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领着二人进到房间,接着吩咐侍应摆置酒水点心,杜慎言刚刚唱罢一首海阔天空,吕蕴彤已是推门而入,她穿着低胸高叉的鹅黄色礼服,描眉画目,神采飞扬,见了杜慎言也不显窘迫,只是冲他点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到金安生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呵呵的笑道:“好呀,你们两个偷偷去喝酒,也不叫上我和小敏。”事到如今,吕蕴彤和陈进步已经分道扬镳,金安生在杜慎言面前,也无过多顾忌,将手探入吕蕴彤的大腿根处,轻轻的捏了一把,失笑道:“要喝酒还不简单,你想喝什么,叫妈咪去拿。”吕蕴彤靠在他身上,取过桌上的香烟,点起一根,自己吸了口,然后戳进金安生的嘴里,又端起两杯啤酒,塞了一杯给金安生,笑道:“算了,算了,不用那么费事,你记得来捧我的场,我就很感激了,哪儿还敢要求太多,我就敬你啤酒吧,来,干了。”
他们两个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咬着耳朵说着悄悄话,杜慎言却是难得放松心情,十分惬意的半躺半坐,独自把着麦克风,倒在沙发上,可劲的挑着自己喜欢的曲子,旁若无人的唱个不停,别的人来这里的目的,唱歌不是为了唱歌,跳舞不是为了跳舞,他倒是实实在在的吊嗓门,唱到动情之处,甚至投入得自我陶醉起来,金安生和吕蕴彤虽说看着有些发笑,因知道他的秉性,倒也不以为意。
时间已是十点出头,杜慎言唱得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又灌下去一杯啤酒,正用手指划拉着点歌台的触摸屏,忽然房门一动,佘丽敏闪身进来,她和吕蕴彤一般装束,脸蛋儿却红潮似火,走路还有些虚虚浮浮,看样子酒一定喝得不少,果然,佘丽敏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金安生和吕蕴彤两个人的身上,就去挠吕蕴彤的痒痒,吕蕴尖声大叫,笑骂道:“你个小逼养的,喝这么多酒,又被你钓上了个凯子吧?”
“吊毛,都他妈抠屁眼吮指头的货。”佘丽敏放过了她,翻身坐到旁边,脱下高跟鞋抬手便要扔,这才看见杜慎言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不禁又笑:“哎哟,烧瑞,烧瑞,差点儿扔着你了,杜哥今天怎么有空的?你不是在等我吧!”杜慎言知道她酒意正浓,便也不正经说话,调侃着笑道:“等你又怎样,不等你又怎样?”佘丽敏随手拎起两只酒杯,赤着脚就跑过去,挨着杜慎言坐了,然后倒满两杯酒,笑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小妹我一概奉陪,杜哥,说起来咱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就没见过你碰女人,你会不会是基呀?”言罢,金安生和吕蕴彤全都哈哈大笑,所谓酒后无形,杜慎言倒不甚计较,主动端起杯酒在桌上顿了顿,冲她示意笑道:“是什么都无所谓,大家开心就好,来,我敬你一杯。”
佘丽敏拍手叫道:“说的好,做人就是要开心,不开心还不如早点死,杜哥,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味道了,来来来,我跟你连干三杯。”金安生在旁起哄笑道:“三杯太麻烦,你们俩直接对吹得了,小敏啊,我可告诉你,杜哥今天的酒没喝足,你要能把他撂趴下,我单独奖励你一千块。”佘丽敏睨眼瞧着他,问道:“安生哥,你这话真的假的,算不算数,你要说话算数,那我就拼命了。”她这儿话没说完,杜慎言已经拿起啤酒瓶,对着嘴就灌起来,不过十来秒,一瓶啤酒便已见底,杜慎言把酒瓶一扔,随即仰倒下去,故意以手扶额,大声叫道:“哎呀,哎呀呀,我不行了,我酒喝多了,真的要醉了。”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皆是莞尔不已,金安生连连摆手,失笑道:“不算,不算,这哪儿能算呀,你这是耍赖皮。”
佘丽敏虽是酒意酣然,却也不傻,见杜慎言竟然如此配合,立时起身也吹掉一瓶啤酒,然后将手一伸,打着酒嗝,冲金安生笑道:“安生哥,愿赌服输,一千块拿来。”话是自己说的,脸是自己打的,尽管杜慎言公然作弊,但是这醉与不醉,倒与不倒,实在不好界定,现在杜慎言已经趴下了,金安生也只好苦笑,乖乖的掏出十张钞票,塞到佘丽敏的手里头,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笑道:“你这钱拿得也忒容易了,哎呀,要说咱们杜哥,还真是个怜香惜玉的菩萨心肠,他是生怕你喝太多,所以才帮着你来坑我,现在你该知道,他是不是基了吧?”佘丽敏将钞票揣进长筒丝袜里,笑道:“那是,咱们杜哥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真男人,杜哥,是不是呀?”说着,她毫无征兆的扑到杜慎言的身上,杜慎言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去拦,却摁在了佘丽敏的胸口,软绵绵,热乎乎的,佘丽敏咯咯的笑着,杜慎言赶紧撒手,佘丽敏顺势抱住他,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两下,女人的体香混合着酒气,一阵阵钻进他的鼻孔,杜慎言再守规矩,毕竟也是个男人,顿觉下身燥热,生理有了反应,佘丽敏立时感觉到了,刚想探手去摸,杜慎言已经扳住她肩头,错身而起,就这么短短十几秒钟,杜慎言的一张黑脸,几乎热的烫手,尴尬的说道:“不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
佘丽敏被他这般拒绝,不觉大失脸面,刚才的感激之情,顿时化作几分羞恼,她撩了下头发,直起身子,在沙发上跷足而坐,点起一根烟,冷冷笑道:“杜哥,你这个人哪儿哪儿的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特么喜欢装逼,男人女人睡个觉操个逼,不就那么点破事吗,老娘又没打算跟你回家,你老大不小的,至于装得跟个纯情处男似的吗,哎,杜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佘丽敏是干这行的,瞧不起我呀?”
金安生见气氛不对,忙道:“哎哎哎,佘丽敏,你怎么说话呢?”
佘丽敏翘起兰花指,吐了一口烟圈,说道:“对不起,安生哥,我这人脾气直,说话没把门的,你就多担待着点。”吕蕴彤跟杜慎言更熟泛些,知道他并非有意要给佘丽敏难堪,也跟了过来,坐到佘丽敏的旁边,搂住她的胳膊打着圆场,故意岔开话题,笑道:“小敏,你今天跟什么人喝酒的呀,怎么喝了这么多?”佘丽敏撇撇嘴,说道:“两个外地人,看着倒是人模狗样,哪知道花钱小气的要命,整个晚上就点了两箱啤酒,桌上连个水果都没有,你说我能不喝多吗?”
吕蕴彤揶揄着笑道:“难怪你没跟他们出台。”
佘丽敏摇摇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恶作剧的用手揪了把吕蕴彤的乳房,笑道:“哎,吕蕴彤,你啥意思啊,我是随随便便出台的人吗?就那个老包子,拉倒吧,我想想都起鸡皮疙瘩,哪儿像咱们的安生哥,倒贴我也愿意,是不是啊,安生哥?”说着,她便冲金安生抛了个媚眼,金安生啼笑皆非,看了看杜慎言,说道:“别看我,我和杜哥再坐会儿就回去,明天还有不少事呢。”
佘丽敏瞥了一眼杜慎言,见他默不作声,也觉刚才那些话,说的有些过火,于是挪了下屁股,拍着身边的沙发,笑道:“杜哥,坐过来,过来呀,你瞧你那样,我又不会吃了你,咱俩唱首歌好不好,我喜欢张信哲的有一点动心,你会不会?”金安生和吕蕴彤齐声叫好,杜慎言却是站在那里迟迟不动,佘丽敏又问:“这歌你不会?那你来挑一首。”杜慎言迟疑着说道:“会倒是会,不过,你真的不会吃了我?”三人闻言皆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顿时笑作一团,佘丽敏手里夹着香烟,笑得前仰后合,吕蕴彤搭拉着她的肩膀,亦是乐得上气不接下气,金安生忍俊不禁的说道:“你们都瞧见了吧,还以为杜哥是老实人吗?”
佘丽敏摆着手,笑道:“我是真不知道,杜哥居然这么逗。”
玩笑过后,适才的不愉快已是涣然冰释,杜慎言嗓音条件甚好,佘丽敏亦是不遑多让,二人合作的这一曲老歌,竟然琴瑟和谐,丝丝入扣,堪称完美,佘丽敏的兴致愈发的高涨,又拽着杜慎言连唱了两首歌,这才攥着麦克风,高举双手,意犹未尽的笑道:“爽,还是跟杜哥唱歌爽,刚才那个老包子,明明五音不全,偏偏要唱什么孙楠的拯救,简直是要人命,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杜哥,那个老包子好像就是你们路州人。”杜慎言笑道:“是吗,那还好,好歹我为咱们路州人正了名,要不然,你得说路州人都是五音不全。”佘丽敏哈哈笑着,放下麦克风,然后在果盘里挑了块西瓜,在嘴里嚼着,杜慎言却是点了一根烟,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路州人的?听口音?”
佘丽敏摇摇头,吐出两粒瓜籽,扔进垃圾桶里,说道:“不是口音,他们都说普通话,我是听他们聊天,说是从路州过来办事,还说到北九里什么的,所以我才留了心,安生哥,咱们北九里有个叫康鼎玩具的厂吗?”佘丽敏说出这句话,杜慎言和金安生俱是一惊,相互看了一眼,杜慎言比划着问道:“那人什么模样?是不是四十多岁,个子大概这么高,白白胖胖的,这两边还有些秀脑壳?”佘丽敏扔掉手里的西瓜,扯过面纸揩手,也是十分诧异,点头说道:“是这模样,哎,杜哥,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那个老包子?”
金安生抚掌笑道:“哎呀,杜哥,相逢不如偶遇,早知道这样,刚才咱们就去见见那位区经理,说不定两杯酒下肚,以后他那儿的生意,咱们就好做多了。”杜慎言亦觉有些可惜,笑道:“是啊,是啊,不过倒也无所谓,反正区经理的电话我都有,要联系随时可以联系,再说咱们明天不是还要去他那儿吗?”说着,他忽然一皱眉:“区经理是路州人?他怎么会是路州人呢,听口音也不像啊?”
佘丽敏茫然的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杜哥,那人好像不姓区吧?”
“不姓区?”杜慎言更加觉得不对劲,说道:“难道我们搞错了?那也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还说到康鼎玩具吗,区经理就是康鼎玩具的呀?”金安生经验老道,已经觉察出这其中定有蹊跷,连忙坐了过来,说道:“小敏,你把你那会儿听到他们说的话,详细的再跟我们说一遍,听到多少说多少。”佘丽敏见他俩全都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知道可能事关重大,便努力的回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一共两个人,除了老包子,还有一个年轻点的,大概三十出头吧,他们聊的不是很多,我只是些微听到一些”
杜慎言说道:“嗯,没关系,就把你听到的说出来。”
佘丽敏又点了根烟,缓缓说道:“我听他们说,是从路州方向过来的,是不是路州人,我不敢肯定,那个年轻人称呼老包子叫做老费,或者老肥?我也弄不清楚,反正不是老区,他们说有批货运到麋林,放在哪个仓库里头,还提到北九里和康鼎玩具,杜哥,我都是陆陆续续听的,大概就这么多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怎么咱们北九里还有个玩具厂?”说着,她把目光投向吕蕴彤,吕蕴彤亦是不明所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杜慎言点点头,笑道:“这就不会错了,那个年轻人应该是叫区经理老肥,可能是他们之间开玩笑的绰号,倒也没什么奇怪的。”金安生却兀自皱眉,总觉得这里头有文章,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问道:“杜哥,他们送过来的那几只箱子,你拆开来看过吗?”杜慎言说道:“我本来是想拆的,可是箱子都用木条钉死了,拆了确实费事,而且又是那些玩意,我就没看,怎么?你觉得有问题?”金安生想着说道:“有没有问题,现在不好说,这年头社会上的骗子泛滥,咱们必须要多长几个心眼,杜哥,你就记住一句话,小心使得万年船,有些人为了捞钱,什么样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