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娜整理好衣服,手拉手的站在一起。
我拳头攥得紧紧的,透过木屋唯一的小窗向下看去。
“是萨沙!”安娜惊喜的念了一声。
只见萨沙开着车子来到树屋附近,然后他拎着一个篮子从车上下来,径直向树屋下走来。看样子他是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萨沙倒是很义气。
不过,我的心情却没有放松。
虽然目前看起来我们还算安全,可是那些契卡特务可是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们迟早会顺藤摸瓜,找到我和安娜的。而且萨沙也会受到牵连。
这个小伙子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帮助我们,全是是出于无知和对我的友好。
如果现在吉米扬科他们还没有注意到他,那么我们最好离开这里,把吉米扬科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引来。
我这样想着,下了决心。
“萨沙,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留在旅馆房间里的提包里还有一些钱,那些钱就送给你当报酬好了。你拿上那些钱,去其它地方做点其它生意,别在开出租车了。”我接过萨沙手里的食物篮子,对这个小伙子说。
“瓦西里,我会留下你租车的费用,但我帮助你们可不是完全为了钱。剩下的,你随时可以回去取。”萨沙有些恼火的说。
显然,他认为我侮辱了他的人格。
“萨沙,瓦西里实在是害怕那些坏人找你的麻烦,所以才让你躲远点儿。”安娜在一旁急忙解释说。
“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我知道我自己作的是什么。他们那些人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我却不怕他们。”萨沙骄傲的说。
看着萨沙坚定的样子,我也没有办法,“那么好,萨沙,你现在就回去,给一个叫米高扬的人打电话,就说你是瓦西里的朋友,现在我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请他想办法帮助我。”我说完,把米高扬留给我的电话号码给他。
“好的,我记住了。”萨沙说。
“保重吧,萨沙。谢谢你,能够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我伸出手和他用力握了握。
“我会帮你办好这件事的。”萨沙爽快的笑着,然后回到了车上。
正当我和他挥手告别的时候,忽然听到树林外有很多车子开过来。
“别动,我们发现你们了!”一些宪兵和
警察一边喊着一边端着枪围了上来。
“妈的,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快上车,我带你们冲出去!”萨沙骂了一声,打开车门对我们喊到。
这时,一个少校军官从包围住我们的人群里冲出来喊到,“萨沙,你不要再胡闹了!他们是内务部通缉的逃犯,你赶紧下车,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我会帮你说明情况!”
“伊里奇,一定是你告的密!”萨沙忿忿的冲他表哥喊到。
“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如果他们还想反抗,就不要客气”这时,吉米扬科和那几个内务部的人也从一辆车子里跳出来。
“吉米扬科,这件事与萨沙无关,放了他,我们会跟你们走!”我对吉米扬科他们喊到。
几个警察扑上来想要我按倒,这时,安娜扔掉手里的筐子,从地上捡起一根尖锐的树枝,对着自己的脸向吉米扬科喊到,“吉米扬科,,将放了他们,否则我会刺破自己的脸。让你白忙一场!”
“安娜,不要乱来!”我一面和那几个警察搏斗,一面冲她喊到。
“好吧,我答应放开他们!不过,你必须立即跟我走!”吉米扬科恨恨的瞪着安娜,不情愿的说。
“瓦西里,你一定要保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安娜说完,义无反顾的走向吉米扬科。
“安娜,不要过去!”我声嘶力竭的喊到,但却被那几个警察死死抓住,动也动不了。
我眼睁睁看着安娜被吉米扬科带走,心里像被刀子割了一般疼痛。
“走吧,瓦西里中校!”这时,伊里奇走过来,一脸同情的对我说。
“离我们远一点。”萨沙一把推开他的表哥。
我麻木的坐上了萨沙的车。任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将我拉回城里的那个破旧的小旅馆。
当我走进那间旅馆的大门时,眼前的情况让我吃了一惊。
本来就很破烂的旅馆现在被砸的不成样子。从前一直醉醺醺的果戈里听到动静,从前台后绕了出来。
我惊异的看到,他居然穿着一套老式的上校军服,胸前还佩戴着几枚沙皇时代颁发的勋章。
和以前睡眼惺忪的样子不同,他双目炯炯放光,一副威严的样子。
“你这个坏小子,现在终于回来了!”他望着萨沙骂着。
“果戈里老爹,你这是要干什么?”萨沙见果戈里这样一身打扮,忍不住瞪大眼睛问。
“我在等你,如果你真的被那些兔崽子们抓去,我倒要去军区司令那里把你要出来。想当年我还是他的长官。他不能连这个情面也不讲。而且,他的手下把我的店给砸烂了,我要让他负责给我重新装好!”果戈里老爹没有好气儿的说道。
这时,伊里奇也坐着自己的车子跟到这个店里来。
他开门见到店里的情况,也是很吃惊。
“你跟来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萨沙气哼哼的说了句,然后不再理会他,而是扑到果戈里老爹那里,用手拉着他的手说,
“哈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要不是伊里奇,他们才不会找到瓦西里和安娜!”萨沙气呼呼的说。
“伊里奇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小的时候,就比你要有出息。他把你藏人地方告诉给宪兵,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能怪你的表哥。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只要你没有事儿就好。”果戈里老爹笑着拍了拍萨沙的肩膀然后对伊里奇笑了笑。
伊里奇也和善的走到果戈里老爹面前,“果戈里老爹,您就不要去军区去了。我会让人把这里收拾好的。”
“不,为什么不去?我要让你们这些年轻人知道,我也是为了伟大的俄罗斯流过血的。可是现在,你们已经忘记我们这些老兵了。”果戈里老爹执拗的说。
伊里奇见暂时说服不了果戈里老爹,只好转身看向我。
“瓦西里中校,我不知道你又怎么会惹上内务部那帮家伙?你快点走吧,我只知道,他们就像癞皮狗一样,一旦盯上谁,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谢谢你的好意,伊里奇少校!”我对他友好一笑说道。
我知道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了。
伊里奇说得对,吉米扬科不会轻易放过我。如果我留在这里,只会给果戈里老爹和萨沙添麻烦。
我从果戈里老爹那里拿过自己的东西,道一声珍重,就走出旅店。萨沙对我还有些不舍,跟着我把我送出了店外。
我刚走出旅店不远,几个身穿便衣的男人就把我围住。
“瓦西里中校,我们是内务部的,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说完,不由分说的抓住我,把我塞进旁边一辆停着的车子里。
我眼睛的余光看到,萨沙还想冲过来救我,却被伊里奇死死拉住。
我刚被推进车子,就被一个人用黑布蒙住了双眼,两旁分别有人控制着我的手臂,不让我挣脱。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只感觉车子七拐八拐的开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然后,车子开进了一个大院内。
我被推出车子,像囚犯一样被压进一栋阴森森的大楼里。推进了一间又潮又臭的牢房中。
当铁栏门光啷一声被锁死后,我掀开头上的黑布,打量着这里的情况。
“喂,这是哪儿,你们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冲门外一个看守喊到。
他不屑的瞪了我一眼。
“老实点儿,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你们一定是抓错了人,我是战俘管理局的瓦西里中校,我要见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我摇晃着铁门冲看守嚷道。
他却扭过脸去不再理我。
我知道就算他吭声,也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告诉我。
现在唯一我只有等待抓我的人来提审我了。
我疲惫的坐在牢房角落里一个破烂的草席上,捧着头紧张的思考着。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一定和吉米扬科有关。可是既然他已经把安娜带走了,现在把我抓住又是想干什么呢?
难道他已经不愿和我再保持“相互利用”的关系了?或者,他虽然表面友好,其实一直在想着报复我。
现在,我远离管理局,被关押在哈巴罗夫斯克的监狱里。
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也没有人会帮助我。如果他们愿意,我恐怕会在这里关押几个月,几年,甚至会被折磨死在这里。没有人会追究内务部的责任。他们只需一条轻飘飘的理由,就可以将我置于死地。
现在,我就像砧板上的一块肉,吉米扬科可以对我任意而为了。
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尽快有人来提审。这样我可以知道他们抓我的目的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我才好根据情况,想出对策。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