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的哪样做？”夏洛特问，“你是指他没真的让你瘫呢，还是没真的杀死我？”
这么说话是太尖锐了；夏洛特知道，而她的兄长，查尔斯，这位在其他人眼里近乎是心灵坚强无坚不摧的心灵感应能力者，面上罕见地闪现受伤受挫的神色。在他经历了这些年的大风大浪之后。
“我的天啊。”查尔斯低低笑了起来，笑着摇头，“你吵架的功力依旧能远胜瑞雯。我以为这几年她已经让我变得刀枪不入了。”
“噢，那真遗憾。”夏洛特干巴巴地应道，“少被我摧残十年，你一定很庆幸吧。”
可能，这就是跟托尼交往会带来的影响；变得特别能说戳人心窝的话。
查尔斯深深吸了口气。“夏洛特。”他喊了夏洛特的名字，这很罕见，只发生在查尔斯认为‘这真的不行不行不行妹妹你得听我话这很严肃’的时候。偶尔这会起效。这次则不。
“你脑子是进水吗？那些水稀释了你的智商吗？现在你的智商还剩多少？有百分之三吗？”夏洛特滔滔不绝，连环质问，“你说过我跟艾瑞克是灾难情侣，是哪里来的灵感让你觉得我跟他复合会是个好主意？”
“是谈合。”查尔斯强调，解释，“只是谈合。只有谈合。”
“哦，听起来是我对谈合的定义产生误解。”夏洛特扬眉。
“你们需要谈谈。”查尔斯摇头。
“我看不出来这里有任何问题能被言语解决。”
“而我不想让你带着恨走过红毯。”
查尔斯望着夏洛特，他的眉眼都垂下了。这一刻夏洛特意识到他们之间真的有整整十年的差距；她的兄长已不再年轻，不再像当年那样流连酒吧、和美丽女孩，他开始忍耐着那些令夏洛特难以忍受的事情，像个领导那样的审视大局。
他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哥哥。不会因为她的胡闹就无条件偏袒她。
曾经夏洛特以为，这会很棒。
“狗屁。”夏洛特说，愤怒不已，“这两件事情没有关连性！”
其实有；夏洛特知道。她想到了。因为很显然，艾瑞克就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放弃所以，所以也就是说，艾瑞克会继续的搞事情直到她中止婚礼。但她才不要中止婚礼，大家都清楚这点那么。
艾瑞克接下来最有可能干的，就是，攻击托尼。
新郎死了这里就不会有婚礼。
这会让夏洛特抓狂，她抓狂就会有其他人跟着抓狂；而查尔斯显然并不能一次控制住失控的她跟失控的艾瑞克。
夏洛特不是想制造世界末日。但，让她跟艾瑞克合好？真抱歉，她宁可报复。
现在就连她跟查尔斯都陷入僵局。
“不能你跟艾瑞克都……”查尔斯头疼地叹气，“别这样，拜托你。那会毁了整颗地球。”
“随便啦。我不管！”夏洛特双手摀耳，拒绝讲理。“不不不不不，我说不就是不，不！我讨厌你这样查尔斯，我要跟你冷战，除了婚礼的事我不跟你讲任何话，婚礼的事你也别想跟我讲任何话，我要去找瑞雯、让瑞雯变成你的模样牵我走红毯、而且我要让瑞雯也不跟你玩！这里没有任何事能让我原谅你除非──”
查尔斯揪起眉头，一时间是哭笑不得。“你不是认真的吧。”
“除非你把艾瑞克变出银河系！”夏洛特大声地说，“以及是的，我是认真的，所以现在开始别跟我讲话，我不会理你。”
可能这是夏洛特迟来的叛逆期。
那么。此刻。眼前。
在夏洛特决定跟查尔斯冷战后的好几天，托尼闯入x学院，得知了一切。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说服夏洛特？”托尼不以为然。
查尔斯笑了笑，有那么几分尴尬。“我不能说我没有。”
“为什么？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托尼翻了个大白眼，撇嘴做鬼脸，“你这简直就是针不扎到自己身上就不疼。夏洛特真该让你就瘫着。”
“哦，这样。”查尔斯缓缓颔首，“说得对。那么我再告诉你件事。”
“我不想知道。”
“我很确定艾瑞克会破坏你们的每一场婚礼，假如夏洛特不去搞定他的话。别说我没尝试过，我努力了，所以艾瑞克还没抽光你家车间的铁条。”
“…………”
“事情就是这么巧。我实在也没办法。谁让你是钢铁侠呢？”
“…………”
托尼沉默着。托尼想回嘴。查尔斯开始玩猫而托尼想。
假如──
“夏洛特会帮我！”托尼拍桌而起对着查尔斯跟万磁王大喊。
“我当然帮托尼！”夏洛特开始用她的能力。
万磁王飞上天空。夏洛特扭曲时空。在一片混乱之中小云朵被卷进黑洞他的装甲也被卷进黑洞全纽约都被卷进黑洞……！
噢不。不好。不行。重来，重来重来。
那么──
“我们就是要结婚。”夏洛特拉着他的手对万磁王大吼。
万磁王瞪着他。他瞪着万磁王。电光石火，天崩地裂。
“谁都别想阻止！”夏洛特发动了她的能力。
然后他就死掉了。托尼史塔克，卒。
托尼猛然回神。刚才的假设都太恐怖了。他端起脸无比严肃地告诉查尔斯：“你确定只是谈合不是复合对吧。”
“当然。”查尔斯抽着嘴角，这表情明显是在憋笑，“我没想让他们连手毁了太阳系。”
“好。”托尼点点头，朝空打响指，“儿子！过来！”
小云朵抖了抖耳朵，转身跳下查尔斯的大腿，往托尼的方向飞奔去。
“他看起来有点像狗。”查尔斯若有所思。
“你看起来也有点像狗。”托尼回嘴。反射动作。
“其实我是想说，物似主人型。”
“你确定要这样？小云朵是我跟夏洛特的共有宠物，我会把这话转达给她。”
“…………”
耶！托尼队反败为胜！
说来，夏洛特讨厌查尔斯的根本原因非常幼稚。
她就是觉得，哥哥不是她的哥哥了。
所以她当然要去找瑞雯。因为瑞雯不会这样对她。瑞雯才没有满口仁义道德、也没有满屋的孩子要顾。
那么，夏洛特去了瑞雯在外租的小公寓。她站在公寓门外不停按铃。
就按。死命的按。
“来了！”
瑞雯冲过来开门，一看是夏洛特，歪头，皱眉。
“我不是给了你钥匙？”瑞雯问。
“你是给了。”夏洛特说，“但我现在想按门铃出气。”
瑞雯无言以对。“史塔克惹了你？”
“是查尔斯。他好讨厌。我要跟他绝交。”
瑞雯没有斥责夏洛特。她没说夏洛特你这样太孩子气了。相反地她心有戚戚地用力点头，肃着一张脸说：“我懂。我真的懂。”
夏洛特马上瞪圆了双眼，抓住瑞雯的手，彷佛伯牙找到子期。
“他怎么能这样？！他真的是我哥吗？！”
“我告诉你，过去十年里、别说每年了，每个月我都至少有十五次是真的想掐死查尔斯。”瑞雯沉痛地说着，“假如家人的存在意义就是不停惹火彼此，我宁可到死都孤独一人。”
“天啊。”夏洛特不可置信，“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可真惨。”
两人彷佛风雨中无家可归的小猫咪，惺惺相惜孤苦无依，握爪对望好一会儿后。
“要进来吗？”瑞雯比了比屋内，“有比萨、红酒跟气泡水，我从查尔斯那里偷来的。”
夏洛特歪过头，“你是不是也顺便偷了他的巧克力？”
“该死，被你发现了。”
于是夏洛特跟瑞雯共享了后者从她们哥哥那儿偷来的气泡水，两瓶大概要价等于这栋公寓的红酒，跟一些没有便宜到哪里去的巧克力。
这是一种报复。
夏洛特在瑞雯的公寓里待了差不多六天。期间她们没做任何正经事，每天醒来就剧看电影、喊外卖不下厨，不喊外卖就吃毫无营养的膨化食物。她们把夏洛特错过的电影都补上了，看完了整套破产女孩，然后她们开始看某个一群人坠机后在荒岛求生存的故事，边看边批评剧情的不合理之处。
“要是以前，查尔斯就会陪着我们看这个愚蠢的影集。”夏洛特不经意脱口而出，“现在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瑞雯横了夏洛特一眼，耸肩道：“对啊，他有满──庄园的孩子要顾。”
夏洛特放下薯片，转过身去看着瑞雯。她把前额压在瑞雯肩膀上。
“就你懂我的感受。”夏洛特嘟嚷着，满是不甘愿，“我讨厌这样。我觉得我被他落下了。明明我们一直都一起的。”
“哼嗯。”瑞雯点了点头，肩膀因此晃动，“我能理解。大概，七八年前？他开始养一大堆的孩子时？我也不高兴了好一阵。这很正常，你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