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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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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小荷才露尖尖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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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安生和牛步轩曾经做过同学,一见到金安生,牛步轩赶紧趴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哭丧着脸说道:“金总,金总,这不关我的事啊,你们去抓华哥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情,全是他告诉华哥的,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就放过我吧。”金安生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好了,你先把衣服穿好,出来说话。”

他转身拉着杜慎言,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听着房间里悉悉索索,一阵衣服和皮带的响动,不一会儿,牛步轩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和小黄毛一齐走了出来,那个年轻妇人还留在卧室,金安生让他二人坐在椅子上,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问了一遍,这才得知徐黎华之所以能够提前有所准备,全是因为小黄毛的通风报信,这次牛步轩不慎被逮,他为了将功赎罪,便将小黄毛供了出来,随后一通电话打过,又有人把小黄毛直接送到了这里,以便和牛步轩当面对质。

金安生问小黄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吃里扒外是什么后果吗?”小黄毛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安生哥,我我错了,我不该贪财,是华哥,啊,不是,是徐黎华答应给我钱的。”金安生说道:“你抬起头看着我。”小黄毛的头反而压得更低了,说道:“安生哥,我一时糊涂,求你宽宏大量。”

金安生怒道:“我叫你抬起头来,听见没有?”

小黄毛无奈,只好抬起头,可能是被吓着了,面色苍白,没一点儿血色,两只眼睛惺忪无神,金安生仔细瞧了瞧他,说道:“你说你是为了钱,才去告的密?”小黄毛连连点头,说道:“安生哥,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金安生哂然笑道:“放不放过你,我没这个权力,不过我很怀疑你说的话。”他扭脸问牛步轩:“牛皮癣,你们给了他多少钱?”牛步轩一愣,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我不知道,华哥没跟我说。”

金安生一点头,冲旁边一个汉子招了招手,那汉子附耳过来,金安生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汉子微微一笑,看了看小黄毛,又点了点头,说道:“行,安生哥,我明白了。”说完,他拽起小黄毛,对另外一人又道:“你跟我走,咱们去把这小王八蛋安顿好。”两个人一左一右,夹着小黄毛出门离去。

金安生站起身来,走到牛步轩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牛皮癣,怎么说咱们两个也是同学一场,我不会过分为难你的。”牛步轩心里一阵窃喜,笑道:“谢谢金总,谢谢金总!”谁知金安生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杀人抵命,欠债还钱,你说应不应该?”牛步轩一愣,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金安生一指杜慎言,问道:“你还认识他吗?”那日在煤球厂的仓库,从头至尾都是摸着黑干活,杜慎言究竟长什么模样,牛步轩还真没有太留意,加之刚才心慌意乱,虽然杜慎言坐在他的面前,他也没往那件事上联想,此刻见金安生煞有介事的这么一指,他才猛然醒悟,顿觉额上渗出密密的细汗来。

牛步轩颤声说道:“他是杜杜慎言?”

金安生微微笑道:“看来你眼力不差嘛,你们几个人,那天把他打成了重伤,还抢了他的钱,你说这事该怎么办?”牛步轩说道:“金总,天地良心,我可没打他呀,全是华哥和小呆动的手,不信你问他。”杜慎言生性憨直,反倒替他做了证明,说道:“不错,他的确没有动手。”金安生微微一笑,冲旁边站着的两个汉子说道:“你们进房间去,看着点那个女的。”两个汉子会意,知道他可能有事要问牛步轩,不方便被人听见,便点了点头,走进了卧室里,金安生伏在牛步轩的肩上,笑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能这么牛逼,请得动你们华哥亲自出马,你们不是抢钱,你们是要人命来的,是不是?”

牛步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金安生脸上愠色顿显,怒道:“牛皮癣,我好好的问你话,你不要跟我唱二皮脸?”

牛步轩都快要哭了,央求着说道:“金总,我是真不知道,虽说华哥和我们几个不错,但是他跟什么人接触的,是谁请他办的事,他不肯告诉我们,我确实是一无所知,而且华哥也说过,我们不是要要他的命,就就是教训教训他。”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细如蚊语,要不是金安生凑在他的面前,根本就听不清楚。

杜慎言忽然问道:“那你们到了路州,都住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见过面?”

牛步轩不敢稍有隐瞒,说道:“哎呀,这些都别提了,我们到了路州,就住在一间房子里头,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叫什么济山路。”杜慎言纠正他道:“是济川路吧?”“对对对,济川路。”牛步轩忙道:“华哥给了我们不少的钱,倒没跟我们住在一起,他跟什么人见面,我们更不会知道了,整天呆在屋子里,憋都憋死了,所以我才偷偷跑回来一趟,打算过两天再回去,谁知道就”金安生给了他一下,笑道:“牛皮癣,你他妈的不是憋死了,你是惦记着女人的裤裆。”牛步轩叹了口气,说道:“金总,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就是逼死我也没用,我跟这位大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不是华哥逼着我们这样干,我何必跟这位大哥过不去呢?”

杜慎言觉得牛步轩说的确是实情,说道:“安生,还是算了吧。”

金安生点点头,笑道:“牛皮癣,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只做生意不混黑道,所以你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掺和进去,你能不能帮我带个信,告诉你们华哥,人是你们打的,钱是你们抢的,我现在就提两点要求,第一,我这位大哥要一笔医药费,你让徐黎华连同他抢走的那一万多块,一并给我送回来,给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第二,请你们华哥代为转达,告诉请他办事的那个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就说杜哥是我们金家的朋友,请他不要再找杜哥的麻烦了。”

“是是是,一定,一定。”牛步轩连声应道:“金总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

“好了,你走吧。”金安生直起身子,缓缓说道,牛步轩扭过头,犹疑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金安生一皱眉,又道:“怎么,你还想我请你吃晚饭?”牛步轩连忙起身,笑道:“不不不,不过这个”金安生“哦”了一声,哈哈笑道:“我倒给忘了,应该是我们走才对。”他敲了敲房门:“走啦,走啦!”说着,朝杜慎言一努嘴,径自出门。

一场事端眼见就要消弥,杜慎言也感到浑身一轻,回去的路上,他心情愉悦,只觉得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金安生见他笑得合不拢嘴,不禁莞尔,说道:“杜哥,怎么你好像是没吃亏,还占了大便宜似的,你的心也太宽了吧。”杜慎言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解决了后顾之忧,我就无事一身轻了,只要以后能踏踏实实的做好生意,吃亏占便宜都无所谓,哎,安生啊,你就这么放牛皮癣走了,你二叔那儿会不会有意见?”

金安生说道:“牛皮癣算个逑,我二叔和我三叔那儿,根本就没把他这种人放在眼里,不过我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杜慎言问道:“什么事?”金安生叹道:“小黄毛胆敢吃里扒外,不计后果的出卖我们,事情绝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你看他那会儿的样子,无精打采的,瞧出点什么没有?”杜慎言摇摇头,金安生哑然失笑,说道:“我也是犯傻了,你又怎么会瞧得出来。”他顿了一顿,又道:“我猜小黄毛,十有八九是有毒瘾的,人要是沾上这玩意,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毒瘾一旦发作起来,亲娘老子他都不认,说不定徐黎华就是利用毒品,控制了这些人。”杜慎言在派出所时,见过的瘾君子也不少,经他这么一提,倒觉得有几分像了,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要按你这么说,徐黎华还做毒品的买卖?公安局知不知道?”

金安生说道:“公安局当然知道,也抓过不少人,不过都是些虾兵蟹将,徐黎华这个人鬼的很,手脚非常干净,公安局拿不到确凿的证据,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他。”杜慎言捏着鼻子,问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金安生笑道:“跟我们自然是没有关系,我担心的是,我二叔手下的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像小黄毛这样的,我二叔、三叔虽然混黑吃黑,捞偏门捞了大半辈子,但是有两样东西,他们是从来不碰的,一是毒品,而是贩卖妇幼,他说这两样东西,都是丧尽天良的勾当,死后要下地狱抽筋剥皮的。”

杜慎言笑道:“想不到你这两位叔叔,倒相信因果报应?”

金安生也哈哈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越是捞偏门,就越相信这些,你没见香港警匪片里嘛,那些黑社会老大,个个都拜关公和菩萨,其实都是知道自己作孽太多,求一个心安理得罢了,只要是在社会上走的,有哪一个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包括那些高官达贵,也不外乎如此,说的是道貌岸然,做的是男盗女娼,我爷爷死得早,我爸就是看透了这些,所以才执意不走我爷爷的老路,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些年做的生意,有很多还是我两位叔叔帮了大忙,不然哪儿有这么容易?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人真要想出污泥而不染,除非不食人间烟火。”

杜慎言深以为然,叹道:“是啊,不过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好好做生意就行了,哦,对了,安生,有件事我正好跟你说一下。”他把殷南珊所提出的门店承包制,简明扼要的与金安生说了一遍,又问:“你觉得我们殷总的这个想法怎么样?”

金安生略一沉吟,说道:“办法是个好办法,不过我觉得与其那样麻烦,还不如我们现在这种合作模式,杜哥,我这个金地公司,说是做正当生意,其实也有捞偏的成分,我爸掌握着北九里相当一部分建筑和土方工程,说直白了,那些工厂给我们做也得给我们做,不给我们做也得给我们做,不然他们想要顺顺利利的征地、建厂到营业,麻烦肯定不会少,我和你做这个电器生意,只是顺带而已,你们殷总考虑的,是你们销售公司的整体策略,跟咱们没有多大联系,我劝你不要花费太大精力。”

杜慎言本以为殷南珊的这个设想,能够得到金安生的推崇,至少不会反对,如果推行门店承包制,他们俩就不需要另外再搞个公司多此一举,想不到金安生一盆冷水,就给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遍,不觉有些兴味索然,讪讪笑道:“好吧,殷总也就是和我提了提,其实八字还没一撇呢,既然你觉得不妥,那咱们就不讨论了。”

金安生瞧了瞧他,不禁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多挣点钱,却又不愿坏了公司的规定,杜哥啊,你听我一句话,别把你这个经理,太当一回事,脑子活一点,挣钱的地方多的是,实话告诉你吧,你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给你留着呢,目前还没多少钱,不过今年一年做下来,到时候怎么也得有个十万八万吧。”

杜慎言忙道:“这钱我不要,你千万别给我留。”

金安生笑道:“要不要是你的事,留不留是我的事,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规矩,不管挣多还是挣少,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无规矩不成方圆。”杜慎言不说话了,将目光投向车子的前方,夜幕深沉、华灯炫彩,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四下张望,说道:“咱们这是回北九里吗?怎么到康定路了?”

金安生笑道:“是到康定路,我在太子饭店订了房间,还约了任总和佘丽敏,一会儿咱们先吃饭,吃完了饭就去嗨皮!”杜慎言一惊,问道:“你什么时候约他们的,我怎么不知道?”金安生笑道:“我昨天就跟他们约好了。”杜慎言说道:“你还是让我下车吧,我自己打的回去。”金安生笑道:“他俩你又不是不认识,矫情个什么劲,任总那儿的货款,可是还没付清,你不去应酬应酬?”杜慎言笑道:“有你在,还用得着我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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