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泰忽然笑了,笑得浑身直颤,将书扔到一边,抱住刘沁说道:“老婆,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李鹤年的事情,我是做的不太地道,不过从头到尾,我对李鹤年都是客客气气,他身体查出来有毛病,也是我替他极力申请的保外就医,说来说去,不就是看在慎行的面子上吗,我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搞掉李鹤年对我也没好处,我只是凭着自己良心做事,凭着自己的本职做事,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李鹤年确实贪污了公款,我也没有冤枉他,至于将来怎么判决,那是法院的事情,我的工作到此为止,行了,行了,你要是还气不过,那么改天我陪你去李倩那儿道个歉,甭管怎么说,到底是我把她爸带走的,讲两句好话总是应该的,你放心,无论李倩怎么样对我,我都没有意见,咱们俩就别闹了,好不好?”
刘沁任他搂着抱着摇着,倒没怎么抗拒,待他说完,脸上竟然现出一丝微笑,似乎对他的这番自我反省十分满意,黄永泰摸准妻子的脾气秉性,又笑:“老婆,想想咱俩也有好久没做那个了,你要找那件衣服,是不是要嘿嘿,来吧,我今天状态很好,绝对保质保量完成任务。”说着,他便取解刘沁的纽扣,刘沁按住他的手,笑道:“你别打岔,先回答我的问题,嗯,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的,我欠你的就是一个孩子。”
黄永泰忙道:“你怎么又提这事,我是想要个孩子,不过没有也没关系,人家老外还有好多人,故意不生孩子呢,叫做丁克家庭。”刘沁说道:“老外是老外,咱们是咱们,咱们中国人家庭的观念,跟人家不一样,永泰,我想了很久,要不你去找个代孕妈妈吧,就是用你的精子,让别的女人替你生个孩子。”黄永泰脸色一变,斥道:“不准胡说八道,找代孕妈妈,那还是咱俩的孩子吗?”刘沁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就会把他当作亲生的,代孕而已,又不是叫你找小老婆,我觉得可以试试!”
黄永泰愣了愣,笑道:“再说吧,再说吧,你才三十出头呢,难保没有机会,等你到了四十岁,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其他办法,现在还早着呢。”刘沁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喽!”黄永泰没好气的说道:“我可没答应。”刘沁又笑:“你心里答应了。”黄永泰失笑道:“我心里想什么,你也能知道?”刘沁说道:“大概吧,大概能猜到,要不然我做你老婆这么多年,岂不是全都白做了?”黄永泰将她抱到床上,压在身下,用手褪掉她的衣裤,然后裹上被子,刘沁闭着眼睛,缓缓又道:“我要你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没有孩子的婚姻,就像没有灵魂的生命”
黄永泰吻住她的嘴唇,接着慢慢耸动起来,刘沁感觉到他的火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那种令人向往的欢愉,今天竟然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干涩和撕裂,她轻轻的呻吟两声,眉头稍稍皱起,黄永泰瞧着她的模样,心中会错意思,低声笑道:“怎么样,我表现还不错吧?”刘沁睁开眼睛,摸着他的头发,笑道:“你的表现一向都不错!”黄永泰受到她的鼓励,更加卖力起来,床头的一盏台灯,渐渐变得昏暗朦胧。
次日星期六,黄永泰起了个大早,说是局里事情多,必须要去加班才行,刘沁什么也没再说,替他煮了早饭,看着他吃完,然后送他出门,回到家中刚刚坐了会儿,郑红娟从楼上下来,问道:“永泰今天还上班?”刘沁笑道:“是啊,他说有事要做,不加班不行,我也懒得管他,妈,我煎了鸡蛋和卷饼,你快吃点儿吧。”郑红娟摆摆手,说道:“社区组织我和你爸去医院做例检,我们今天不吃早饭!”说着话,刘明山跟着下了楼,瞧瞧女儿,呵呵笑道:“而且我们中午不回来,得去看看你柏楠大伯,下午再陪他磋个麻将!”
刘沁笑道:“那敢情好,你们都不在家,我就陪陪于阿姨!”
等到父母出门,刘沁稍稍收拾一下,这便跟着下了楼,来到小区外的路口,犹豫片刻,拦下一辆出租直奔南埠分局,出租车来到南埠分局的大门外,刘沁坐在车内,透过玻璃窗,仔细辨认着分局门前的一排小车,今天因是休息日,所以也没有几辆小车,其中的一辆黑色桑塔纳,便是黄永泰的座驾,由此看来,丈夫并没有说谎,刘沁略感安慰,刚想掉头回去,却见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钻进那辆黑色桑塔纳,不是黄永泰还有谁,刘沁当机立断,掏出五百元钱,塞到出租司机的手里,指着黄永泰的车,说道:“师傅,今天你这车我包了,麻烦你一会儿跟着那个人,他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千万别跟丢了。”出租司机瞧瞧手里的钞票,已然明白过来,呵呵笑道:“大姐,那是你老公吧,你这是要干嘛?抓奸吗?”
刘沁说道:“你不用管,我不会叫你犯法的,只要跟着他就行!”
出租司机抽出两百元,还给刘沁,笑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五百块太多,我收你三百块,这些你拿回去,大姐,我跟你说呀,我自己是男人,所以我知道,这男人是个什么德性,有钱有势了,就会饱暖思y欲,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是要看得紧一些,不然外面那些骚狐狸,一个赛一个的厉害着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动汽车,不紧不慢的跟在黄永泰的车后,车距保持的刚刚好,显得经验极为丰富。
两车一前一后,朝着东南方向驶去,不到半个小时,便来至凤凰镇的地界,刘沁的心中越发生疑,远远跟着丈夫走进镇内,五分钟后,来到一家叫做路人酒吧的门前,黄永泰左右看了看,然后闪身进入,刘沁没敢跟得太紧,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黄永泰出来,于是思来想去,还是把心一横,装作游客的模样,信步走进路人酒吧,司晓飞站在柜台里头,见到有客上门,便笑:“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刘沁四处打量,楼下的大厅里,光顾的客人倒是不少,只是不见黄永泰的身影,司晓飞热情的又笑:“姐姐一个人吗?想喝点儿什么?”
刘沁不便直接开口相询,思忖片刻,说道:“给我来壶茶吧!”
司晓飞笑道:“红茶还是绿茶?”
刘沁说道:“绿茶!”)≈!
司晓飞问道:“龙井还是碧螺春,咱们这儿还有特级的安吉白茶,姐姐要不要尝尝?”
刘沁心不在焉,说道:“随便,随便!”然后挑了张最里面的位置坐下来,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一壶热腾腾的安吉白茶,又替她斟上,笑道:“您请慢用!”刘沁点点头,端着茶杯,喝在嘴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从昨晚到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直是糊里又糊涂,好几次都想干脆问个明明白白,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在刘沁的心里,她并不愿意自己的猜测成真,但是随着她到了这里,她已经清清楚楚的觉察到,事情可能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果然,又过去大约十来分钟,二楼传来琐碎的脚步声,黄永泰的双手,扶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右臂,慢慢往下走,而那个女人她似乎有些面熟,稍作回想,便已然记起,她不正是那个望海楼的领班经理吗?
半年前的那幕情形,闪现在刘沁的脑海里,当时黄永泰与司晓曼的“亲密无间”,刘沁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以她的惯有思维方式,绝不会把丈夫与这个女人,往那个方面无限的联想,现在看来,自己的信任毫无价值可言,丈夫欺骗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刘沁不禁感到万念俱灰,连哭都哭不出来,司晓曼走到柜台前面,挪开黄永泰的手,笑道:“哎呀,才两三个月呢,你这么紧张干嘛,晓飞啊,你别在这儿站着了,妈刚打电话过来,说是舅舅来咱家了,你赶紧回去照应照应,顺便把这个药带给妈!”她走进柜台里面,从抽屉里取出两盒药片,塞进司晓飞的口袋,再抬起头来,却见黄永泰的身后,悄然站着一个女人。
司晓曼惊得目瞪口呆,黄永泰甚是诧异,顺着她的目光扭过头去,也是吓一大跳,失声问道:“刘沁,你怎么在这儿?”刘沁的目光缓缓移动,看看司晓曼,再看看司晓飞,最后停留在丈夫身上,黄永泰回过神来,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刘沁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摇摇头,忽的凄然一笑,快步走出店门,黄永泰知道这下麻烦大了,也顾不得再跟司晓曼多说什么,即刻跟了出去,司晓飞同样惊怔在那里,瞧着黄永泰和刘沁的身影,问道:“姐,那个女人就是黄哥他老婆吗?”司晓曼感到无地自容,她从刘沁冷冷的目光中,已经读出几许鄙夷和嘲笑,不禁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点点头。
黄永泰跟在妻子的身后,一路来到镇外的停车场,眼见刘沁想要伸手拦车,他急急忙忙赶上前去,将刘沁拉了回来,说道:“刘沁,你听我解释!”刘沁冷笑道:“我都看见了,你还想解释什么?”黄永泰怔了怔,反问道:“你为什么跟踪我?”刘沁说道:“你为什么骗我?”黄永泰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也不管刘沁极力抗争,将她塞进自己的车内,然后关上车门,刘沁大声叫道:“黄永泰,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黄永泰坐在她的身边,拼命压着她的双手,说道:“刘沁,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看到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刘沁放弃了抵抗,说道:“好吧,那你说给我听听,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黄永泰想了想,叹道:“司经理你也认识的,她和我是好朋友,她以前认识一个男人,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始乱终弃甩了她,我见她实在很可怜,所以经常来这里看看她,尽我的能力帮帮她,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会多心,其实我和她真没什么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她叫过来,你亲自问问她,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刘沁冷笑不止,说道:“黄永泰,我真是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你还在信口雌黄,你可以侮辱我的情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我是女人,司晓曼看你的眼神,是种什么样的讯息,我难道看不出来吗?如果我没有猜错,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黄永泰急道:“错了,错了,你真是猜错了。”
刘沁摆摆手,说道:“你不用再解释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你要是真心喜欢她,我不会拦着你的,咱们好聚好散吧!”黄永泰还是死死摁着她的双手,说道:“我黄永泰对天发誓,我和司晓曼真不是那种关系,刘沁,你相信我好不好,像她那种女人,吃的都是青春饭,在外头有男人不是很正常吗?”“啪!”刘沁拼尽全力,甩手扇了他一记耳光,怒叱道:“黄永泰,你无耻,你简直不是人,这是人说的话吗?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轮不到你来说她,她为你生孩子,你还在背后这么诋毁她,我想我是瞎了眼睛,竟然嫁给你这种男人,敢做不敢当,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孬种!”
黄永泰捂着嘴巴,怔怔的望着刘沁,自从他们俩相识相恋后,刘沁向来都是温顺可人,何曾如此大发雷霆过,更不要说打自己的耳光,刘沁怒道:“你别看着我,我打你不是为了我自己,对我来说,你已经毫无意义,我是为了司晓曼才打你的,你要是真有胆子,咱们把司晓曼叫过来,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看看她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