灶？”
猴子冷笑：“你遇着我就该倒灶，关我什么事？”
镇元子求救地看看金蝉子——老和尚正闭眼睛念经呢。
镇元子没辙，只得拉着猴子服软：“我也知道你的本事，只是这树倒了，说不过去。”
猴子笑了：“瞧你这小气样。早说不就好了？你好好款待我师父，我找人治你的树。”
镇元子忙道：“你若有此神通，我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
隐蔽在暗处的摄制组：“……”
脸皮还能更厚一点吗？
猴子倒是挺给他面子：“放了他们，老孙管教还你活树。”
镇元子一听，赶紧把几人放开了；猴子整了一下自己虎皮裙，清了清嗓子开始提要求：“先生放心，我就去就来。你却要好生伺候我师父，逐日家三茶六饭，不可欠缺。若少了些儿，老孙回来和你算帐，先捣塌你的锅底。脸儿黄了些儿，我不要；若瘦了些儿，就不出门。”
镇元子也没辙：“你去吧，我哪敢饿你师父。”
猴子听了才放心下来，出门驾起筋斗云，先装模作样往三星那里跑了一趟，又听三星替人参果做了一遍广告；瞧着三星往五庄观去了，又往东华大帝君那里坐了一会儿，听帝君吹了半天的人参果树；才转身去找菩萨了。
菩萨早知道猴子来，让熊大神接了他进来，聊了几句，少不了又念了半天甘露的广告词；随后亲自提了净瓶，同猴子往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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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菩萨敢大包大揽，那瓶子甘露是真的挺灵的；这人参果树在那儿晒了半天，都打蔫儿了，这一扶起来洒上点水，瞧着比以前还水灵。
拍摄任务圆满完成，人参果树也救活了，该插的广告也都插了进去；镇元子很开心，摘了一筐贵的人参果下来给大家分吃，又安排了一桌饭菜，果然和猴子拜了把兄弟。一连留他师徒几个住了五六天，才放几人继续走路。
“这树以后不会有啥后遗症吧？”我悄悄问木吒。
“咱们只管眼前，不管售后服务。”木吒看来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何况这树要是真的想死，谁也没办法，——再说，一般也是死不了的。菩萨的甘露效果是真的挺好，这个广告并不全是吹牛。”
……等等，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其实这广告还是吹了一部分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