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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见珍奇老僧起意·斗异宝袈裟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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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取景地是观音禅院——嗯，一听就像是菩萨的关系户。
菩萨还是没回来，说让木吒先领着大家拍。
这组里上上下下都是祖宗，不刺头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个顶个的难缠。我暗暗替木吒捏了把汗。
木吒也有点怵，但拍摄进度不能耽搁，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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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木吒平日为人厚道，在众人中口碑甚好，因此倒是没有人趁菩萨不在溜奸耍滑，喊了开拍之后，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金蝉子和猴子也难得没有节外生枝，两人一路走到了禅院门口，金蝉子下了马，猴子放了担子，刚要进门，就见门里走出个打扮得很利索的年轻和尚来——正是事先安排下的npc。
本来什么都挺好的，金蝉子跟年轻和尚你来我往聊了几句，刚顺完了台词，正转头让猴子牵马进门呢，年轻和尚忽然失声道：“那牵马的是个甚么东西？”
众人：“……”
木吒都快要哭了，好容易那师徒两个没有搞事，这个和尚居然惹起猴子来。
“悄言！悄言！”金蝉子赶紧制止，回头看了看猴子，“——他的性急，若听见你说是甚么东西，他就恼了。他是我的徒弟。”
那和尚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咬着指头道：“这般一个丑头怪脑的，好招他做徒弟？”
金蝉子无奈道：“你看不出来哩，丑自丑，甚是有用。”
其实我觉得猴子真的不丑，起码作为一只猴子，简直可以称得上帅了，“美猴王”并非浪得虚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喜欢玩这个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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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你别跟凡人计较，”拍摄一停，木吒都没顾得上去看回放，赶紧跑过来跟猴子赔小心，“他比你小一千岁呢。”
“没事没事，”猴子表现得挺大度，“为了节目效果嘛。”
我看木吒实是有点惴惴不安，约摸是担心猴子还有啥后手；但是担心也没用，拍还是要拍的，这么多人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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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原地休整了一会儿，就瞧见禅院的院主领着徒弟来送茶水了。
院主是个快三百岁的老爷子，再过几年估计就可以修成正果；这会子瞧见了各路神仙，也不觉得奇怪，笑眯眯地一个个打了招呼。倒是那些小和尚们一个稀奇得不得了，你推我挤，争着往前看神仙。
“我也这么大岁数啦，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让小孩子们长长见识，以后也好和人说去。”老爷子乐呵呵地坐在了我旁边，“这几天可把他们累坏了，就为了这些道具，四处去借，腿都跑细了一圈。”
“可不是！”一个胆大点的小和尚跑过来，伸腿给我看，“细了一大圈！现在还疼呢！”
“无礼！”老和尚故作恼怒地在他光头上拍了一下。
“来，给我看看。”金蝉子瞧着小和尚挺好玩，招手把他叫过来，在他腿上摸了摸，“现在还疼吗？”
“诶？”小和尚活动了下腿，大喜道，“不疼了！多谢老爷！”
这下可好，本来小和尚们都缩在后面呢，一见金蝉子摸好了那个小和尚的腿，一窝蜂地冲了上来：“老爷大慈大悲！帮我们也治治！”
金蝉子对小孩子一向没什么脾气：“排好队，一个个来，别挤，我一个个给你们治。”
“师父这是来拍节目的还是来做好事的？”天蓬抓了抓脑袋，“又不曾生得女儿，倒先当了许多外公。”
“小点声，大师兄听到了又要打你。”卷帘大将瞪了他一眼。
天蓬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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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打发走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和尚，老和尚起身向金蝉子行礼，挺不好意思地道歉：“徒孙们无状，让长老看笑话了。”
“无妨，”金蝉子掸了掸身上的土，还了个礼，“还请院主去告诉一声，我们这就要开拍了。”
“师父，理他们干什么？”等老和尚走了，天蓬凑到金蝉子跟前，不解道。
“因为咱们今天要在他们这里吃饭。”金蝉子摸了摸天蓬的猪脑袋，“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啊？”天蓬估计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傻乎乎地张开了嘴。
金蝉子没再理他，往另一边去准备了。
不知道天蓬怎么想，反正我觉得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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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知道小和尚跑细腿是为了准备什么道具了。
就为了下面这个“斗袈裟”的剧情，禅院足足准备了好几百件高级袈裟，件件都相当漂亮；据说为了这些袈裟，小和尚们往外去跑了好几个月，才借够数目。
我忽然觉得小和尚们真是挺不容易的，费力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不说，这场比赛还注定要输——谁让金蝉子的袈裟是菩萨给的呢？
不过小和尚们显然已经不在意这个问题了，此时正欢脱地挤在门窗后面，争着伸头看那件神奇的袈裟。
老和尚虽然岁数大了，可记性甚好，背起词来连磕巴都不打；竟然一遍就过了这一部分的所有剧情。
本来菩萨是真的想烧几间没用的禅房的，但老和尚不干，没办法只得用了障眼法，瞧着像是烧掉了许多房子，实际全都完好无损。
我其实还挺好奇的，老和尚瞧着真的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为啥会答应演这个偷袈裟不成，最后一头撞死的角色呢？
“咳，老和尚在这深山里面住着，哪有人认识我呀，也不算丢人。”老和尚见我问他，咧嘴笑了笑，“再说这是菩萨亲自发的话；又能借这个机会，让小孩子们开开眼，见见世面，不也挺好的吗？”
唉，这些小和尚有这么个师祖，真的是挺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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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是第二天回来的。
因为剧本都是事先定下来的，木吒平时人缘又不错，所以拍摄进程卡得非常好，这时候禅院的剧情已经拍完了，下面就是熊大神的戏份。
熊大神人很好，也很用功，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菩萨早就把剧本给了他，他也天天抱着背；但一到正式拍摄，就要忘词。
“怎么又错啦！”木吒险些跳脚，“我把台词本都举起来给你看着了，你照着念怎么还能错？”
“我看不清！”熊大神很委屈，“不知道熊的外号是黑瞎子吗？”
木吒：“……”
好像是这么回事。
最后没办法，只能在熊大神的耳朵里面放了一只传声虫，木吒念一句，他跟着学一句。
这算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拍摄瓶颈了，从天亮一直拍到天黑，才算把这一段拍完，要不是大家都是神仙，要讲文明，简直要气得骂街。
真的，如果我不是神仙，我也要骂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