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不想信什么鬼神儿之类的东西。
但在洞里经历过几次诡异事件,又遇到通古斯萨满。心里还是有些阴影。因此当我听到那间洞室里有低低的抽泣声时,还是吓得手一抖。
我举着蜡烛向那间洞室望去。
只见洞室门口两旁的石壁上,赫然拍着几个未干的血手印儿。烛光不比手电筒,风一吹飘飘摇摇,明明灭灭。根本照不到多远。
我只看到一双脚伸出来,似乎有人靠在墙壁坐着。
当我看清脚上的鞋子时,不由后退一步,警惕起来。
因为那是日本特战队员穿的高帮靴子。
“高仓君,不要扔下我。救救我。”那个日本人见有烛光晃进来,忽然更大声的哭了起来。
我听出是那个叫本田的特战队员的声音。
相比较与高仓的和小野的奸诈凶残。本田似乎还算是一个比较有人性的日本兵。毕竟,在他们抓到我的时候,并没有粗暴的殴打我。
想到他刚才被毒发的小野吓了一场,此时他又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误认我是高仓大佐。我想他此时应该是最脆弱的时候。
我现在手无寸铁,洞道内又满是积水,想找块石头都找不到。但我不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再袭击我。
“哪怕掐也要掐死他。”我把牙一咬,直接向洞里走去。
当我迈进洞室的时候,正搂着双膝哭泣的本田慢慢抬起头。
见我光着膀子披着被单的模样,他吃了一惊。
我见他身边并没有武器,也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不觉纳闷。
本田终于认清楚是我。
“福生君,求求你求求你”他仰着脸望着我,脸上满是泪痕。
当我看清他的状态的时候,不禁胃里一阵作呕。
他的一面脸已经被抓烂,耳朵被咬得只剩一小块。更严重的是,他的胸腹部位的棉衣完全被撕开,里面隐约露着紫黑色的内脏。
看来,失去理智的小野完全变成了一头野兽。疯狂攻击并撕吃着他的同伴。本田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后,逃到这里躲藏起来,这才没有马上毙命。
“求求你求求你”本田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他的体力已经维持不了正常说话了。
我明白他求我的意思并不是让我救他,而是想让我帮助他结束这种痛苦。
我没有吭声,而是蹲下身子将他脚上的特战靴的鞋带解开并拽下来拎在手中。然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扭身向外面走去。
他们屠灭了整个苏联村落,又杀了那么多通古斯猎人,此时这种悲惨的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
大概是我的动作过猛让本田的伤口疼痛。
他又开始抽泣起来。
我慢慢站住。
我本来想让他就这样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失血死去。但是想到他哀求的眼睛和年轻的脸,又是一阵不忍。
如果没有战争,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娶妻生子,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了吧。
可惜,战争让他变成了一只冷血的野兽,帝国杀人的利器。
只有在他失去战力的弥留之际,方才回归了本性,变成了一个可怜的普通人。
当我回过身看向本田的时候,他停止了哭泣,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道歉!为你所伤害的一切人!”我冷冷的说。
“是,我道歉。我不是人,我后悔了”他噙满泪水的眼睛望着我,诚恳的说道。
我撕下一条被单在手里拧成一条绳。
本田终于明白我要做什么。
他欣慰的笑了笑,“谢谢你,福生君。真的感谢你。”他用尽气力说完,然后扬起脖子闭上了眼睛
算上小野,虽然我又少了两个敌人,但我的心一点儿也不轻松。本田的惨象一直在我脑海中回荡。
“高仓,你最好不要跑!”我咬紧了牙关,恨恨的在心里念着。
在佐藤的洞室里,我找到了几件旧的单衣。但是棉衣却没有。
只穿这些出去,无异于自杀。
但是如果我不出去找高仓的话,他一定会回到通古斯人的村庄里去杀我的女人和无辜的村民。
我也是豁出去了。
将那几件单衣全都套在身上,然后扯过佐藤床上的一条旧军毯,从中间挖了一个洞,也顾不得毯子上臭烘烘的味道,直接套在身上,用绳子扎紧。
我唯一的武器——那把战刀已经被水冲走。
洞里并没有其他武器。
我只在厨房找到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我在手里。然后毫不迟疑的向洞口那边奔去。
当我打开洞门的那一瞬间,猛然灌进来的冷空气一下子将我的全身打透。然而,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我相信娜木迪老妈妈一定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我。因为我看到踏雪正在洞口边的树林里,将头插进雪里啃食地面的草。
“踏雪!过来!”我激动万分的喊叫一声。
那匹矮马听到我的叫声,抬头看了看衣着奇特的我,竟真的小跑着过来了。
那一刻,我相信了真的有神灵存在。
否则,我又怎么会接连有这么多巧遇呢?
我跨上踏雪,驱赶着它急速向天坑方向跑去。
如果高仓久信还没有对宝藏失望的话,他一定还在天坑那边等待着。
我是如此的迫切。忘记了凛冽的寒风刮得我身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一心只想找高仓久信复仇。
可是,当我来到天坑边上的时候,却发现我们来时骑乘的驯鹿不见了。它们原本就栓在天坑附近的树上的。
我向天坑里面望了一眼,从洞口依旧不断的淌着昏黄的水。那些水溶化了天坑地面的冰雪,并将松软的土地冲开一道口子,最终汇入到温泉浴池那边,流进了山里的暗河。
高仓久信一定是回通古斯村子了。
我急得不得了。
“高仓,你这个杂种,你出来,爷爷我在这里呢!”我气急拢着手冲树林里喊道。
就当我绝望想要驱马去追高仓的时候,树林里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我看到高仓久信就在离我不远的树林里,正冷冷的冲我张望,他的手中拿着一杆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