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你真的确定地图就在这里弄丢的?”
“是啊,高仓大佐。”
“日本人?”我虽然没有看见他们的人影,但那低低的声音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陡然缩紧起来。
想不到我在这里居然撞到了那些匪徒,而且听他们的话里,他们果真是日本军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我怀里抱着”小家伙”,身上还背着鹿皮袋子和那些皮子。莫辛步枪背在肩上一时腾不出手来拿。
幸好我刚出门,看样子他们还没发现我。
想着那个猎户被一枪穿透心脏的情形,我猛的将身子靠紧木屋的门。紧张的想着脱身的办法。
这时,我听到吱嘎吱嘎踩雪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走来。
那两个日本人应该是想到这座木屋隔壁的房子里去。
“咦”,他们发现窗前那只黑熊,被吓得惊呼一声。我听见哗啦一声拉枪栓的动静。
“佐藤,那只熊已经死了。”当他们看到熊已经死去的时候,又恢复了镇定。
“高仓大佐,是谁杀死了这么大的熊?”那个叫佐藤的日本人惊异的看着黑熊的尸体。接着他发现了断在熊口中的半截莫辛步枪的刺刀。
“注意警戒,是苏联军队!”紧接着,那个叫高仓的人发现了窗台上一枚stv半自动步枪的弹壳,声音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正当他们四处张望的时候,我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一仰,将木屋的门撞开。
木屋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在这个紧张的空氛中,这个动静显得极大。
“谁在那里?”高仓和佐藤听到我这边有动静,立即放弃搜索木屋,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向我这边走过来。
这个时候,容不得我再犹豫。
我将怀里的小狗往地上一放,反手摘下步枪,准备寻找有利地形和这两个日军战斗。
就在紧张关键的时刻,”乖孩子”呼的从我腿间冲了出去。
“汪汪”
它一定记得杀死自己主人的那些人身上的味道,因此绕过屋角向那两个日本人猛冲过去。
“啊,是那条狗!”佐藤惊叫一声,端起枪就想射击。
“不要开枪,会引来苏联人,我们快撤!”高仓喊叫一声,拔脚就跑。
透过木屋的后窗玻璃,我看到两个穿着白色伪装服的日本军人张皇失措的往后山跑去。
这时,在山坡上一个不为人注意的雪坡后,又一个人影出现并接应他们。
那一定是担任掩护的狙击手。
我心里暗自后怕。
虽然我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毕竟没有经历真枪实弹战斗的考验。在后期,我又主要担任翻译工作,更是疏忽了各自训练科目。如果我真的和那些日本人打了起来。不单那些训练有素的日本军人难以对付,恐怕那个隐蔽的精确射手也会在我毫无觉察的时候,一枪要了我的命。
“乖孩子怎么样了?”我听不到它的动静,禁不住担心起来。
我正迟疑着要不要去找它的时候,“乖孩子”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
从它牙齿上带着血迹来看,它一定把日本人咬得不轻。
“乖孩子,你没有受伤吧?”我连忙蹲下身来检查它的身体。
“乖孩子”见我如此关心,贴着我的腿在我身边亲昵的蹭着,显然没有什么事儿。
那些日本人怎么会冒险来到这里呢?
我猛然想起,他们对话中提到了“地图”。我连忙在怀里掏了一阵,那张在狗窝里找到的羊皮纸还在,这一定是“小家伙”淘气捡到,叼回窝里来玩儿的。
我又仔细看了一阵,这张地图似乎是古代人制成的。上面画的山川河流的标识完全和现代地图不一样,但因为我读过私塾,又受过现代化的教育,勉强也可以看得懂。
这里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又有什么重要意义?
那些日本人依靠这张地图又要找什么呢?
我的心里充满着疑问。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研究地图的时候。
我并不知道这山里还藏着多少日本人,他们既然回来找地图,说明这张地图十分重要。也许就隐藏着他们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我和大江由美去过的那间躺满尸体的木屋应该是他们曾盘踞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会认为地图会遗失在那间屋子里。
让我感到幸运的是,我杀死了那头熊,并没有像猎人一样剥皮割肉。
刺刀和子弹壳给他们造成了一种错觉。既然他们认为苏联军队已经来过这里,就一定会对这里抱有忌惮之心。毕竟,这里是苏联国土,如果让那些哥萨克发现有日军潜伏在国境之内,就算把整个山都翻遍,也不会让他们逃走。
而这次,我一定是先于那些日本人来到村子里,只是为了给“小家伙”找御寒的被子,才和他们不期而遇。
一切的巧合,让我感到十分幸运,然而心里又为自己刚才的怯懦而感到愧疚。
那些日本军人害得我家破人亡,而我不是一直要寻机报仇吗?
可是面对他们的时候,我怎么又害怕起来了?
这种惭愧的感觉让我对自己今天的收获丝毫感觉不到快乐。
“乖孩子,我们走吧。”
我情绪低落的说。
那些日本人既然逃到山里去,一时也不会再回来。好在我知道了他们的具体位置和身份。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这个荒村,暂时还不会找到山洞那边去。
而我,更有信心和时间去做准备了。
当我带着“乖孩子”和“小家伙”回到山洞里的时候,高濑她们才放下心来。
“福生君,您到底还是背了这些东西。”高濑希美连忙将那些皮子和盐接过去。
“唔”我哼了一声。
她见我不高心的样子,不由愣住,不知我为什么情绪那样低沉。
“福生君,您怎么了?”奈子担忧的看着我。
“没有什么,我只是累了。”我一面把“小家伙”安置在洞里温暖的角落,一面头也不抬的说。
我不想说出自己在村落里看到的情况。因为不管怎样,奈子她们都是日本人。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我对她们还是抱有戒心的。
虽然我已经用我的行动表达着对她们的爱护,但民族的仇恨能让她们真的对我忠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