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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小鲜(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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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章 蒸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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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老的封建王朝看见蒸汽车的雏形是何种感受呢?

史无前例的六元君秦放鹤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其震撼无以复加!

这是突破了历史的重重突围,一种完全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局限的巨大跨步,如果顺理,足以将人类现代文明史提前数百年。

模型非常简单,就是一个木制平台,甚至称不上车头,而更像光秃秃的平板两轮车,平板上架设蒸汽燃烧缸,后面一连串长短连杆和齿轮带动了四节同样为木制的车厢,保持力量顺利传输和灵活转向。

高程手持铁锨,往燃烧炉内投入燃料,上方蒸汽缸从狭窄的出口排出蒸汽,带动后面一连串齿轮、连杆,“火车”就缓缓行驶开来。

外壳固然简陋,但核心部分却已五脏俱全。

高程还有些羞愧,“万事开头难,这也不过是略作改进。”

世间一切新鲜事物最难的就是从发现到应用,当初秦放鹤给自己看时,便已经跳过这一步,而他要做的无非就是精确计算后进一步改进,比如缩小蒸汽出口,使力量更大;将玩具无限扩大后应用到生活中……

但真要说起来,颇有种剽窃的羞耻。

“有许多麻烦,”举着被烫伤的右手,高程认真却苦恼道:“烟尘太大了,房东已经问过数次……”

作为最原始的蒸汽机,燃料自然还是最便宜的煤炭和木炭,小院上空便时常浓烟滚滚,左邻右舍一度以为失火,还曾直接引了水车过来……

房东得知此事,还专程来检查过,眼见四面熏黑痕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还是高程好说歹说,承诺退租前必然会请了匠人来休整复原才罢。

饶是这么着,房东也十分懊恼,觉得把屋子租给这样的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又屡屡委婉提醒,“程翰林何等贵重身份,哪里用得着亲自下厨呢?”

一个闹不好,烧着烫着了,我的屋子可不要变成凶宅……

更有甚者,暗地谣言高程痴迷炼丹之术,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而且朝廷严格控制铜铁买卖,高程只是画图纸请人打造了一套奇形怪状的燃烧炉、蒸汽缸,就被铁匠铺登记在册,反复盘问……所以现在的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头的,载重和耐用非常有限,若要进一步实验,就需要量身打造的精巧燃气缸,这需要非常庞大的金钱和纯熟的冶铁技术支持。

这两样,不光高程没有,世上绝大多数正常人都没有。

说话间,燃烧炉就在两人的眼皮底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是齿轮、连杆,继而第一根与它们相接的木杆开始冒出白烟,黑色的灼烧痕迹迅速蔓延,最后“噗”一声喷出火苗,大约半刻钟,就断了。

高程熟练地打了一桶水泼上去,扭头看秦放鹤,满脸无奈。

民间常用的寻常铁胚和锻造之法,根本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高温运转。

秦放鹤捏捏眉心,“辛苦你了,如今欠了多少债?”

是他太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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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当然。

以往的所谓穿越小说中,主人公们动辄轻易发动工业革命,可真实际操作起来才会发现,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

就光眼下他们所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就不是能偷摸轻易解决的,也不是高程一个人能解决的。

以他们个人身份所能接触到的,只有最普通的铁器,但实际上呢,中国早在汉代就发明并改进了炼钢法,又有广泛的合金应用,其耐用性和延展性远非眼前的普通铁器所能比拟。

高程面上涨红,“倒也没多少……”

说着,就比了个数。

秦放鹤:“……”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科研人员也得吃饭。

他摇头失笑,叫了秦猛进来,“你马上回去找夫人,去公中取两千银子出来,我有急用。”

“用不了那么多!”高程忙道。

秦放鹤摆摆手,示意秦猛赶紧去,这才对高程说:“是我疏忽了,这么些日子,若以你的才干,随便帮人写幅字也够养家的了,没得叫你辛苦一番还倒贴。”

多的,就当精神损失费和科研人员工资了。

高程有点不好意思,到底没拒绝,“琢磨这个倒挺有趣,也不觉得苦。”

就是烫了几回,有点蜕皮。

秦放鹤同他笑了一回,等“火灾现场”不烫了,这才上前细细察看。……

秦放鹤同他笑了一回,等“火灾现场”不烫了,这才上前细细察看。

受损的并非只有木头配件,多次高温燃烧后,那套铁质动力设备已经出现轻微变形。

秦放鹤用力拍了拍黑乎乎的铁罐子,陷入沉思。

必须要有冤大头,啊不是,必须要有雄厚的资金支持,要么豪商巨贾,要么干脆就是朝廷。

私人性质研究这个,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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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赖皮,“您就说帮不帮吧!”

蒸汽机笨重,单纯蒸汽汽车并不具备多少性价比,真正的出路还是在蒸汽火车和轮船上,而这两样的改良过程,都需要庞大的资金和场地支持。

汪扶风一个劲儿磨牙,第无数次后悔收徒。

旁边的高程见了,终于不装木桩子了,狂热又恳切地解释起来,“此乃空前绝后之壮举,若果然能成,必然造福万世!伟业可成!”

汪扶风不为所动。

这就是个呆子。

秦放鹤边防备着汪扶风再次暴起伤人,边细细解释,“非我瞎折腾,只是师父您也是经历过的,畜力虽好,终有尽时,且载重也有限,又娇贵,风吹日晒,人还没怎样呢,牛马先病倒了,伺候起来简直比养三五个人还劳心费力。

若有此物,日后不光可用于行军打仗、运输辎重粮草,再做得精巧些,翻地、除草、收割、运输等农事也可悉数用来。

如今乡间一个壮劳力一日可做一亩,来日便可做十亩!届时广开荒、多种粮,家家户户仓有余粮,岁岁年年国无后忧,功勋可超三皇五帝,盖过秦皇汉武,必为后世无限称颂,便是一个万古流芳,岂不美哉?”

要点亮科技树,首先要大力发展农业,粮食产量上来了,从上到下吃饱饭了,才能有富余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搞工业。

如今大禄朝与各国广泛通商,他也曾提过引入新鲜作物,粮食品种改良、增产只是早晚的事,但产量提高,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处理能力也不行。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些秦放鹤不行,但不代表古人不行。

恰恰相反,在这个将人力和脑力开发到极致的时代,只要后备力量跟上了,给古人一个支点,他们何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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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汪扶风和秦放鹤对视一眼,“师父,此事若动,势必要提拔一个人。”

秦放鹤赶紧接上,“卢实。”

哪怕是敌对方,秦放鹤也不得不承认卢实在造船一道的天分和技巧。若后世记载这段历史时,对卢实的评价必然是“伟大的船舶工程师”,然后才是“政治家”。

时至今日,天元帝为何再次将卢实提到吏部侍郎的位置?固然有同门之谊,固然也有卢芳枝让权的因素在,但归根究底,还是天元帝爱才。

卢实在大禄的船舶设计、改良领域,当真无人能敌,所以他前番才那般有恃无恐,如今天元帝又如此恋恋不舍。

是不舍得这个人吗?

错,是不舍得人才。

不舍得杀,又不好放归远处,所以才丢到吏部。

“眼下三法司会审还在继续,卢党大厦将倾,”汪扶风上前帮董春重新斟茶,“单靠昔日一点情分,恐难挽狂澜……”

若卢党倒了,眼下其他党派羽翼未丰,董门未免有一枝独秀之嫌,纵然陛下再如何宠信董春,时间一长,也会生出猜忌。

很多时候未必非要致敌人于死地。

半死不活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这个道理,董春自然不会不明白,如若不然,此刻早将这师徒俩大棒子打出去了。

想要抵消三法司那边源源不断丢出来的罪证,就必须有卢实亲手创造的,源源不断的功劳。

“轮作一事尚未成熟,此时你再上报,不怕为他人做嫁衣裳?”董春端起茶来吃了口。

没指名道姓,但都知道问的是谁。

这个时空的一切早就脱离原本轨迹,开始朝着未知一路狂奔。

如今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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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数十年如一日接受过平等教育的秦放鹤根本藏不住,而汪扶风也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少地瓜,数十年如一日接受过平等教育的秦放鹤根本藏不住,而汪扶风也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纵观历史,狂生无数,这类人往往恃才傲物,很难掌握,易立大功,也易闯大祸,所以汪扶风后悔,后悔的核心是怕,怕因自己无心之举连累师门。

但为什么纵容至今,又恰恰因为秦放鹤有着超乎寻常的伪装和自我克制……

他似乎天生就擅长踩着所有人的底线反复“挑唆”。

董春近乎警告地瞥了秦放鹤一眼,然后就继续盘算起来,盘算哪几个人能用。

此事上报,秦放鹤当居首功,那高程是他的人,可与之分。

陛下若允准,必然不会允许秦放鹤一家独大,势必要再添新人。

卢实也就罢了,此番为赎罪,保住卢家不倒也就罢了,论功行赏也没他的份儿……

他记得柳文韬似乎有个不成器的门生,在工部下头琢磨奇巧淫技,倒是可以提一提;

国子监工学那边么,也不乏能为者,都是没什么门路的,可视为陛下之纯臣……

“你先与那高程好生整理一回,”过了许久,董春才慢慢道:“细细拟个折子,再把那烧坏了的东西重新修一修,体面些……”

既然准备给陛下看,总不好太寒碜。

他看着秦放鹤,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机会只有一次。”

牵扯太广,消耗太大,若失败了,几年之内,他也无可奈何。

汪扶风先就松了口气,顺势得了便宜卖乖,“您老也忒纵容这小子了。”

董春都懒得计较他的小心思,只看秦放鹤,“记住了?”

除了几个亲生儿女,他自认不是什么无条件纵容的慈善师长,外人看他对秦放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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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力一搏的机会,哪怕不为了他自己,为了卢实,明知是阳谋也要上。

等过几年卢芳枝死了,董门站稳脚跟,剩下的卢实等人,也不足为惧……

说完了蒸汽机的事,董春又提到轮作。

过去几年他派人在各地试过了,粮食增收明显,轮作之法,确实可行。

几年经验教训总结下来,算是比较成熟,但短处也不容忽视,就是秦放鹤一开始说的,“盖因各地水土气候不同,四时有变,非一力推行可得……“

也就是说,纵然有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和农业常识,也没办法所有地方原封不动照搬。

涉及农事,天元帝必然重视,但局限性过大,又决定了过程琐碎、进展缓慢,不可能像别的谏言一般有集中的囫囵的功劳。

而且靠天吃饭,万一天公不作美,譬如某地今年种豆子,因病虫害之故减产了,但种麦子的没事,那么很有可能这批农户就过不好年,地方官政绩也不好看,就容易引发逆反,前功尽弃。

此乃天灾,可倘或是**呢?

偏偏这个当口,秦放鹤又要提什么蒸汽机,所以董春才如此慎重。

这小子实在太能折腾了。

“……这件事上,你要尽量隐去,功也好,过也罢,都分摊到各处,”董春看着秦放鹤的眼睛,慢慢问道:“你可愿意?”

虽是询问,可实际上根本没有秦放鹤说不的余地。

“师公疼爱我,处处筹谋,我感激尚且来不及,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秦放鹤答应得很干脆,又郑重行礼,“子归任性妄为,让师父师公担心了。”

古往今来,多少次变革都透着血腥气,有人想推进,自然也有人想阻拦,一个闹不好便是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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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如此这般折腾告一段落,已是五月底。

天气炎热,阿芙母女也不爱出去逛,就在家里给小姑娘做了爱吃的菜,过了三岁生日。

秦放鹤问女儿想要什么礼物,阿嫖搂着他的脖子哼哼,“爹爹最近都不陪我玩了!”

前儿娘亲还带我骑马来着,爹爹都没看到,哼!

软乎乎的声音直将秦放鹤的心都化成一汪水,“是爹爹的不是,爹爹最近太忙了,别怪爹爹好不好,嗯?”

阿嫖乖乖点头,小心地用手指比出一点空隙,“那,那爹爹以后多陪我一点点,这么一点点好不好?”

秦放鹤自然应下,愧疚得不得了。

阿芙平时最疼爱女儿,可见他这样,却又忍不住劝道:“你未免也忒纵着她。”……

阿芙平时最疼爱女儿,可见他这样,却又忍不住劝道:“你未免也忒纵着她。”

别家男人莫说整日陪孩子玩了,十天半月不见一回也是有的。

秦放鹤笑道:“她还小呢,况且又不是那等无理取闹的,纵着些也无妨。”

阿芙无奈摇头,伸手拿了蜜瓜来吃。

阿嫖心满意足,又问:“那赵伯伯为什么不来了?”

她还记得那个送她木刀的伯伯哩!

秦放鹤笑容不变,揉揉闺女的小肉脸儿,“赵伯伯也很忙,大人嘛,总有这样那样的事……”

他和赵沛政见分歧,难免影响到私人交情,虽不至于闹翻,两家女眷私下也还往来,但二人却很难恢复到曾经那般肆意饮酒谈笑,亲密无间的状态。

阿嫖听了,似懂非懂,“做大人好难啊!”

三岁的孩子,已经懂得联想了。

秦放鹤和阿芙听了,俱都大笑起来。

晚间歇息,阿芙就说:“瞧你最近都瘦了,朝廷事多,哪里是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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