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对安娜的“热情”已经有所防范。
现在听她和吉米扬科的对话,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到战俘营区转了一圈,那些士兵和军官们虽然和我打招呼,但我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对我的态度有些蔑视。
毕竟,娜塔丽莎在这个营里人缘很好,而且大家也都很同情她和日本战俘的爱情。
而我对她“严厉”的处分显然伤了他们的情感。如果之前他们还认为我是个正义和勇敢的军官,那么现在我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完全颠覆,我成了被波地罗夫手腕征服的失败者,一个为了保护自己而出卖朋友的懦夫。
我心里虽然难受。但表面上却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
波地罗夫在这个战俘劳改营中的势力太大,如同一颗根深蒂固的大树,让我难以撼动。
但终归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在做什么。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特意没有回办公楼,而是直接回到了住宅区自己的家中。
在我走近自己的院落的时候,我意外发现有一个日本战俘正在弯着腰卖力的打扫着院内的积雪。
“嗨,谁叫你进来的?”
那个日本战俘听见我的动静。抬起头冲我讨好的笑着,用手比划着,用生硬的俄语对我说,“我是被长官派来替你打扫卫生的。”
调用战俘营里的战俘为自己无偿做家务倒是军官们常干的事情。但我并没用向任何人提出过这种要求,他怎么会来到我这里?难道这也是波地罗夫争取我的一种示好手段吗?
当我认出这个战俘就是娜塔丽莎的情人石井康夫的时候。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些俄国人认为日本人都长得没有什么差别,但我却不同。虽然,石井康夫并没有穿娜塔丽莎送给他的新棉裤。
而且,石井康夫也应该知道,就是我亲手把他的“爱人”送到战俘营区的。但是我从他脸上,却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愤怨的表情。
“谁派你来的?”我皱着眉头用俄语问他,他却装着听不懂的样子笑着冲我摆手。
石井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精壮男人。看样子他应该在战俘营里受到了某些关照,所以并不像其他战俘那般憔悴。长得虽然不帅气但也很有型。特别是他笑起来真诚可亲的样子,很有感染力。娜塔丽莎大概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吧。
不过娜塔丽莎已经三十岁出头了。而且还是个寡妇,长得也不好看,我很难理解他们之间是如何并出火花并相爱的。
随着时间推移,我对日本人的仇恨已经淡去,况且他们现在已经成为战俘,所遭受的悲惨j境遇已经可以抵消他们在中国所犯下的罪孽。
“我并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我淡淡的说。
石井见我不高心。连忙夹起扫帚,一面冲我点头鞠躬,一面退出了我的院子。
我眼睛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他在住宅区门口被卫兵带走。
虽然我的房子和平时没有什么异样。但我还是细心的检查了所有角落。当我从卧室窗棂上一个不起眼的缝隙中捏出一个微型窃听器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
我不得不说,我在反侦察这方面的知识,完全得益与第十五看守所的打手奥金涅茨。是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当然,这都是在他喝得半醉时对我说的。
我不知道对我的监视是不是波地罗夫的授意。
但是不管是谁,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成了某些人的打击对象。
他们究竟想要从我身上搜集什么情报?又想对我怎么样呢?
“哼,那么就来吧!”我轻哼一声,又把窃听器放回原处。
然后若无其事的打开门锁,进了屋子。
我并没用直接迈进去,而是拿过一支手电,细心的伏下身体在地板上照了一遍。
由于太冷,我烧着壁炉。所以地板上落着一层浮灰。
果真,在贴着墙的角落,我发现了半个穿着袜子踩上去的脚印。接下来,相隔两米远的距离,又是一个
看来,我在营区转悠的时候,那个潜在的对手也没有闲着。
我坦然的打开电灯,然后在脚印停留的地方搜索了一番。又找到了几只窃听器。
这时,我有些感觉到不对劲儿。
毕竟这是战俘劳改营,而不是侦查机构或者特战部队。
波地罗夫即便要对付我,又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精密的仪器来。而且占据了十足优势的他根本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吉米扬科?”我猛然想起那个谢了顶的后勤部主任。
他虽然表现的像波地罗夫的走狗,而且靠着波地罗夫发财,但他即便要表现自己的忠心,也不必这样卖力嘛。
不过,秘书安娜似乎很怕他的样子,而且他们的谈话也让我感到摸不清头脑。
因为安娜和吉米扬科根本没有什么隶属关系。
我觉得头有些发胀。
我来战俘管理营之前,本来想得很简单。我会利用自己的权利,把美智子她们弄出来,即便暂时不能为她们修改身份,也不会让她们在战俘劳改营吃苦受辱。
但是短短三天时间,却让我觉得,我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中。
“要知道真相,看样子只能从安娜身上入手了。”我默默地想。
现在,我的屋子里已经在被监听的状态中。没准现在正有人听着我的一切举动,所以我不能表现出自己已经察觉的样子。
于是,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哼着苏联歌曲,引燃了壁炉。
我去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时候,还买了一架当下时髦的留声机和几张唱片。因为这几天忙于应付波地罗夫,所以并没有打开包装。
此时我忽然生出一计,索性把留声机抱出来,
“哼,想监听我。那么我就把你的耳朵震聋!”我惬意的坏笑一下,然后把留声机放到最大的音量。
激昂的战斗歌曲声一下子把我的情绪调动起来。
我也禁不住大声和着留声机高唱起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谁?”我迈过去隔着门问道。
“我,”外面一个怯怯的女人的声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