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晓曼的话没说完,黄永泰已经明白她的意思,踌躇着说道:“可是现在要孩子的话,我们的条件还不成熟。”司晓曼偎进他的怀里,柔声说道:“没关系的,我已经想清楚了,咱们要个孩子,我就做个单亲妈妈,我不会在乎外面人怎么说,只要你别忘了我们母子俩,将来等到你的条件成熟后,再来娶我不迟。”黄永泰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个女人肯为自己,甘受这么大的委屈,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理由说不?
就在今天晚上,因为酒吧的生意日趋正常,司晓曼便可抽身出来,陪着黄永泰,多喝了几杯酒,二人再度说起孩子的事情,黄永泰笑道:“晓曼,要不这样吧,咱们算准了日子,我请个年假,然后带你出国走走,你想去哪儿?”司晓曼满脸晕红的说道:“你也真是的,这种事还要请假出国,难道很麻烦吗?”黄永泰哈哈大笑,捏着酒杯,说道:“瞧你说的,我想出国走走,也不能全为这事,更为了给咱俩找个空间,好好的散散心,东南亚怎么样?咱们去泰国的普吉岛,泡泡海水,晒晒太阳,说实话,我活了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国,就算为了咱们的孩子,也值得走这一趟,你说是不是?”
司晓曼和他碰碰杯,笑道:“是啊,是啊,你说是就是,我还不都听你的,不过,马上就是三伏天,这时候去晒太阳,不是找罪受吗?”黄永泰说道:“那就换个地方,澳洲吧,我们这儿是夏天,他们那儿就该是冬天,咱们去澳洲晒太阳,这总可以吧。”司晓曼微笑着说道:“我当然没问题,你安排好了。”黄永泰又问:“酒吧这儿,你能走得开?”司晓曼托着腮帮子,双目含情,笑道:“咱们这个酒吧,生意真是太好了,比我之前的想象,好出几倍都不止,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根本用不着两年,咱们就能收回成本,永泰,我真的很佩服你,要不是你帮着我下决心,开个这样的酒吧,我想都不敢想。”
黄永泰笑道:“你这会儿说这话,是不是想告诉我,你走不开?”
司晓曼摇头笑道:“不是,不是,咱们出国的话,还有晓飞在呀,他虽然不争气,暂时应付应付,大概是没问题的,我妈那儿现在也有人照顾,更用不着我操心,我是想告诉你,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只要有你在,我这心里头,不知道有多踏实!”
耳边回荡着司晓曼的柔情蜜意,黄永泰躺在床上,脑海里已经描绘出一副美丽的画卷,他轻轻牵着司晓曼的手,漫步在澳大利亚的沙滩上,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浩瀚缥缈的碧波荡漾,海风拂面吹来,就像情人的双手,无比的体贴温柔。
刘沁微微“嗯”了一声,翻过身来,看着黄永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黄永泰扭头瞧了瞧妻子,笑道:“酒喝多了,一下子睡不着,你先睡吧,别管我。”
刘沁眨了几下眼睛,又问:“今天又跟什么人喝酒的?”
黄永泰略一迟疑,笑道:“还是上次那桩信用卡诈骗案,我们今天去下头回访,你知道农村里的习俗,不把你灌足了,哪儿肯放你回来?”刘沁伸手摸摸丈夫的头发,不无关心的说道:“工作固然要紧,可别太累着自己,有些事情就让同事们去办,你又何必事必躬亲,面面俱到,如果都像你这个样子,做个国家主席,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呀?”黄永泰呵呵一笑,说道:“那等我做了国家主席再说吧,哦,对了,老婆,下个月我要出差几天,去趟甘肃兰州,我还想顺便到老连长那儿看看,来回可能得有个十天八天。”
刘沁不禁一惊,说道:“出差这么长时间?又是什么案子?你一个人去吗?”
黄永泰亲亲她的额头,笑道:“就我一个人,你舍不得我走?”
刘沁说道:“你以前都不怎么出差的。”
黄永泰叹道:“以前是以前,现在肯定不一样,以前我在派出所,忙来忙去,也就跟前这么点事情,经侦科的事情可就多了,仔细想想,还不如呆在派出所,虽然工资少点,至少工作轻松啊。”刘沁“扑哧”一笑,说道:“黄永泰,你太虚伪!”黄永泰心中一颤,连忙问道:“我哪里虚伪了?”刘沁又道:“别人不知道,我可记得那时候,你是拼着命的想要调到分局,所以三番两次的请我爸去跟朱局说情,你现在说后悔,难道还不虚伪?”黄永泰暗中吁了口气,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人不都是这样,干哪行怨哪行,这就叫虚伪吗?那我还后悔当年没有留在部队呢,要是我留在部队,说不定现在比老连长混得出色,他如今才叫舒坦呢。”刘沁笑道:“你要真留在部队,那咱俩肯定不能认识,不认识就不会结婚,你是不是也在后悔跟我结婚?”黄永泰心里又是一阵发虚,笑道:“我后悔跟你这会儿瞎扯犊子,你这都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后悔跟你结婚?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我对你到底咋样,你不会不知道吧,是,我是经常在外应酬,可我也不愿意啊,还不是为了咱俩的将来!”
刘沁捏捏他的腮帮子,笑道:“我说着玩呢,你这么较真做什么?”
黄永泰撇撇嘴,说道:“以后不准你再说这种话,会伤到夫妻情分的。”
刘沁“嗯”了一声,笑道:“夫妻俩真的互敬互爱,怎么可能为了一两句玩笑话,就能伤到情分,除非这种夫妻情分,早已经名存实亡。”黄永泰皱眉说道:“跟你这人说不清,你的脑壳里头,装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算了,算了,早点睡吧。”说着,他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听着刘沁微微叹息,然后便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黄永泰才偷偷的睁开眼,瞧了瞧身边的妻子,见她面对着自己,呼吸均匀,脸上露出恬淡安宁的表情,也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在康定路上度过不安的一晚,金安生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北九里的家中,撇开旁人,杜慎言这才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金安生,金安生又气又怒,当即便要去找金安延问个明白,却被杜慎言拦住,说道:“我现在才说,就是不想你们兄弟两个,当面撕破脸,而且我看得出来,安延没想把我怎么样,他就是要逼冯坤出头,虽然这个法子,实在是笨得离谱,我打过电话给冯坤,他跟我说了,就算看在你三叔的份上,他都不会主动招惹安延,更不会跟他一般计较,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他。”
金安生怒道:“我担心他个屁,这小子居然跟咱们玩阴的,我肯定放他不过。”
杜慎言笑道:“我为了脱身,打伤了你二叔的手下,改天你碰见你二叔,替我道个歉,如果需要医疗费用,我全部承担便是。”金安生摆摆手,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情,我二叔不会放在心里的,我现在就怕安延这小子,一计不成,另生一计,还要再来找你麻烦,这事我得跟我二叔说清楚,叫他管着点安延。”杜慎言倒着茶,笑道:“我看不会的,安延毕竟是你的兄弟,他昨天吃了暗亏,我也没有点破他,他难道心里没数,至于你二叔那儿,你去说说也好,安延年纪轻,爱冲动,还有点鬼主意,是得稍微盯紧点。”
金安生点点头,没说话,杜慎言也没吱声,两个人默坐片刻,金安生方才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让你受惊了,我是真没想到,安延竟然敢派人绑架你,幸亏你身手不错,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杜慎言笑道:“我这身手算什么,当年在连队,我是最不中用的,我有个哥们黄永泰,现在是路州市南埠分局的经侦科科长,他的身手才叫好呢,不是我吹,等闲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杜慎言虽有夸大其词之嫌,但是黄永泰的格斗能力和技巧,确实是他们那帮战友中的佼佼者,而且各项演武比赛,常常都是名列前茅。
金安生笑道:“是吗,我听你经常提到他,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嘛!”
杜慎言不吝辞色的赞道:“那是当然,永泰不但身手好,而且业务水平也很高,路州市公安局的领导,也把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如果不出意外,将来他肯定要调到市局,说不定还能弄个局长的位置坐坐。”金安生又笑:“既然他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为什么你还要离开派出所?”杜慎言笑道:“我不离开派出所,怎么能认识你这个好兄弟呢。”说着,他叹了口气,又道:“他的本事再大,跟我的关系再好,当时那种情况,他也保不了我的,说到底还是那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还得靠自己,何况我现在早想开了,就算我还留在派出所,其实也没多大意思,我这种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在那儿混饭吃,永泰跟我不一样,他比我会来事,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十分周到,不像我这么马大哈。”
金安生笑道:“我倒不觉得你是马大哈,你只是为人率直坦诚,不喜欢逢场作戏,自然显得不来事,其实咱们俩都差不多,我也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情假意,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杜慎言笑道:“为人率直坦诚,说直接点就是傻,你不用恭维我,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金安生摇头说道:“我没有恭维你,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杜哥,我就是看到你的这种性格,所以才肯跟你做朋友,虽说生意场上,同样需要逢场作戏,但那毕竟是生意,就说任总吧,我和他相处,再怎么样哥俩好,也跟咱俩的关系完全不同,还有那个姓仇的老棒子,我也可以跟他称兄道弟,只要能把生意做成,我哪怕叫他干爹都行,但要我和他掏心窝子的说话,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慎言点头笑道:“我明白,我明白,说到仇总那儿,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金安生呷着茶,说道:“这事急不来,我得先摸摸他的情况,尤其是这老东西,跟哪个女人有一腿,是婊子啊,还是良家妇女,还有经济上面,有没有什么出入,喜欢什么爱好,总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杜慎言失笑道:“你不是说你没有经验的吗,说起来全是套路。”金安生笑道:“我不是没经验,只是以前做的太顺,没有碰到过太多麻烦,现在要扔掉拐杖,自己学着单独走路,有点不习惯。”杜慎言说道:“那也比我好,我是真没半点经验,完完全全的不懂行,要不是你,我可能连仇总长什么样,都未必能见到,更不用说,坐下来跟他面对面的谈判。”
金安生冷笑一声,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咱们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谈的,接下来,要么他主动来找咱们,要么咱们就不做他这笔生意。”杜慎言问道:“他主动来找咱们?有这个可能吗?”金安生瞧着他,嘿嘿笑道:“有没有可能,得看咱们自己的,不使点手段出来,老棒子不会低头的。”杜慎言微微一惊,大概猜到金安生所谓的手段,是个什么意思,犹豫着说道:“安生啊,既然你都准备扔掉拐杖,自己学着单独走路,就别搞以前那些个玩意,咱们在商言商,商场上的事情,就用商场上的办法解决,我不想多生是非。”
金安延抬了下屁股,身子前倾,笑道:“你说商场上的办法,是指什么办法?”
杜慎言一愣,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做生意就做生意,该谈判谈判,该说事说事,大家摆事实,讲道理,如果我们的产品质量过关,价格又有相对优势,仇总他应该会考虑,商业竞争嘛,凭的不就是这些?实在是我们竞争不过别人,那就只好算了,生意到处都有,不做他们家,我们再换别家做,何必非得吊死在这棵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