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继的眼神暗了暗,难道莫亦焱进来,夏天啸不应该是把他轰出去么?毕竟全天下都在谣传莫亦焱因为被夏家为难,导致脱离莫家,故而操纵傀儡杀害夏家夫人。
“夏兄!”门口远远传来莫天傲的声音。“焱儿?”莫天傲忽而看见莫亦焱,脸上也有一阵惊喜。毕竟莫亦焱自从脱离莫家后,两年都不曾回来了。
“父亲。”莫亦焱抬眼看了看,叹了口气。岳梦瑶也来了,岳梦瑶是莫天傲的妻子,与夏家夫人交好。因她先前不能受孕,莫天傲在去苗疆执行任务的时候,爱上苗疆女子,生下莫亦焱,偏偏家中已有妻室。回来后,岳梦瑶怀上莫墨,一直也难以再受孕,莫天傲暗地里去苗疆寻找那名女子,却得知女子已去世,留下莫亦焱这个孩子,便接了回来。
刚开始岳梦瑶对莫亦焱极其不喜,倒是夏家夫人疼爱莫亦焱,与岳梦瑶常常谈心,这么懂事的孩子,大人的错,孩子也是无辜的。二人算是闺中密友,可以说,没有夏家夫人的常常偏心,岳梦瑶也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莫亦焱。
“夏兄,请节哀顺变。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劝说的话,也深知嫂子对你的重要,但希望你能保重身体。”莫天傲扶起跪在地上的夏天啸,一脸悲痛。
“我知道,夏家还需要我,悠染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还不能倒下……”夏天啸说着,竟是哽咽。短短几年时间,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莫家举家前来,也都一一跪拜。莫墨看见夏继,脸上依旧是欣喜,又有些心疼。“夏哥哥,你不要太难过了……”
“嗯。”夏继冷漠应了句,抬眼看了看莫墨,这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能体会自己的遭遇,既然是你自己要撞上来,那就别怪我了。夏继在心底冷漠的嘲讽着。
随后温家和楚家也前来吊唁,四大家族虽说有些矛盾,在明面上还是交情甚好,礼数也是周到。
莫亦焱贪婪的看着进来的白衣少年,月华如练,自身带着一圈光辉,纵然他的身上没有点缀,没有蓝色的锻绸,一身吊唁的丧服竟是平生穿出高贵冷艳的感觉。
夏天傲虽说悲痛欲绝,但也顾得上礼数,夏继在一旁招呼着众人,莫亦焱见厅中人数渐渐增,起身离开,来到夏家的后院中。
“事情可有眉目?”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亦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已是魔道中人,温大公子与我在一块,不怕沾染上不好的名声?”
温若轩冷冷回了一句:“少贫嘴,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眉目吗?”
莫亦焱摇了摇头,口气有些沉重:“怕是有人要陷害我,只是实在是毫无头绪。凶手一日抓不住,我便是要背负一日的骂名。”
“现在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箭头指向你。夏家家主信任你,也耐不住悠悠众口,若是再发生几起傀儡害人事件,怕是你洗不掉骂名了。就算不是你,众人也会去讨伐你……”温若轩突然住口,似乎有些顾忌。
“什么意思?”莫亦焱转身,皱了皱眉,“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你能够操控傀儡,本就让天下人忌讳,你是存在这世上的变数,也是隐患。就算没有发生傀儡杀人事件,你的能力也会让众人想要夺得,或杀之。”温若轩并没有说,之前就隐隐听说,有人想攻入魔殿,杀死莫亦焱,毕竟这样一个天生能够操控百鬼的魂体,在世人面前就会被视为不详,甚至有人已经推测莫亦焱就是无极,被无极附身,才会杀死夏悠染。
好像这一种说法能够让所有谣言自圆其说,莫亦焱也成了邪恶的象征。
“呵!”莫亦焱冷冷一笑,翻了翻白眼,也在瞬间明白了温若轩的意思。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体质不能暴露。母亲在临死前,给他下了封印符咒,让他年满十八才能使用操控魂体之法,并且告诉自己,在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自保前,务必保护自己,不要锋芒毕露。
如今创立魔殿,将自己所有的实力暴露在世人面前,算是锋芒毕露吧。
“我虽然自视甚高,也知道暴露自己的实力意味着什么,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自保的能力。”
温若轩叹口气,二人一时无言。
“去看看夏伯母出事的地方吧。”莫亦焱忽而开口,抬脚向西厢房走去。厢房本是女子住所,男子不得踏入,此时夏夫人出事,地点已被封起来。
温若轩似乎是想起什么,开口道:“夏夫人虽说是一介女流,但身为四大家族的夫人,自然也是会修炼的,不可能轻易被低级的傀儡打败,更不可能被杀死……”
“你是说,可能是高级的傀儡?或者是无极?”莫亦焱道。
“不,你听我说完。”温若轩垂下眼眸,看了眼梳妆台,凌乱不已。当时夏夫人就是在梳妆台上,似乎在镜子里看见门外有人进来,被杀死在梳妆台上。“我怀疑是夏夫人认识的人,若不是熟悉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镜子面前,还能不引起夏夫人的极力反抗。然而事故发生的悄无声息,下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夏夫人死不瞑目,倒在梳妆台上。”
莫亦焱一听,倒是有些蹙眉。“熟悉的人?既然能够认定是傀儡,又怎么可能是熟悉的人?”
“夏家自然有传家宝,可追溯事情的发生画面,夏家家主调回画面,只看见一个全身黑袍的人,行动僵硬,可以确定判断是傀儡,况且一个大家族,肯定也有气息探测仪,完全可以确定是傀儡。夏夫人当时面容震惊,毫无反抗之力,便死于黑袍人的手上。”温若轩缓缓道来,似是在回忆追溯镜里的画面。
“这倒是有些棘手……”莫亦焱叹口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务之急是你先找到证据,先给你洗脱关系。若是一直拖着,谣言这种东西,三人成虎。”温若轩看了看莫亦焱,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将所有责任推给他,要置他于死地?
“你可有得罪谁?”温若轩犹豫着开口问道。
莫亦焱愣了愣,笑道:“这话倒是稀奇了,我这性格,得罪的人不少,但要如此陷害我,致我于死地的,怕是只有无极了。”
温若轩沉默,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再操控着事情发生。无极若是全盛时期,完全没必要陷害莫亦焱,足够用自己的力量,与莫亦焱决斗。而夏悠染出事,与夏悠染最亲近的人,他的母亲也出事,如今又是莫亦焱,与夏悠染最好的兄弟,总感觉这一系列的事情,并非是无极做的,反倒像是有人在操控着事情发生。
莫亦焱与温若轩从厢房出来的时候,吊唁的人已经陆续离去,莫天傲等在门口,远远便看向莫亦焱。倒是岳梦瑶和莫墨先行离开了。
“焱儿,如今大陆上你的谣言颇多,不如先行回来莫家?”莫天傲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莫亦焱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这个父亲,虽说有些惧内,但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确实蛮上心的,只是此时自己回去,只会给莫家增添负担。
“父亲。我和你说过幻境的事,也告诉过你我的身份,如今我神识尚未恢复,无极又必将致我于死地。你们是我的软肋,也会成为别人攻击我的目标。此次离去,愿父亲勿要挂念,对外人宣称,我与莫家已然脱离关系,互不相人便是。”
莫天傲有些泪目,自己也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直到莫亦焱快十岁才接回来,若非他的母亲自幼教导得好,他本身又极有天赋,恐怕不能在残酷的家族竞争中存活下来。
“父亲知道了,等到无极事件彻底解决,你便早些回来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来寻我。”莫天傲说完便转身离去,隐了隐眼里的酸涩。他也无法料到,此次一别,竟是永别,甚至连莫亦焱的尸首都不曾看到。
莫亦焱与温若轩告别后,独自一人前往魔殿,在路上被夏继拦下。“莫兄,许久未见,不请我去魔殿坐坐么?”
莫亦焱一愣,倒是没想到夏继会主动找他。
夏继微微一笑:“先前是我鲁莽了,一直把兄长出事怪在你身上,只是现在想想,兄长与你是至交,以你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做那等小人之事。起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不必如此多礼,我对悠染的事心中也一直有愧,确实是我没有做好。出现在那里的魂珠,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莫亦焱想到那天的事情,语气有些沉重。
“莫兄若是不介意,我倒是想与你一起,寻找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夏继眼神一片愤恨。
莫亦焱有些迟疑:“你家中的事情?怕是夏伯父暂时没有精力处理,夏家倒是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