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的时候,艾雅正面对着西方的天空望着,不知在想什么。
“娜木迪萨满离去的太早,她并没有把神灵的力量交给我。”她的声音忧伤失意。
“神并没有垂降在我的身上,因为,我感受不到神的力量。没有了萨满,也许,我们不得不和其他部族合并在一起了。”她扭头望向我。狭长的眼睛满是忧郁。
“艾雅,都是我们的错。打扰了你们的生活。”我歉疚的说。
“不,也许这一切都是老祖宗的安排。我们在这里已经守护了五百年了。五百年,我们的部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五百年中,老祖宗藏宝的地方也没有出现过问题。我们已经渐渐忘记了我们在这里的使命。只是,每当我们迷茫彷徨的时候,萨满们都会把老祖宗的意愿传给我们。希望我们不要忘记当初的誓言和承诺。由于没有通古斯人愿意像我们这样,世世代代固守在一个地方。所以我们部族的人越来越少了。也许老祖宗觉得我们守得太辛苦,因此才引领你们到来,至于藏宝洞的秘密,娜木迪萨满死后,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她的声音抑扬顿挫,如同她在唱那神调一般。饱含着对这片山林的热爱和对自己无法完成使命的悲伤。
以至于佐藤在翻译的时候,几度擦抹着自己的眼睛。
“福生,无论你们救活救不活给力克,我都不会责怪你。娜木迪萨满说得对,你是我们的朋友。是真心真意帮助我们的人。”艾雅说着,将手放在我的手心上。
“艾雅萨满,请放心,我们会尽力救活给力克的。”我心情沉闷的说。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那些通古斯的女人孩子就站在艾雅的撮罗子外,面无表情的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他们经历了太多生死。对给力克和其他猎手的遭遇已经慢慢接受。
这时,艾雅忽然低声唱起祝福的歌。那些女人和孩子们也都开始慢慢跟着唱起了。
这时,美智子掀开门帘从撮罗子里出来。
“美智子,给力克怎么样?救过来没有?”我急忙上前问道。
藤原美智子的脸上尽是疲惫,她望着我叹了一口气,“太晚了,福生君。如果给力克刚送回来就抢救的话,可能还有机会”说完,她低下头,缓缓的走出了撮罗子。
我木愣愣的站在那里,像被钉住了一样。
“给力克”随着一声凄惨的呼唤,一个通古斯女子哭倒在地。
而其他女人的歌声,随之变得高昂凄厉
给力克死了。
短短一夜间。一个粗犷爽朗的通古斯汉子就这样被高仓信哲夺去了生命。
连同他一起,还有几个通古斯猎手也都被高仓一伙儿人杀死了。另外几个人还没有回来。这个部落在短时间内丧失了一大半的青壮年男人。
悲伤的阴云笼罩了整个部落。
我原本准备在天亮后再带人把他们的尸体运回来。
但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个猎手牵着几匹驯鹿出现在村落附近的树林。
“老祖宗保佑,剩下的人终于回来了。”那些彻夜唱着挽歌,哭得眼睛红肿的老少男女纷纷仰头向那个猎手看去。
当他们看到他身后的驯鹿背上都托着尸体,竟然没有活着的人时,他们呼唤着亲人的名字悲怆地哭倒在地。
那个猎手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村落,机械的挪动着脚步向村子里移动。
“快,我们快去帮他把那些人都抬下来。”我招呼一声,带着佐藤和几个女人迎了过去。
想接过驯鹿的缰绳把那些猎人的尸首卸下来。
可是那个回来的猎人却忽然扔掉手里的缰绳,高声喊叫着向村落里跑去。
“砰——”随着一声枪响,他扑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突如其来的枪声令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刚想拔枪,却被驯鹿上一具“死尸”用枪逼住。
“福生君,我们又见面了。”高仓久信掀开扣在脸上的皮帽,冲我阴险的笑着。
接下来,从驯鹿背上又跳下来四个伪装成通古斯猎手的日本人。
他们手持着步枪和手枪将我们几个团团围住。
我没有想到高仓会用这一手瞒天过海之计。
由于我们没有任何提防,武器都放在撮罗子里,在这些全副武装的日本人面前,我们没有一点反击之力。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高仓一面说着,一面将我的手枪夺了过去。
“混蛋!该死!”那个叫小野的特战队员用枪托照着我的头砸了一下,恶狠狠的吆喝道。
“高仓大佐,请你们不要伤害福生君。”藤原美智子扑过来护在我身前,怒目横眉的说。
“哦?是山崎美智子医生吗?我认得你。也认得你的夫君山崎大佐。想不到我在这里却遇到你。命运真的实在是太神奇了。这些日本女人,也都是你的手下吧。”高仓久信摆出一副惊愕不敢相信的神情说。
“是的。她们都曾是军医院的医护士。”藤原美智子扬着下颌冷冷的说。
“这实在是太好了。按照中国的古话来说,正所谓他乡遇故知啊。”高仓大佐摇头晃脑一副感慨的样子说。
不过他很快就换了一副腔调。“不过,山崎医生,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我十分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护着一个支那人,不,也许像他说的,一个苏军士兵。要知道,他可是我们的敌人。难道,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甘心情愿成为敌国的俘虏了吗?”他恶狠狠的问道。
“高仓大佐,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不是帝国的军人,所以,不要再用战争的手段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了。”藤原美智子严肃的说。
“不不不,你错了。是他先挑战帝国军人的骄傲的。而且也是他,屡次破坏了我们的行动。所以,如果你还把自己当作日本人,就把他交出来。”高仓久信盯着藤原美智子一步步走过来。
“不,我们不允许你伤害福生君。”这时,大江由美和山本纯子等人也都围过来把我挡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