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智子去波地罗夫家里为他看病的事情我并不知道。
后来我听说是波利诺娃接到营长的电话后,并没有通过我,而是直接将美智子自己送到了营长家里。
“我没有想杀他,但他想侵犯我。我只能拼命反抗”当士兵们把美智子的手铐住,并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她喃喃的说。
我上去探了探波地罗夫的鼻息。又按着他的颈动脉试了试。遗憾的是,这位第十战俘劳改营的“奴隶主”已经永远告别了这个人世。
波地罗夫在第十战俘管理营主政的时期,不知道虐死了多少个战俘,而且他还伙同吉米扬科贪污粮饷。死得的确是罪有应得。但他毕竟是营区长官。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知道我是无法掩盖住的。
这时,基洛斯基也带着人跑过来。
当他看到波地罗夫僵硬地躺在血泊里,猪肚般的脸立即涨红,小眼睛愤怒地盯住藤原美智子,
“她居然敢谋害营长同志,我毙了她。”说着掏枪就要打。
“住手,这是敌人的阴谋,把她送到审讯室里,我要立即对她进行讯问!”我对基洛斯基严厉的喊道。
谢洛夫见状,呼喊答应一声,指挥着手下的士兵立即扭着藤原美智子的胳膊将她带走。
“瓦西里政委,这件事情,你必须处理好!否则的话”他阴毒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命令跟随他而来的士兵们把现场保护好,谁都不许再动。
审讯室内,我愁苦的看着藤原美智子。
她正被绑在我面前的铁凳子上,接受我对这次杀人事件的审问。
“福生君,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最坏的后果了。对不起。”她用清冷的眸子看着我,脸上露出凄凉的笑。
“美智子,你不要这样说了。我正在想办法!”我愁苦的用胳膊肘拄着桌子,十根手指用力抓挠着头发,想要想出一个万全的方法来。
但是,美智子杀死波地罗夫的事实是如此清楚,又有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了现场。波地罗夫虽然想侵犯美智子,美智子处于本能的反抗才误杀了他。但一个苏联高级军官被杀,任她有万般理由,也难逃一死。
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是在拖延上报的时间。
“瓦西里政委,你还在等什么?”这时,基洛斯基走进来,阴沉着语调问我。
“滚出去!现在我是这里的主官!这里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冷冷的说。
“你!如果你想包庇这个女俘的话,我会向上级控告你!”基洛斯基气哼哼的转身走出审讯室。
“把她先看押起来吧。但不要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对看守士兵们说。
“瓦西里,我回来晚了。”维塔斯一直在审讯室外等着我。见我从审讯室出来,急忙凑到我面前愧疚的说。
“这事儿不怪你。”我闷声说道。
“我已经把波利诺娃那个臭娘们打了一顿。她不该把藤原医生送到营长那里去。谁知道他平时道貌岸然,却是个老色鬼。”维塔斯恨恨的说。
我两眼冒火,一声不吭的盯着夜幕下的战俘营区。
“你打算怎么办?把藤原医生枪毙或者上交到局里去吗?这事儿你瞒不过去的。”维塔斯围在我身边转着,着急的问。
然而,他很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
“是啊,这事瞒不过去。”我声音沙哑的说。
“唉,可惜了,藤原医生是我见过的医术最高明的医生。她长得也很美。你一定很喜欢她。”维塔斯惋惜的说。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我不想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让藤原美智子死去。
“我先向契诃夫局长报告一声。”。
我沉思着说。我想即便我现在上报局里,恐怕也已经晚了。第十战俘营虽然封闭,但关系却千丝万缕,恐怕现在局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果然,我给契诃夫打电话的时候,他在那边正在生气。
“瓦西里,营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你不第一时间报告我?”他嗔怪的说道。
“契诃夫局长,我只是想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报告给您。”我用谦卑的语气陪着小心说。
因为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契诃夫局长能够同情藤原美智子的遭遇。
“这有什么好调查的?战俘伤害了营区长官,无论任何理由,这是无法可以容忍的。必须严惩不贷!我明天就到你们那里去!”契诃夫局长说完,砰的把电话撂了。
我握着电话呆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瓦西里,怎么样?”维塔斯在一旁紧张的问。
我失神的晃了晃头。
“看样子,谁也救不了她了。”维塔斯叹了口气说。
“走,我们再看看美智子吧。”我轻声的说着,脚步却向灌了铅一般沉重。
在监禁区。
美智子正被手铐脚镣锁着,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见我和维塔斯过来,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希翼的光亮,然而很快就熄灭掉。
“福生君,我知道你已经努力了。真的谢谢你。能够认识您,是我一生的荣幸,我死而无憾。”她柔声说着。并且努力想伸手摸我。
但是,由于她被固定在墙角上,却怎么也够不到我。
“不,绝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把美智子送出去,即便赔上我的前途和一切。我也不愿意让她死。”我强忍着泪水,心里默默的想。
出了营区监狱门口,我一把抓住维塔斯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他。
“维塔斯。你是医务所所长,处决犯人是由你来鉴定死亡的对吧?”
“是的。瓦西里政委,您问这个干什么?”维塔斯茫然的看着我。
“维塔斯,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这可能涉及到你的前途,你要考虑好。”我继续问道。
“我”维塔斯见我这样说,已经猜中了几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冲我笑了笑。“瓦西里,是你把我调到这里的。又是你让我当上了所长。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报答你。你是让我把美智子医生放走对吧?没问题的。我不会再向上次那样,怕得要死了。”
“嗯。好兄弟。谢谢你。不过,这件事情并不需要你亲自去做。一切由我,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在他耳边轻声交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