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我拨通了米高扬的电话。
电话那边,米高扬并没有原来那种一切都满不在意的戏谑语气,相反,他的语调显得有些深沉。
“瓦西里,你在堪察加那边怎么样?”他关切的问道。
“我很好,不知道你和弗拉基米尔先生现在如何,一切是否顺利?”我说。
“瓦西里,弗拉基米尔先生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候。领袖似乎正在改变国家的经济策略。”米高扬忧心忡忡地说。
弗拉基米尔先生是一位优秀的经济学家,对战后苏联经济的恢复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无论人品还是能力,他都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人。
但是国家的政治方向有时候并不是完全顺应人的意愿,想到弗拉基米尔先生这样一心为民的人居然在政治斗争中处于下风。我不禁对政治更加感到失望。
“瓦西里,我知道你打电话来一定有事,我有什么能够帮你的么?”米高扬见我欲言又止,换了一个轻松的口气问我。
“米高扬大叔,我确实有事情请你帮助。”我想了想说。
“嗯,瓦西里,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米高扬坚决的说。
他也知道我正在遭受着政治上的挤压。
他在如此艰难的时刻还能帮助我,这让我十分感动。
“米高扬大叔,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下奥列格都有哪些政治对手!”我坚定的说。
“哦,瓦西里,你变得成熟了!”米高扬听我这样说,由衷的赞叹道。
虽然我没有明确说明自己调查奥列格书记的对手是何目的,但作为一个资深的政治老手,他一下猜到我想要干什么。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米高扬说。
放下电话,我心内思潮起伏。
我在俄罗斯虽然经历了许多常人一生中都很难遇到一件的事情,之所以现在还堪察加州当州长,完全是因为我有很多真心对我的朋友。
他们虽然属于不同种族,不同的年纪,拥有不同的文化和信仰,但是真诚和忠诚却完全都是相同的。
弗拉基米尔先生正遇到前所未有的政治波折,我知道今后我恐怕要自己去应对所有的困难。但是我并不害怕,而且,我也相信,只要我有一点能量,依然会竭尽所能的去帮助需要我的人。
因为我从弗拉基米尔先生和米高扬大叔那里学到了太多太多。
当天晚上,当我的司机阿里克谢要送我回家时,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对他说。
“阿里克谢,送我去马克西姆那里吧,我想见见他。”
“瓦西里州长,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这位大律师见我找他,显得非常高兴。
“马克西姆,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我诚恳的说。
“瓦西里州长,我们是好朋友,只要我能够帮助你的,您尽管说。”马克西姆见我神情严肃,不知道我想让他干什么,但他还是坚决的说道。
“马克西姆,我想让你护送秋田奈子会莫斯科去找叶卡捷琳娜。”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殷切的说。
“我知道了,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秋田小姐安全交到叶卡捷琳娜那里去。”马克西姆也听我提起过一些关于秋田奈子的事情,知道她掌握着许多重要秘密。
我现在在堪察加无暇抽身,如果任由秋田奈子自己去莫斯科,不仅她对如何去莫斯科的路径不熟,而且我也怕她半路上再被“有心人”堵截。而我左思右想,也只有马克西姆可以信任。我见马克西姆爽快的答应下来,心里也是很高兴。
“我们什么时候走?”马克西姆问。
“越快越好!我现在就让秘书订两张去哈巴罗夫斯克的机票,你们在那里转乘火车。”我说。
“好,我这就收拾行李。”马克西姆见事情紧急,连忙说道。
从马克西姆那里出来,我马上回到了我的住所。
高籁希美见我神色严肃,探寻的看着我。
“奈子呢,你帮她收拾东西,明天我会让马克西姆送她去莫斯科。”我眼睛扫向秋田奈子住的房间。
“福生君,您要我走么?”秋田奈子听到我和高籁希美的说话声,连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藕荷色的裙子,脑后梳着日式发髻,脚上穿着白袜和拖鞋,显得娇小妩媚。
“奈子,你必须离开堪察加,我已经在莫斯科为你安排好接洽的人。在那里,你可以先找加代子。”我说。
“哦,我愿意听您的安排。”秋田奈子低下头,冲我躬身说。
“奈子,你这一走,我又孤零零一个人了。”高籁希美知道我的决定一定有道理。只惋惜的走到秋田奈子的身前,捏住了她的手。
“希美,”秋田奈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抱住高籁希美痛哭起来。
我知道她其实是不舍得离开我。但是她知道我的心里已经和她产生了隔膜。所以满腔的柔情无法表达。
我刚刚把她们几个接到我的家里,她们终于重温了我们在荒原里的时候,在一起生活的温馨。
但是因为我的政治对手的问题,
连续两日,我们不得不接连忍受着生离死别的苦痛。
我默默的看着面前这两个悲伤的女人,心里对奥列格之流恨得咬牙切齿。
秋田奈子也知道我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她哭了一阵,擦干眼泪回自己房里去收拾东西了。高籁希美也急忙跟了进去。
只留我怅然若失的坐在沙发上出神。
这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瓦西里,我已经帮你调查清楚了,你把这些信息记好。”电话那边,米高扬大叔严肃的说。
我拿过纸笔,将米高扬告诉我的几个人名和地址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