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城后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随便点了几个菜吃起了晚饭。
大家都动起了筷子,红豆却睁着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白。她很好奇叶长青和那群道士的关系,可她又不敢直接去问叶长青,所以她就缠着这个明明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说话的“师傅”。
李白无奈地看了眼叶长青,叶长青撇了撇嘴说道:“想说就说吧,我无所谓。”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快说快说!”红豆抓着李白的手摇摇晃晃,她手上的铃铛也随之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李白龇牙咧嘴地地看着叶长青:“你不早说,害我被缠了这么久!”
叶长青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道:“怎么和你义父说话呢?”
“哎!你快说呀!”李白刚要回嘴,红豆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李白了。
李白板了板脸,说道:“怎么和你师傅说话呢?”
红豆见此,机灵地跑到李白背后,两只小手轻轻地给他捏起了肩膀:“哎呀,师傅你快说吧!”
一旁的阿三摇了摇头,上梁不正下梁歪,义父不像义父,师傅不像师傅。
李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红豆的手法不怎么样,他也不是很喜欢有人给他捏肩膀。对他来说,这就是摆摆师傅的架子,然后享受享受徒弟的“孝心”,获得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义父的家人想让他继承家业,可我义父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他就离家出走了。”李白将叶长青告诉他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红豆。
“那不就和我一样嘛!”红豆高兴地叫道,她没想到遇到了“同道中人”。
叶长青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没有说话。
这一顿饭吃得很快,吃完后大家就各自回房了。
独自一人在房的叶长青此时神情肃穆一点也不像要睡觉的样子,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然后又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一丝不苟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平时的他。
待他把自己拾掇得整整齐齐后,他一个人悄悄地出了客栈。
外面风雪依旧,可无论风多大,吹不起他的一丝头发,无论雪多密,沾不到他的一片衣襟。
他就这样漫步在风雪中,也不见他跨出的步子有多大,也不见他跨出的步子有多快,在行人眼里,刚感觉旁边有个人,侧头一看已不见踪影。
叶长青就这样一步步走向一座府邸,虽已阔别十五年,但来这里的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抬头看了眼已经黯然失色的门匾,上书四个大字“大元帅府”。
他走上前轻轻地推了推门,没想到那门发出子嘎子嘎的声音,然后就被他推开了。
他原以为这门是锁着的,没想到这门居然就这么开了,里面住着人?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他轻叹一声,走进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府邸。
和十五年前的摆设一模一样:这里的这座假山还是自己送给他的;这片池塘当年种满了荷花,也不知到了夏季还会不会盛开;这个亭子建的甚是精美,只是如今已经蒙上了尘埃;还有这棵光秃秃的桃树,我记得当年好像是大哥和大嫂一起种下去的......
“是谁!”一个黑影从阴暗处出现,沉浸在回忆中的叶长青顿时惊醒。
一个披着雪白狐裘的中年男子慢慢走出来。
待看清来人样貌,一向神情淡漠的叶长青表情突发变得狰狞起来:“你怎么会在这?你还有脸来这里?”
“这么多年不见,叫我一声二哥都不肯吗?”那披着雪白狐裘的男子就是大周武帝姬皓,没人会想到一向循规蹈矩的皇帝居然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
“呵,我的二哥早就死了。”叶长青怒极反笑。
“唉,你不认我也好,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姬皓满怀歉疚地说道。
“住口!不许你叫他大哥!你不配,你没资格!”叶长青突然暴起一把抓住姬皓的领子,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刚好为大哥报仇!”
姬皓直视叶长青的双眼,一点都没有退缩说道:“我认识的叶长青轻名利,轻家业,轻女人,唯一看重的就是兄弟。你下不去手的,要动手你十五年前就动了,而不是远离天都。”
叶长青咬牙切齿地看着姬皓,然后用手掐着他的脖子,一点点将他举起来。
姬皓被掐得脸色渐渐变红,然后变青,可他仍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看着叶长青。
叶长青看着渐渐喘不过气的姬皓,怒吼一声,将他甩在地上。
“咳咳。”姬皓摸着喉咙,咳嗽了两声。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叶长青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你不该回来的。”姬皓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
“我回不回来和你有什么关系,快滚!”叶长青背对着姬皓说道。
姬皓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那棵光秃秃的老桃树说道:“你不该带着他回来的。”
叶长青心里咯噔一下,“他”是指谁?指的是李白吗?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今天城门口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想到这,叶长青强装镇定地开口说道:“路上偶然碰到就一起搭个伙。”
没想到姬皓听到后居然哈哈大笑。
叶长青转过头,生气地看着姬皓:“你笑什么!”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啊,连撒谎都不会。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叶长青像是会解释的人吗?”姬皓整理了下自己雪白狐裘,然后睿智地看着叶长青。
叶长青眯着双眼,松了松拳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姬皓。
不好!熟悉叶长青的姬皓看到叶长青这样子就知道他想动手了,姬皓感受着脖子处犹自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说道:“陶渊过得还好吗?”
叶长青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做出任何回应,免得又被自己这个曾经的二哥看出什么端倪。
姬皓见叶长青不说话,笑了笑说道:“你以为陶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怎么安然走到桃花村的。”
桃花村三个字一出现,叶长青就明白这个聪明睿智的二哥原来什么都知道,或者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