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无尽的欢愉和喜悦,黄永泰和司晓曼朝夕共处,度过了几乎是他人生中,最为难忘的漫长假期,回到国内后,两个人又窝在上海的星级宾馆内,耳鬓厮磨了两三天,这才依依不舍的分手告别,黄永泰提前回到路州,而司晓曼则有意落后几日,顺便逛逛大上海,正如他们出发时候一样,以免被人发现行踪,而对于刘沁来说,丈夫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尽管有些不习惯,郑红娟甚至还抱怨过几句,说黄永泰出了门,就像无风的鹞子,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她也只是笑笑而已。
深夜,黄永泰背着行李回到家,刘沁全无准备,看着丈夫旅途劳顿,风尘仆仆,纵有一丝丝的怨尤,也都化作了满腔柔情,接下他手里的东西,假意责备道:“这么晚还赶回来,犯得着这么着急吗?”黄永泰脱着鞋,笑道:“怎么不急,我都快想死我老婆了,来来来,快让我亲一下!”两个人亲了个嘴,刘沁推着他往客厅走,笑道:“小点声,别把我爸我妈吵醒了,你先坐着歇歇,我去给你放水洗澡,你身上这味儿,都快把我熏死了,待会儿好好洗洗,不洗干净了,不准上床!”
黄永泰半躺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久别十数日,重新回到这个家,他竟然有种失落感,又觉得疲惫不堪,于是叹了口气,点起一根烟,顺手翻开身边的行李,取出几样西北特产,还有一件连衣裙,全都放在桌子上,西北特产是他在上海的特价商城里买来的,而连衣裙则是司晓曼买了以后不合身,他便带回来,打算当作礼物送给刘沁,过了一会儿,刘沁放完热水,便叫他去洗澡,黄永泰一边往卫生间里走,一边指着桌上的东西,笑道:“都是些穷乡僻壤,我也不知道该买啥,你先看看吧!”
刘沁倒不在意这些,只是“哦”了声点点头,待黄永泰躺进浴缸里面,便拿起他换下的脏衣服,到水池上撮洗起来,说道:“现在路州什么都有,想买随时都能买得到,你出差就出差吧,花这些冤枉钱干吗,你去部队见到老连长了?”黄永泰泡在热水里,笑道:“当然见到了,他非要留我多住几天,我没办法,只好听他安排!”刘沁笑道:“又喝不少酒吧,你也真是的,就知道游山玩水,都不往家打个电话,害的我被妈说!”
黄永泰一愣,问道:“妈说什么?”
刘沁说道:“说你现在官做大了,没有以前那么顾家了,成天早出晚归,想跟你说个话都说不上,而且出差一出半个月,她还想叫我爸去问问朱局,到底是个什么大事,必须出差这么久?”黄永泰吃惊的抹了把脸,说道:“不是吧,我这是工作,带有保密性质的,你爸真去问朱局了?”刘沁瞧了瞧他,笑道:“你不用紧张,我爸哪会听她的,她就是爱唠叨,我爸说呀,咱们一家子人,有事自己不说话,倒要跑去问外人,成何体统!”黄永泰暗暗的长出一口气,笑道:“看来你爸的思想觉悟高,到底是个老党员,他要真跑去问朱局,人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刘沁洗完衣服,拿去阳台上晾晒,又过了片刻,只听着刘沁的脚步声,似乎回到客厅,然后笑道:“这件衣服是给我的吗?怎么这么花哨,你知道我喜欢素色的。”说着,刘沁拿着衣服的包装袋,再度走至卫生间的门口,从里面拎出那件连衣裙,又笑:“你是不是把我当作小姑娘了?”黄永泰笑道:“是啊,你不就是小姑娘嘛,我觉得你跟当年,咱们俩结婚那会儿,就没怎么变过!”刘沁纵然心性淡泊,可是听到丈夫的夸奖,明知是戏言,也不禁喜上眉梢,笑道:“后面露出这么大一块,叫我怎么穿出去,咦,这是什么?”
刘沁将连衣裙搁在左手臂上,右手伸进包装袋,又取出一件绛红色蕾丝网边,半透明的情趣内衣,不由得惊道:“永泰,这是什么?这是你买的吗?”黄永泰开始没有注意,听她惊叫,便抬眼看去,顿时慌张混乱起来,这件情趣内衣是他和司晓曼在澳洲买的,用来增进二人之间的乐趣和快感,天知道什么时候忙中出错,竟将这件内衣,扔进连衣裙的包装袋,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黄永泰就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辛亏反应迅速,连忙保持住笑脸,说道:“瞧你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件内衣嘛,我特意买来给你的。”
刘沁的一张脸,一直红到脖子根,说道:“我不穿。”
黄永泰笑道:“为什么不穿,这件衣服很贵的,待会儿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老婆,你就穿给我看看,我出差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想我?”刘沁更是臊得不行,将情趣内衣和连衣裙全都塞进包装袋,固执的摇头说道:“我肯定不穿,我要穿这种衣服,成什么样子,要是被我爸我妈知道了,还不得把我骂死!”黄永泰笑道:“这是咱们夫妻关起门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你爸你妈怎么会知道?亏你还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呢,想不到骨子里还是这么的封建。”刘沁说道:“反正我不穿,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穿。”说着,将卫生间的房门再度拉上,然后“笃笃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黄永泰也没心思再泡澡了,赶紧擦洗干净身体,换上刘沁为他准备好的内衣裤,趿拉着拖鞋走出来,见到那只包装袋,还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连忙拿出来看了看,不禁懊恼万分,怎么自己如此糊涂,连衣服都能塞错地方,想着刘沁刚才的表情,倒似乎并没有起疑,这才心下稍定,站着思索片刻,便取出那件情趣内衣,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刘沁背对着自己,躺在床的另半边,黄永泰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扒着刘沁的肩头,笑道:“老婆好,老婆乖,老婆要听老公的话,快快快,穿起来我看看,我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刘沁不理他,只顾酣睡,黄永泰又摇了她两下,笑道:“你真的不穿?”
刘沁“嗯”了一声,说道:“快睡吧,马上就要天亮了,你明天不上班?”
黄永泰其实也没特别想她穿上这件内衣,于是不再坚持,笑道:“明天在家休息休息,后天再去局里,老婆,那咱们还做不做?”刘沁不说话,黄永泰便用手去摸她的胸口,将嘴凑到她的耳边,又笑:“老婆,来嘛,来嘛,我已经欲火焚身了。”刘沁终于憋不住,咯咯的笑起来,翻过身就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两下,说道:“好吧,看在你为我买衣服的份上,我就答应你。”黄永泰笑着便要脱衣,刘沁连忙推开他,又道:“去去去,房门都没关呢,快把门关上,还有台灯!”黄永泰一边下床,一边哈哈笑道:“老夫老妻的,害什么臊啊,咱们今天开着灯,让我仔细瞧瞧你!”
一夜恩爱不提,黄永泰次日继续休息,知道丈母娘对他有所不满,便特意赶到菜市场,买回来鲍鱼、海参、鱼翅和干贝,然后配上香菇、竹笋等,亲自下厨,为岳父岳母煮了一道佛跳墙,郑红娟其实是十分在意这个女婿的,虽说嘴上唠叨了点,但实际是种关心,又看到黄永泰非常懂事,刚刚出差到家,就忙里忙外的孝敬自己和刘明山,纵有气话也说不出口,晚上一家人围着饭桌坐下,刘明山极为高兴,拿出一瓶五粮液来,和女婿两个人边吃边聊,问到出差途中的情形,黄永泰早已备好腹稿,自是有问必答,到了这时候,郑红娟反而不再多话,不停的往女儿女婿的碗里夹菜,还说黄永泰这次太辛苦,人都变瘦了些。
第三日的上午,黄永泰正式回到分局上班,先散给众同事一些小礼品,大家寒暄过后,便即驱车赶到市局来见朱汉成,借着汇报工作为名,得知刘明山确实没有联系朱汉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黄永泰现在的心理状态,有点混乱也有点急迫,这次澳洲之游,他与司晓曼享尽鱼水之欢,越来越让他坚定自己的信念,必须抓紧时间,摆脱刘明山的控制,但在达到这个目的之前,他也必须小心翼翼,不能露出半点蛛丝马迹,刘明山和刘沁倒还好说,只有郑红娟稍嫌难以对付,这个老太婆眼睛毒的很,心眼又多,从市局回分局的路上,黄永泰就一直盘算着,如何使些手段,暂时稳住郑红娟,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莫过于金钱攻势,想到这里,他便顺道来到商场专柜,挑了件铂金项链,款式虽然古旧,却非常适合老人家佩戴,将项链装进包装盒里,考虑半晌,最后还是决定拿掉发票。
晚上下班到家,刘沁还没回来,郑红娟正在厨房做饭,刘明山捧着路州日报,坐在客厅里仔细研读,见到黄永泰,立刻笑呵呵的说道:“永泰啊,今天回来这么早?”指着报纸上的一则新闻,又道:“来来来,我刚刚才看到,你们又要加工资了,以后每年都会保持百分之十的增速。”黄永泰放下皮包,穿上拖鞋,走到刘明山的旁边,笑道:“这件事我知道,工资增加百分之十,物价上涨百分之二十,其实就是数字游戏,没什么区别!”
刘明山摘下老花镜,笑道:“你说的太夸张了,物价是有上涨,但也没有百分之二十,你是公务员,已经很不错了,看看企业职工,他们才拿多少,人要知足常乐。”黄永泰点头呵呵笑道:“是是是,我确实很满足,不过说起来,企业也得分,什么电信移动,供电供水部门,他们拿的钱,可是一点都不少,听说传达室的门卫,年底还能分个两三万!”郑红娟听见他们说话,探出头来说道:“你说的是供电局吧,这是特例,不能代表普遍现象,大部分的企业职工,收入的确很低,就说前排楼上那个老姚吧,老两口都是钢厂退休的,还都是科室干部呢,两个人加一块,每个月才三千多的退休工资,幸亏儿子有出息,出国留学回来进到大公司,要不然还想买这里的房子?想想真是不容易,说个笑话给你们听,老姚两口子早年为了供儿子上学,省吃俭用到什么程度,烧壶开水,都得把水放到太阳底下晒,等到水晒热了,再端上煤气炉。”
刘明山呵呵笑了两声,叹道:“其实这不是什么笑话,这是给穷怕了,如今的年轻人,都没有这种体会,所以我才说嘛,人要知足常乐,跟以前的那些日子比起来,咱们现在这种日子呀,简直就是天堂!”黄永泰无心听他俩唠叨,于是笑道:“爸说的对,知足常乐才能笑口常开,哦,对了,妈,我给你买了件礼物。”郑红娟愣了愣,说道:“礼物?什么礼物?无缘无故,为啥要买礼物?”黄永泰从兜里掏出那条项链的包装盒,郑红娟揩了揩手,接过去打开一看,惊道:“项链?永泰啊,我又不过生日,你买项链给我做什么?”
黄永泰坐到沙发上,分了根烟给刘明山,故作轻松的笑道:“难道只有过生日,才能给你买礼物吗?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最近开了家首饰店,我给他捧捧场的,刘沁的项链戒指已经不少了,我就寻思着,你是咱们家的大总管,我得拍拍你的马屁,所以就买来送你喽,妈,你快戴上给爸瞧瞧,我觉得这个款式,应该挺配你的气质的。”黄永泰一通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哄得郑红娟笑歪了嘴,刘明山亦是挺高兴的,连忙走过去,替郑红娟将项链戴在脖子上,然后端详一番,点头笑道:“嗯,确实不错,既漂亮又大方,永泰啊,这项链买了多少钱?”
黄永泰笑道:“没有多少钱,打了个六折,才一千出头!”
郑红娟笑道:“这么便宜呀?你那个朋友的店在什么地方,回头我也去瞧瞧!”
黄永泰笑道:“他店又不在路州,在我老家呢,这款项链是他快递给我的,前几天寄到我的办公室,同事帮我签收的!”郑红娟“噢”了一声,便不再问,然后看看刘明山,转了个身笑道:“老刘,你都没永泰懂事,这么多年,你啥时候给我买过礼物呀?”刘明山不禁莞尔,扭头冲黄永泰苦笑,说道:“得,这事赖到我身上了,行行行,等你下回过生日呀,我给你买个大钻戒,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