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语言不通,我和另外几个偷渡者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由于我刚从与蛇头那番针锋相对毫无畏惧的表现。让他们潜意识里对我产生依杖的感觉。所以他们看向我和伊莉娜的眼神都充满友好的敬佩。
特别是玛丽亚带着的那个一头金黄头发的大男孩儿约瑟夫,眼神里尽是激动和兴奋。显然,正值年少的他心里一腔热血,也想做一个不畏强暴的小男子汉。
果然如玛丽雅所说,蛇头很快就组织我们上了一辆厢型小货车。我们九个人被塞在充满刺鼻气味儿的货厢里,货厢的门嘭的一声被从外面锁上。
车厢里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如同被蒙上眼睛的囚徒一样。所以那些蛇头怎么走正在外面做什么,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是为了能够顺利到瑞士去,车厢里的人谁都没有抱怨,反倒是心里充满期盼。
终于,车子开动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车子太破,减震不好,还是我们走的根本不是路,车厢里咣啷咣啷颠得几乎让人想把胃都吐出来。
车厢里有一些供我们坐的草垫子和麻袋,但是这种情况我们根本没法安坐。
我把伊莉娜紧搂在怀里,尽量不磕碰到车厢和其他人。以免她被撞伤。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一小时后,车子似乎上了比较好的道路,终于变得平稳了起来。但是我们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由于有两个人吐了,封闭的车厢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臭气。
“他们没有走原来的路。”
这时,挨着我身边的玛丽亚夫人喃喃的用英语说了一句。
车厢里没有光亮,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里充满疑惑和担忧。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奇的问。
“不瞒您说,我在五年前也找过他们去瑞士,那个时候车上并没有这样的情况。”玛丽亚说。
“哦?”我心里升起一团迷雾。
“不过,我被瑞士警察抓到并遣返了回来。回国做了两年大牢。”玛丽亚自我解嘲似的说道。
我想不到看似文静的玛丽亚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但是她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蛇头改变路线一定是有原因的。
也许他们原来的渠道被警方发现并封锁,所以他们不得不另辟通道。但另外一个可能是他们故意这样折腾,以报复我刚才的行为。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我就要警惕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了。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里的勃朗宁手枪。
货车一直在开,中途虽然有短暂的停留,但是从飘到车厢里的汽油味道可以判断,他们只是为了给车加油。
我们这些人虽然都带了吃的东西,但谁也没有胃口吃。我和伊莉娜也只喝了几口水壶里的水。
“玛丽亚夫人,上次你一共走了多久?”我问。
由于法国和瑞士接壤。而且这两个国家的国土面积加起来也不足俄罗斯的十分之一,所以巴黎和瑞士的直线距离也就几百公路。哪怕货车走得再慢再绕,十个小时也总该到了。
“上次我们是在夜间出发,大约走了五个小时左右。然后我们下车又走了很远一段路,才通过国境线,他们在那边也有人接。”玛丽亚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的答应着。
如果按照玛丽亚的说法,我们也快要到了。
果然,又走了半小时后,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随着车厢门被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不用蛇头们催促,我们都争先恐后的从车厢里往外跳。
由于在车上颠簸了很久,我只觉得两腿酸软,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像是坐船一样。
“妈妈,小心。”大男孩约瑟夫搀扶住他的母亲,不让她摔倒。
“快点快点!”约翰急躁的催促着我们,把我们赶到了一个石头房子里去。
当玛丽亚纳闷的问他什么问题的时候,他脸色剧变,凶狠的扬起了巴掌。
约瑟夫愤怒的瞪着那个蛇头,试图保护他的母亲。
“喂,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打人。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干什么?”我跨上一步冲气势汹汹的约翰吼道。
约翰见我的眼神吓人,不由躲闪着目光用法语咒骂着退去。
玛丽亚母子感激的看着我。
“谢谢你,我们只是问了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过境,这里是什么地方。”玛丽亚气愤的说。
这时,烂牙路易从驾驶室里下来,醉眼惺忪的看着我们。他走路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喝了酒。
“路易,我们在边境附近么?”我问。
路易嬉笑着看着我,却并没有回答。这时,玛利亚主动担任了我的翻译,用法语说了一遍。
“哦?我们离边境还有一段路程。我们今天不走了。就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出发!”路易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满不在意的说。
当玛丽亚将他的话用英语翻译给我听的时候,我们不仅面面相觑,搞不清他们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我还想再问一些细节,但路易已经向石头房子走去了。
这房子建在山上,四周很荒僻,我们这些偷渡客无奈之下,只好按照蛇头的安排到这座石头房子的地下室里去。
我没想到在地下室里居然还有几个偷渡的男女在这里。
同病相怜的缘故,他们很快就轻声交流起来。
“瓦西里先生,我们很可能被转卖给另一伙人了。”玛丽亚惊恐的悄声对我说。
“嗯?你怎么知道的?”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
安娜送我们的时候,并没有说过起这种情况。
“因为他们那伙人提的根本不是路易他们这些蛇头。”玛丽亚忧心忡忡的说。
“瓦西里,如果是这样该怎么办?”伊莉娜探寻的看着我。
“先吃饭。我们等等再看。”我说。
那些蛇头虽然收了我们很多钱,但是却没有给我们任何吃的东西。我们只能吃自己包里带的现成的食物。
虽然我们疲惫得躺下就能睡去,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我还是坚持着大口大口咬着面包和香肠,努力往肚子里咽。
玛丽亚虽然身体很好,但她只吃了一点就再也吃不下去。倒是约瑟夫一面瞄着我,一面尽力吃东西。我知道他是要以我为榜样了。
我们刚吃过东西。从楼梯上就下来几个身高力壮的汉子。他们的眼光扫过众人,然后一起向我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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