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扬科居然这么快跑来给我送礼,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送了什么东西来?”我问。
“不知道,我没敢打开看!”高籁希美捏搓着衣摆说。
“这有什么,你现在是州长的女人。有人送礼也是正常。”我呵呵笑着说。
俄罗斯官僚的贪腐是自古以来的固疾。官僚们力尽所能的勒索和贪污,不遗余力搜刮地皮。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对吉米扬科营长的行为不觉得惊讶。
“那,我该怎么办……?”高籁希美搓着手看着我。
“他现在应该想巴结我。打开看看吧,看他送了什么好东西。”我不以为然的坐在沙发上,让高籁希美把吉米扬科送来的箱子打开。
高籁希美受到我的鼓励,终于鼓起勇气打开箱子。
我见里面是几瓶高档的伏特加酒。
吉米扬科在第十三战俘营就很会专营,他还是当总务科长的时候,就曾拿出五千卢布来收买我。可见他的手里还是很有钱的。只不过,他来看我只送几瓶价值几十卢布的酒水,未免有些寒酸。
不过这也符合他精于算计的性格。
这应该是向我示好的见面礼。只表达一下他亲近我的诚意。
我本来不想收下他的东西,毕竟吉米扬科不是忠实的狗,而是一条随时会咬人的蛇。我又不缺他这几瓶酒,何必给他落下我收受礼品的口实。
但我又想,如果我真的拒人千里之外,未免太不符合官场的时宜。那些官僚们哪个手上干净?我要是表现得过于清廉,不仅不会让他们佩服,反倒让他们害怕我,躲着我,最终会想办法赶走我。因为我挡住了他们的财路。)≈!
“希美,把东西收下吧。”我摆摆手对高籁希美说。
“福生君,我们为什么要要他的东西?您又不喝酒,再说,即便您想喝,我们也买得起。”高籁希美见我决定收礼物,不免诧异的看向我。
“希美,有些事情你不会懂。”我微笑着说。高籁希美太过纯朴,很多事情我也懒得给她解释。
“福生君,这里还有个包。”高籁希美想把酒拿出来的时候,发现箱子底下还有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她说着,把布包打开,接着惊讶的看着我。
我看见那个布包里全是一叠叠崭新的卢布,足有一两万之多。
要知道我当州长的工资一个月也只有六七百卢布,吉米扬科一下子送给我这么多钱,难怪把高籁希美给吓了一跳。
“他究竟想干什么?”我不禁纳闷地想。
我在离开战俘管理局的时候,曾为了把藤原美智子买出来,付给吉米扬科一万五千卢布。但吉米扬科耍了鬼,只把高籁希美,立花早苗送出来。而负有命案,对我至关重要的藤原美智子他却扣着不放。
难道这是吉米扬科见势不妙,把这笔钱退还给我了?
但紧接着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也许是藤原美智子出了事情。吉米扬科怕对我无法交代,因此想把钱退了才好说话?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缩紧了。
我重新回堪察加州就是为了藤原美智子和其它几个女俘。但是因为我的州长身份,我并没有急于表露出自己的急迫心情和真实目的,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即便那天契诃夫局长请我吃饭,我也强忍着只字未提这个事情。
但是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她们几个。
但是我已经离开第十三战俘劳改营半年多,这半年时间里,美智子在战俘劳改营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我无从知道。
而吉米扬科因为我去了莫斯科,再也没法讹诈我的钱,所以他能不能守约,格外关照她们也很难说。
但现在,我知道十分有必要去一趟第十三战俘劳改营了。
“希美,把这些东西装好。我明天把这些钱还有酒都退回去。”我沉吟着说。
“嗯。”高籁希美并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见我看见那些钱后脸色突变,还以为我害怕钱多,拒绝受贿,因此十分高兴。
“嗯,好。”她手脚麻利地将箱子重新包好。
“我需要给契诃夫局长打个电话。”我担心着藤原美智子她们的情况,再也坐不住,拿起话机拨了过去。
在电话里,我对契诃夫说想去见见在第十三战俘劳改营的那些老部下。请他安排一下,和第十三战俘营打一声招呼。
契诃夫局长爽快的答应下来。
“瓦西里州长,我会亲自陪同你去的。”
我放下电话,心里犹然不托底。心里想着如何快点见到美智子她们才好。
但是我又不能给第十三战俘营的任何人打电话,因为这会传到吉米扬科的耳朵里。
终于熬到了第二天,我在州政府露了一下面,给契诃夫局长打了个电话。
契诃夫局长热情的说,他已经通知了吉米扬科,让他在营里准备好,迎接州长和营长的视察。然后又热情的说要派车子来接我。
我推脱了他的好意,让屠格涅夫直接把我送到了战俘管理局。
契诃夫局长见我来,连忙出来迎接我。
“你和我坐一辆车吧。”我邀请他说。
“好,我正想和你说说话。”契诃夫局长欣然答应,和我坐在州长公务车里。
毕竟战俘管理局是远东军区的直属单位。各方面配置都要比穷的快要破产了的州政府部门强很多。
契诃夫局长安排了两辆车子开道,后面又跟着两辆车随从,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官员陪着我浩浩荡荡的向第十三战俘劳改营开去。
一路上,看到那些熟悉的情景,我想起了过去在第十三战俘劳改营里当政委时的岁月,心里不免百感交集。
“瓦西里州长,看样子你对这里还是怀有很深的感情呀!”契诃夫注意到了我的情绪变化,他微笑着说。
“是呀,毕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嘛,我哪里有能忘记这里。”我说。
契诃夫局长微笑着看向前方,不再说话。
也许他已经猜中了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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