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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松柏林八戒脱难·五庄观四众登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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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猴子猜对了。
我们在暗处躲着，就看见天蓬拉着马，一路往后门赶；黎山老母变的妇人正领着三个菩萨变的女孩子在后门那里站着呢。瞧见天蓬来了，菩萨们转身进了里面。
老母瞧着挺有意思，逗天蓬：“小长老，那里去？”
天蓬把缰绳一扔上前：“娘！我来放马的。”
此话一出，我们都看见黎山老母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但老太太毕竟见多识广，很快进入了角色：“你师父这人也忒死板了。在我家住着不好？”
天蓬赶紧陪笑：“我师父死板，我可不死板，就怕娘嫌我嘴长耳大。”
“亏他还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呢。”红孩儿在我耳朵边吐槽。
老母绷着笑：“我也不嫌，就怕女儿嫌丑。”
天蓬一听有门：“娘，你和姐姐们讲讲情。想我那唐僧，人才虽俊，其实不中用。我丑自丑，倒有几句顺口溜要说呢。”
“什么顺口溜？”老母没明白。
天蓬一听，更加有门，赶紧清了清嗓子，拉开架势念道：“我虽然人物丑，勤紧有些功。若言千顷地，不用使牛耕。只消一顿钯，布种及时生。没雨能求雨，无风会唤风。房舍若嫌矮，起上二三层。地下不扫扫一扫，阴沟不通通一通。家长里短诸般事，踢天弄井我皆能。”
嚯，还挺押韵。
老母毕竟厚道，看天蓬要上钩，有点于心不忍：“你再去和你师父商量商量，他同意再说。”
天蓬生怕这事黄了，连连摇头：“不用商量：他又不是我的生身父母，干与不干，都在于我。”
黎山老母也没辙了，看着他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去同女儿们说。”一面转身，往后面去告诉菩萨了。
菩萨心里本来对这个计划也不太有底，这回听黎山老母说天蓬上了钩，觉得坑到一个已经很满意了，于是告知各部门集中注意力，准备接下来的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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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听完墙根，飞回来又变成了猴子，把天蓬说的话都讲给两人听了。
“要不要提醒下二哥？”沙僧心有不忍。
“提醒他，你留下丢人？”猴子瞪了他一眼，“反正要有个丢人的，他自己上钩，也怪不得咱们。”
沙僧嘴笨，说不过猴子，只得看金蝉子。
“阿弥陀佛。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金蝉子双手合十。
沙僧：“……”
几人正说着呢，就瞧见天蓬喜滋滋牵着马回来；沙僧刚想张嘴说话，结果被猴子和金蝉子一人在腰上扭了一把，只得默默闭嘴了。
又听吱呀一声，黎山老母带着三位菩萨变的女儿，走出来和几人见面。人家金蝉子低头，孙大圣转脸，沙和尚回身；惟独猪八戒一个眼都挪不开了，咧嘴嘿嘿笑道：“有劳仙子下降。娘，请姐姐们去耶。”
……沙僧一手捂住了脸。
三位菩萨转身往里面去了，黎山老母对几人笑道：“四位长老，哪个留下？”
沙僧估计是觉得八戒实在没救了：“我们商量好了，那个姓猪的招赘门下。”
天蓬一听，有点不好意思：“兄弟，不要栽我，还从长计较。”
猴子难得有个欺负天蓬的机会，根本不给他留面子：“计较啥？你连娘都叫了！正好，师父当个男亲家，婆婆就做个女亲家，等老孙做个保亲，沙僧做个媒人。也不必看黄历了，今天就是个好日子，你来拜了师父，进去做了女婿得了。”一面说着，一只手揪着八戒，一只手扯住老母道：“亲家母，带你女婿进去。我们要跟着蹭饭吃呢。”
老母没辙，只得摇头而笑，自己领了八戒进去，又吩咐几个童子准备吃的款待他们三个，安排在客房里面休息。
再说八戒跟着新丈母娘往里走。一路到了里面，八戒对着老母磕了几个头，忙着问道：“娘，你把那个姐姐配我哩？”
老母笑道：“有点难办了。我要把大女儿配你，恐二女怪；要把二女配你，恐三女怪；欲将三女配你，又恐大女怪，所以还没想定主意呢。”
八戒一听更高兴了：“娘，都嫁给我罢；省得闹闹吵吵，乱了家法。”
老母一听这话不太对头：“岂有此理，你一人就占我三个女儿不成！”
没想到八戒越说越来劲了，认真地跟丈母娘解释：“你看娘说的话。谁没有三房四妾就再多几个，你女婿也笑纳了。何况我幼年间，也曾学得个熬战之法，管情一个个伏侍得他欢喜。”
“啥叫‘鏖战之法’？”红孩儿没听懂。
“这不是好话，小孩子不要听。”木吒伸手堵住红孩儿的耳朵，转头严肃地道：“后期记得把这一段剪掉。”
老母没想到八戒这么不要脸，只得想新主意：“我这里有一方手帕，你顶在头上遮了脸，撞个天婚，让他们几个从你跟前走过，你伸开手扯倒哪个，就把哪个嫁给你。”
八戒还真的听话，果然接了手帕顶在头上，道：“娘，请姐姐们出来么。”
木吒怕天蓬再说出什么十八禁的内容来，苦着脸跟我商量：“你带红孩儿外边去吧。”
“下面还有热闹看呢，走什么？”红孩儿不想去。
“你小孩子不能看这个，小心菩萨回来骂你。”木吒半哄半骗的，对我丢了好几个求救的眼神，“快去吧，到五庄观那里联系下，看镇元大仙有空没；我跟他说了，让他先拿人参果给你们吃。”
红孩儿毕竟小孩子心性，一听有东西吃，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到底同意了。
“我还想看看热闹呢。”我也不太想走，“不然我们看完再去？”
“看完就晚了，先去联系下。”木吒是铁了心不想让红孩儿在这里了，“到时我给你看回放。”
行吧，看回放也能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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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联系回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拍完了；木吒回放给我看，倒也没多热闹，就是八戒顶着手帕，撞了一脑袋的包，又被黎山老母哄着穿了个珍珠衫儿，倒攒四蹄捆着吊在了树林子里。几位菩萨留了个字条，一道回来了，正在商量下一段拍什么呢。
那边金蝉子他们一早起来，发现正睡在林子里；又瞧见了字条，正笑呢，却听见远处嚎叫：“师父救救我！下次再不敢了！”
金蝉子明知故问：“悟空，那叫唤的可是悟能么？”
沙僧老实，还答应呢：“正是。”
猴子忍不住地想笑：“别管他，咱们走。”
金蝉子咳了一声，打官腔道：“那呆子虽是心性愚顽，却也挑得行李；还看当日菩萨之念，救他随我们去罢。料他以后再不敢了。”
猴子也就是开个玩笑，不能真把天蓬扔这儿不管，一路循着嚎声找了过去，站在树底下好一通嘲笑，才把天蓬从树上放了下来，一道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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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就是万寿山了。山上有个人参果园，园主号称镇元大仙，带着一帮徒弟照管果园。我和红孩儿那天就去联系过；偏巧最近几天，镇元大仙搭上了天庭的线，领着大部分的徒弟上弥罗宫做人参果展销去了，就留了两个小徒弟看家。
菩萨和他熟，这档子赞助也是一早就拉好的，当然也得捎带着给他这里种的人参果做宣传；因此虽然镇元大仙不在，他那两个徒弟也是一早就得了领导交代，见我们两个来，态度十分客气，还摘了好几个人参果给我们吃。
“这果子不是有数的吗？”我看他们俩摘了满满一盘子来，觉得不太好意思，“我们吃两个就行。”
“没事儿，不值钱。”大一点的叫清风，瞧着模样就比较憨厚，认真对我解释，“值钱的我们也没拿出来。”
我和红孩儿：“……”
另一个瞧着机灵点的叫明月，一听清风这话不对，赶紧找补：“道友你不知道，我们这儿果子分两种。一种确实是有数的，就那么几棵树才结，师父一般都留着送人，我们没权利摘；这种呢，功效比那个次一点，但是吃着味道没啥两样。这个就多了，你们只管吃，吃完了我和师兄摘一点给你们带回去。”
“你们师父赞助的是贵的还是便宜的？”我小声问明月。
“贵的送菩萨了，道具用的多半是便宜的。”明月也不藏私，小声告诉我。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因此我和红孩儿也没有再客气，两人吃了几个，又拎了一大袋回组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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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金蝉子一行，赶了不少的路，总算是到了万寿山。
沙僧看着山景不错：“这倒像个仙山。”
“嗯，没妖怪。”猴子赞成道。
金蝉子跟镇元大仙本来就认识，也知道他有这片产业：“徒弟啊，你们这番有口福了也。”
天蓬一听见吃就两眼放光：“这是怎么说？”
“这山上有个人参果园，主人跟我之前认识，叫镇元子。”金蝉子耐心解释，“他这个产业挺大的，既然咱们从这里过，他一定早就和菩萨联系过了，好给他这果子打广告；既然打广告，就少不了拿出点果子给咱们吃。这果子吃了延年益寿，咱们取经困难，吃点补补也是好事。”
“真的？”这下不光是天蓬，另外的哥俩也精神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金蝉子微笑。
“那还等啥？快走啊！”天蓬兴奋不已，挑起担子就窜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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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和明月一早就得了镇元子的吩咐，见了他四个往这边来，赶紧出去接了进屋里，又把事先准备好的果子端了一盘上来，明月就道：“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就是这果子是个土产，几位长老远来辛苦，先吃几个尝尝。”一边说着，就拿起来往几人手里递。
瞧着几人都吃上了，明月又说：“我们师父之前已经嘱咐过我们了，菩萨那边也打了招呼，还要麻烦几位长老帮忙穿插一下我们这个人参果的广告；菩萨让我把基本的剧本给几位看看，说是可以自由发挥。”
一边说着，清风早把剧本拿了过来；金蝉子接过来看了一遍，心里有数，笑道：“我们时间也不宽裕，还得赶在你师父回来之前把剧情走完；要是你们方便的话，现在就开始吧。”
“方便方便，”明月连声答应，“几位请随我来，往我们这园子里转转。”
说真的，镇元子领着徒弟们把这园子收拾得是挺漂亮，颇有仙家圣地风范；他这里又偏僻，不像天庭怕人举报有奢靡之风，还要遵守这规定那规定，因此用的东西都挺高级。
俩人一方面是带着金蝉子师徒参观，一方面也是应师父要求，趁机吹一下自己师父。金蝉子心里也有数，所以很配合，充分体现出了作为凡人的无知和好奇。
但猴子就不买这个账了，一路都在拆台，尽挑漏子，只把俩人气得瞪眼，险些跟猴子对骂。
猴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跑到金蝉子旁边撺掇：“看他们尽胡扯，我好心帮他们指错儿，他们还骂我。咱们不如直接走，看他们找谁做广告去？”
金蝉子觉得不太好：“悟空，你别和他们闹别扭。刚进来就出去多没意思？”一边看了下两个道童，压低了声音，“再说还没吃果子呢。”
“不是吃了？我觉得也没啥好吃。”猴子拉着个脸。
“你不知道，他这果子也分贵贱。”金蝉子小声跟他咬耳朵，“镇元子抠门，估计刚拿出来的都是便宜的，好的在后头呢。你没看那剧本上广告词写的功效？就算没这么好，也不会太差。等着吃了再走不迟。”
这金蝉子一面说着，见猴子听进去了，才放开声音道：“他师既是不在，打扰他做甚？悟空，你去山门前放马，沙僧看守行李，教八戒解包袱。过会子借他锅灶做顿饭吃，待临行送他几文柴钱，便罢了。你们先忙，我在这里歇歇，吃过饭就走。”
猴子刚才听了半天，心里明白，果然拉着两个师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