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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就是，我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到不了需要你为我做出改变，互相迁就的程度。
秦寂当然也听出来了，但没有立即接话。
他们这时恰好走过一棵树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穿透，投向地面。
两道被拉到很长的阴影在随着他们的走路动作渐渐靠近。
好像再近一点，他们的手就碰到了。
秦寂垂眼，盯着渐渐相交的影子，慢慢开口：“嗯，是不怎么熟。”
程非晚心里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他连自己的事情都不想告诉秦寂，这也确实算不上很熟，秦寂刚刚那么跟阮闻说，应该也是故意的。
可下一秒，秦寂却突然倒转身子，手背在身后，自顾自地倒着走，看着程非晚笑。
“那就再熟一些。”
因着秦寂这句话，整个下午程非晚都有点心神不宁。
他以为秦寂是不会想和他这种人关系多好的。
他最开始对秦寂确实抱有几分好感，有心结交，但后面发生的事情又让他打消了这种念头。
主动结交太累了，而且他和秦寂完全不是一种性子的人，也当不了朋友。
还是只当个普通同学罢了。
所以哪怕秦寂有主动照顾他，他也觉得不过是因为现在自己还在他家，等高中毕业各奔东西，秦寂肯定会慢慢忘了自己这号人。
他是想只把秦寂当普通同学，但再回想他们之前的接触，也早就超了普通同学的范畴。
秦寂当时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他回答就走远了，也完全没有问自己意见的意思。
程非晚也有点看不清自己的心，秦寂这么说，他好像并不是很排斥，甚至，有些开心。
不过他开心，应该只是因为秦寂是第一个这么跟自己说的人吧。
所以程非晚没太把这话放心上，到了放学的点，秦寂还真的信了他说要做值日：“要我留下来帮你做吗？”
“不，不用，你先，回去吧。”程非晚小声说。
“以后倒也不用非要藏着掖着了，就，顺其自然吧。”秦寂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以后倒也不用非要藏着掖着了，就，顺其自然吧。”秦寂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
秦寂打开论坛给他看：“中午林晚照和那个阮闻的事都上了论坛，还把我给扯进去了。”
程非晚看了一眼，楼主脑洞很大，他猜测林晚照和秦寂因为之前那个帖子掰了，林晚照找了新欢，秦寂却吃醋了。
本来没什么事，硬生生被他脑补成一出狗血三角恋。
程非晚隐隐明白点秦寂的意思了：“所以，你还是，需要我，来——”
“不是我需要你，是我懒得在意这种破事儿了，看开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就算发现我们一起走，不到我家门口蹲着，也看不出你借住在我家，
本来我是怕他们太八卦，但现在什么话他们都能蹦出来，堵不住悠悠众口，不如随性点，反正这种事任他们怎么说，对我名声也没什么负面影响，我总不能只要他们说一次，就去找人删帖，我也累啊。”
“那你就，放着它，不管？”
秦寂摇摇头：“当然不是全然不管，假以时日，他们会被我用现实打脸的，不用我再费劲拜托别人强行删了。”他起身离开，走前叮嘱他，“记得早点回来。”
程非晚一想也是，秦寂确实不喜欢林晚照，时间久了，看不到他们有啥苗头，吃瓜群众自然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他刻意在座位上待了会儿，估摸着秦寂应该出校门了，才离开学校。
昨天他在外面转的时候看到一家ktv，比起之前那家酒吧离学校更远点，不过装修也很高档，要不是昨天有点晚了，他就昨晚直接去问了。
出了学校，他没再多想，直奔那家ktv找经理。
经理上下打量着他：“来兼职？成年了吗？”
程非晚点点头，从包里掏出身份证展示给他看。
“才十八岁？上大学了吗？”
“高三，但我能，晚上来，周末，也可以。”
经理其实也有点动摇，毕竟眼前这小孩儿长得是真好看，就算什么都不会，留下来带带也可以，至少养眼，但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说话结巴，要是碰上那种没耐心的客人可能就麻烦了。
“你也可以留下来，不过你说话不通，只能干干送酒水的普通服务，像一般的接待工作你就做不了了，这样工资会缩水，”经理说着拿出计算器敲打，
“就按你从今晚开始之后每天都来算，这个九月差不多也就只能给你三千多，先试用一个月，你能接受吗？”
程非晚使劲点头：“我，能接受！”三千多虽然还不足还钱，但要是妈妈也能拿出来一点，他们的凑一起就刚好。
三千多块钱的工作在B市这种一线大城市真算不上多香的，经理也是头一次见到拿三千多都开心的人，不禁在心底暗笑程非晚土。
“能接受今晚就去干活儿吧，我姓谈，你以后喊我谈哥就行。”“能接受今晚就去干活儿吧，我姓谈，你以后喊我谈哥就行。”
程非晚瞟向经理制服上的胸牌，说是经理，但这个叫谈希的男人看着年纪也不大，看脸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
他也想今晚就开工，但想到秦寂还在家等自己，他就想尽早回去。
正想跟谈希说明天再来，手机微信提醒音响了下，程非晚一看，是秦寂发来的消息。
“小结巴，今晚我和朋友出去玩儿，不在家吃了。”
程非晚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他今天折腾这通，就算今晚不在这儿干，回去的也比平时晚了些，拿做值日恐怕都不好解释，但看样子秦寂好像并没怀疑什么。
程非晚对骗了秦寂也有点愧疚，他感觉得出，秦寂说想跟自己再熟一点，不是开玩笑，是真心的。
谈希见他没异议，又扫了眼他身上穿的规规矩矩的校服外套，喊人去带他办手续，换工作服，熟悉环境，讲了不少注意事项。
压下心头那点纷乱的思绪，程非晚简单回了秦寂一个“好”字后，就先投入到工作中了。
负责带程非晚的是个女人，她见程非晚沟通起来不怎么顺畅，便让他守在服务台前，只要有哪个包房按铃，就把客人需要的酒水送过去。
ktv生意很好，又是周末，来这里浪的有钱人不少，大半个晚上过去，程非晚也没少跑。
只是到十点多时，他就有点困了，秦寂应该还在外面，不然他要是已经回家了，发现自己不在，应该会发消息问自己的。
算算时间，还有最后十分钟就可以走了。
昏昏欲睡之际，他突然听到响铃。
他打起精神，端起盘子往那个包房走。
透过玻璃，他看到这间包房里的人。
居然有之前在网吧调戏他的那个混混。
想到那天的事，他端着盘子在门口不敢进去。
但对方要了东西，一直不送也不行，房间灯光没那么亮，兴许，认不出来？
程非晚鼓足勇气，正要推门进去，有个人从他身后走过来，接过他手中东西：“我来吧。”
这人声线清朗，程非晚听到声音，错愕望过去。
男生穿着专门给他们服务生穿的贴身制服，更衬得他身形出挑。
他也不等程非晚反应，直接进去了。
程非晚只好默默退远了些，等他出来。程非晚只好默默退远了些，等他出来。
阮闻替程非晚送完东西，扭头一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窗前，便也走过去。
“谢，谢谢。”
阮闻垂眸盯着他，走廊灯光投射下来，此时比白天在学校见到他时，看着更白嫩了。
白天被宽大校服尽数遮住的纤细身材也一览无余，他虽然穿着那种很显成熟的制服，但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清纯气质却依旧和这种适合纸醉金迷的场所格格不入。
很干净，仿佛不染纤尘的高岭之花。
“之前没见过你，你也在这儿打工？”
“嗯，你，也是？”
阮闻点点头：“你也快下班了吧？一起走呗？”
他不说，程非晚也不会多问，这会刚好到下班的点，他换好衣服离开，阮闻正在不远处等他。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秦寂家住高档小区，住那儿的人犯不着出来打工，真说了就露陷了。
“不必，我已经，叫了车。”
拒绝的很彻底，阮闻也识趣没再坚持。
从ktv出来前为了快点回家，程非晚也确实提前叫了车，等车来时，阮闻也静静陪在他身边没走。
远远看到车子来了，阮闻突然开口：“小家伙。”
程非晚侧过脸看他，他有点促狭地眨了下那双桃花眼：“刚刚的事别忘了，你欠我一顿饭。”
程非晚赶着回家，也没计较这称呼，就顺口应了：“知道了，找时间，会单独，请你的。”
上车后他看了眼微信，秦寂依旧没消息。
可他回到家却发现客厅灯大亮，楼上房门紧闭，程非晚有点懵，秦寂这是回来了吗。回来了怎也不见他找自己？
虽然秦寂没明说他能不能进他房间，但既然都说了要再熟一点，那应该还是可以上去看看吧？
程非晚上楼敲了下门，没听到回应，便直接进去了。
房间的灯也开着，秦寂却躺在床上，紧闭着眼，额前发丝凌乱，满头的汗，嘴唇微启，好像正喃喃念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