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劳改营。”
那就是藤原美智子她们的绝地啊!
我平时和这里的士官们聊天的时候,他们有从那里调到这里来的。
说起被关在战俘劳改营里的那些战俘,他们在冰天雪地里住的是四处透风的帐篷,穿得是千疮百孔的棉衣,男俘们每天只能得到一小块黑面包,却被迫在矿山或者深山老林里为了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提供免费的劳动力。
而女俘则被迫成为苏联男兵的性努隶,每天被迫接待十几甚至几十个如狼似虎的俄国兵。
“每天都要往出扔死尸。这些战俘根本不值得可怜。”和我讲述战俘劳改营的士官嘻嘻哈哈的说着这些事情。周围的听众则一副无动于衷甚至十分解气的样子。
苏联在这场世界大战中损失了两千万人青壮,工农业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惨痛的牺牲令战胜的苏联人对那些曾经侵略过自己国家的战俘失去了最基本的同情心。
无论哪一国的战俘,都活得猪狗不如。
如果尼古拉耶维奇真的把藤原美智子她们送进了战俘劳改营,她们注定会被折磨致死。
“尼古拉耶维奇中校,那些日本战俘受到了看守人员的虐待,现在她们十分虚弱,根本不适合去战俘劳改营。”我有些着急的说。
“瓦西里上尉,战俘劳改营会去鉴定她们是否有劳动能力的,我的责任就是把她们从这里送出去。”尼古拉耶维奇冷漠的说。
“当然,这还要经过上级的审批,所以,尽量珍惜这段时间吧。”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是,所长同志。”我对他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出去。
从尼古拉耶维奇的办公室出来后,我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怎么办?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美智子她们被送走吗?”
我握着拳头茫然四顾,却无处用力。
“看来,这次只能求彼得上校想想办法了。”
之前,我都是和伊莉娜用通信保持联系。
基本上每天我都会写一封信给她。
但在这关键时刻,信件的交流显然是太慢了。
想到这里,我转身又回到尼古拉耶维奇的办公室。
“所长同志,我要求请假一天,去看看我的未婚妻。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我说。
“嗯。安排好值勤人员。”尼古拉耶维奇理解地点点头。
得到尼古拉耶维奇的许可,我立即赶到了伊莉娜那里。
“伊莉娜,你现在就去找喀秋莎,让她求彼得上校想想办法,不要让看守所把美智子她们送到战俘劳改营去。”我顾不得和她寒暄,拉着她的手急切的说。
“好,我这就去找她。你在家等我。”伊莉娜说完,换上衣服就出去了。
“上帝保佑吧。保佑伊莉娜能够成功说动彼得上校。”等待的时间里,我在家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伊莉娜和喀秋莎急匆匆的回来。
“事儿成了?”我急忙迎过去问。
“唉——”伊莉娜指了指喀秋莎,然后搀着她的胳膊把她让到屋里。
“彼得他调走了。昨天刚刚交接完毕。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喀秋莎说完,忍不住伏在伊莉娜的肩头痛哭起来。
伊莉娜一面安抚着她的闺蜜,一面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是这样啊——”我觉得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伊莉娜,我要回看守所了。你好好陪着喀秋莎吧。最好晚上留她住下来。”我站起来说。
“瓦西里,你不吃晚饭了吗?”伊莉娜失落的看着我。
“伊莉娜,谢谢你陪我,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该回去了。”喀秋莎似乎觉得自己影响了我和伊莉娜的相会。站起身来说。
“不,我真的要回去了,所里面有急事。”我连忙解释道。
“难道你也像彼得那样薄情吗?”喀秋莎用刻薄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抛弃他的不是彼得而是我一样。
“伊莉娜,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过于相信这些男人,他们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睡过就拉倒。”喀秋莎说完,又悲伤的抽泣起来。
我本来为藤原美智子她们的事心烦意乱,现在又碰到失恋发疯的喀秋莎,更是一刻也呆不下。
伊莉娜冲我使了个眼神,让我快些离开,自己则扶着喀秋莎到卧室去了。
“彼得上校调离此地是早晚的事情,他那个在军界很有影响的父亲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永远埋没在东方的苦寒之地。但我却感到深深的失望。”
要是米高扬在这里就好了,我还可以和他商量一番。
但现在,只好我一个人面对这件事情了。
我知道,对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上尉来说,我根本影响不到上面的决策层。因为藤原美智子她们现在是“政治犯”!
这虽然让她们暂时免遭厄运,但同时也让她们进入了更高级别管理部门的视线。
她们会被押送到哪个战俘劳改营去呢?
我心里猛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实在不行,我就再制造一次事故,像当初那样,把她们从半途截下来。
但我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现在战争已经彻底结束,而且我们又深处苏联境内。劫持政治犯逃亡,弄不好我们都会被当场枪毙掉。即便我们成功逃脱,也永远无法离开苏联国境,只能过一辈子逃亡的生活。
“不,这绝不是我所要给她们的生活。”
可是,我究竟能怎么办呢?
就这样,我一面苦苦思索着解决问题的方法,一面向看守所那边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看守所门前。
这时,一个送报纸的邮差正把一叠报纸塞给门岗。
“瓦西里上尉!”门岗见我回来,立即敬礼道。
忙乱中,却把那叠报纸散落在地上。
“给我吧。我拿进去。”我弯腰想要拾起那叠报纸。
这时,报纸上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草草看了一眼,内容大概是,
“苏联一个女看守爱上了战俘营中的男俘,经过男俘申请加入苏联国藉,俩人成功结为夫妻。”
这则新闻如同给在黑暗中摸索的我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