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分东西南北中五城,中城居住着大周几乎所有的高官及皇室子弟,因此守卫及其森严,由御林军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查。东城占地面积最大,居住着天都大部分的平民。南城则是天都大大小小世家的祖宅所在,这里的人都比较排外。前几年有一个外地的富商在南城买了一块地,结果没过几天,那个富商就因为“沟通外敌”的罪名,人头落地,家产充公。有人传言,是南城一个世家看不起他这个暴发户和他们住在一起,于是悄悄动了手脚。北城则是天都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有着数不清的集市和烟花柳巷。
西城则是天都最冷清人最少的地方,因为西城的一半地方都被一座黑山占据了,只在山脚下驻扎着一支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卫队。今天,这座戚戚冷冷,杳无人烟的黑山却热闹了起来。
叶长青穿着黑白蓝三色的天师袍率先登上黑山,武帝姬皓身披雪白狐裘在高公公的搀扶下紧随其后登上黑山,跟在武帝姬皓身后的是老天师叶永春和新丞相魏无忌,再后面则是六部的官员,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按照官职大小跟在后面。
黑山不是很高,山路也修建得很平缓,一条宽阔的山路盘旋着直通山顶,是故不管是文臣武将,都爬得动这黑山。
沿着山路两旁的是郁郁葱葱高大挺拔的树林,这里的树奇怪地很,寿命普遍比山外相同的树来得长,而且在一株树死后,在相同的地方又会很快长出同一棵树。所以,自大周建立的千年以来,黑山的树总是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数量。当然,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黑山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动物,甚至飞鸟也从不飞进来休息。整座山上,除了树木就没有其他生物,是故更显得幽静了许多。
“叶天师,还有多久才到?”因为身边都是大臣,所以武帝姬皓还是选择了称呼叶长青为叶天师。
叶长青仿佛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走着。
“回禀陛下,我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马上就到了。”叶老天师很自然地回答道。
武帝姬皓回过头来,对叶永春点了点头。
这在常人眼里,就是武帝问叶老天师,然后叶老天师回答,很正常。可有心人却明白,武帝口中的“叶天师”可不是指叶永春啊!
魏无忌眼中精光一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样知道内情的秦峰,辛岳和邵西坡三人则微可察地各自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叶老天师说马上就到了,果然,很快众人就都爬到了山顶。
只见一轮红日横空,光辉洒下,九尊古朴的大鼎分散在九个方位,在旭日的光辉下散发着古铜色的光。
叶长青一言不发地站在九鼎之间,背负双手,抬头望日,自有一股说不清的潇洒不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武帝姬皓转身朝礼部尚书徐仲成点了点头,徐仲成看到示意就走了出来,面向初生的朝阳,发出雄浑有力的声音:“今大周武帝十八年,武皇帝姬皓率群臣于正月初十迎九鼎祭!”
群臣肃穆,把腰杆挺得笔直,徐仲成则接着念九鼎祭文:“朕举九鼎之祭,兴百神之祀......
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一篇长长的拗口的祭文,被徐尚书念得铿锵有力,待他念完后,武帝姬皓开口说道:“愿天佑我大周风调雨顺万寿无疆!”
“愿天佑大周风调雨顺万寿无疆!”群臣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震云霄!
武帝张开双臂:“启九鼎!”
叶长青在这个庄严的场合也没有再和武帝闹别扭,等到武帝一声令下,叶长青左手两指并拢,指尖冒出银光,然后快速划开自己的右手手掌,右手前伸握拳。
一滴滴鲜血顺着叶长青的右手滑落,然后停滞在半空中,一滴,两滴......直到第十滴掉落,叶长青才收回右手。
那十滴鲜血本来是红色,在朝阳的光辉下却慢慢变成了银白色,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叶长青手指连弹,将其中的九滴银白色的鲜血精准地打入那九鼎之中,那古铜色的九鼎渐渐变成了金黄色,外面光滑的外壁,渐渐有了凹凸,凹凸渐渐变得清晰,上面居然是河流山川飞鸟走兽,细细一看,那河流居然还在缓慢流动!
最后的一滴鲜血慢慢地飘到叶长青的眉心,霎时间,七彩流光四溢,武帝和群臣都慌忙闭上眼睛,待光芒变弱后才慢慢睁开。
只见此时的叶长青身泛银光,眉间有一块眼睛形状的东西散发着七彩流光,叶长青神色无悲无喜,恍若超然一切的上天,他慢慢抬起双手,那沉重的九鼎也更随着他的动作慢慢飘到空中。
叶长青走到其中一尊描绘着天空白云的鼎面前,伸出染血的右手轻轻地拍击了一下。
“咚!”一声悠远的鼎声散开。
武帝与群臣明明听到了那鼎声,心里却有种根本没有听到的感觉。仿佛手里一下子多了个东西,待自己要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叶长青接着又走到其中一尊描绘着河流山川的鼎面前,又轻轻拍击了一下。
“咚”相似的鼎声传开,武帝和群臣又出现了与刚才一样的感觉。
武帝隐蔽地看了叶永春一眼,叶永春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放心,没关系。
接下来叶长青走到了一尊奇怪的鼎面前。为什么说它奇怪呢?因为这尊鼎上面居然有一个人的背影,很模糊,那个人的头上还漂浮着一片云。叶长青又拍击了一下这尊鼎。
此时大周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山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在山间漫步,他的头顶始终盘旋着一朵乌云。他走一步,乌云就跟一步。
突然,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那朵乌云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九鼎......”那鹤发童颜的老人口中喃喃,可就在他停下来的这一会儿功夫,他头上的乌云已经变成刚才的两倍大了,其中隐隐有紫色的雷霆闪耀。
那鹤发童颜的老人苦笑道:“哎,这么多年怎么也摆脱不了你。算算时候,也快到时间了,正好回去看看。”
他话刚一说完,天空中一道粗大的紫色的雷霆就从天而降,他头也不抬,一甩袖子,一道黑白二色之气冲天而起,那紫色的雷霆碰到这黑白二气却像是冰雪遇到了岩浆,一下子就消散了,那黑白二气却丝毫不减威势,直冲那乌云,那朵乌云瞬间四分五裂开来,破碎成一小块一小块。
老人见此,愤愤说道:“让你不听话,老是追着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在他离开后,那一小块一小块乌云却慢慢地像中心靠拢,仿佛又要聚在一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