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阿虎的爹就推了一辆推车过来,同行的还有村长和阿虎,一行人把桃花酿搬上了车。
“路上记得听村长的话,去了县城,他们要去卖桃花酿,你就和阿虎在附近玩,不要走太远,县城不比桃花村,可别迷路了。还有,县城可是有官兵的,你莫要惹事胡闹。在村里,阿虎听你的话,可这次去县城,阿虎是去过的,你要跟着他,你要听他的,知道了吗?”陶潜不厌其烦地叮嘱道。这些话,昨天晚上陶潜已经说过一遍,今天吃早饭的时候也说过一遍,临出门了他又说了一遍。
“小白可是我们村最机灵的小伙,不像我家阿虎这崽子那么笨。陶先生不必担心。”阿虎的爹乐呵地说了句。村长也说:“我都去了那么多躺县城了,放心吧,陶先生,我会照顾好小白的。”
“那就有劳二位了。”陶潜恭敬地行了个礼。村长和阿虎的爹忙摆手。
陶潜又从怀里掏出些银子,估摸着约有两钱,递给李白,说:“想买什么就买,路上要听”
李白赶忙拿过银子,拉着站在一旁的小虎就跑,“知道了,叔,再见!”
这孩子!三个大人不禁笑了起来。
桃花村离县城有三十里地,李白等四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县城。李白看着那用青砖堆砌起来高大的城墙,不禁有些傻眼。毕竟,李白从小生活在桃花村,读过的书虽多,走过的路却少。典型的有知识,没见识。
“白哥,这有什么好看的。集市上,那才叫好玩!”阿虎难得有个显摆的机会,脸上一脸的自豪。
李白也回过了神,毕竟,从小在陶潜的教导下,他也有了几分陶潜宠辱不惊的样子。李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也才来过一次,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这话他也没说出来。
四人来到了集市,只见集市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客人的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还有县城里的姑娘,一个个穿的花花绿绿的,比村子里头田埂间灰头土脸的姑娘,可好看多了!
李白一边吃着刚刚买的糖葫芦,一边四处寻找着什么。“会喷火的人呢?还有什么胸口碎大石呢?”李白疑惑地问阿虎。姑娘虽好看,可李白也没忘了“正事”。
阿虎细细地舔着李白请他的糖葫芦,也纳闷,明明上次来是有的啊!
“哈,小白,那些人啊,都是四处卖艺的,说不好现在在哪呢!青河县是小县城,人家不愿意来这边卖艺,一年也碰不到几回。上回运气好,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呢!”阿虎的爹一边把桃花酿搬下推车一边说道。
李白一听,好不失望。虽然糖葫芦挺好吃的,但这次来县城,主要还是为了看把戏,不想却没看着,李白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阿虎也不好意思地看着李白,内心有点愧疚。他知道陶先生管得严,李白出来一次不容易。
大人不会懂孩子这时候的失落,自顾自叫卖起了桃花酿。
李白回过头看到了阿虎饱含歉意的眼神,不禁安慰他道:“没事的,以后总会有机会的!”阿虎一听,忙点头:“下次我们一定会看到的!”
这只笨虎!没听到你爹说他也是头一次看到吗?你这第一次来县城就看到的是走了狗屎运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李白心里酸溜溜的想。
“嘿,老周,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去桃花村找你了!”只见一个衙役,满脸麻子,头戴一顶打着补丁的帽子,身穿灰色粗布长衫,腰配一把短刀。
老周指的是村长,桃花村的人除了陶潜和李白都姓周。
“这,官爷,不知官爷找小人有何事啊?如果小人哪里冒犯了官爷,小人先给官爷赔个罪!希望官爷高抬贵手啊!”村长见对方来势汹汹,不知哪里得罪了对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陪罪了再说。
“哼!你可知小爷我在这等了你好几天!”麻子脸一把抓住村长的衣领,撇着嘴巴,凶神恶煞地说。
阿虎的爹见对方居然动起来手,赶忙想上前推开对方,却被村长拦住。只见村长从怀里掏出些银子,递给了那麻子脸。麻子脸松开了拽着村长衣领的手,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把银子往怀里一塞,说:“老村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这次找你呢,是有件好事掉你头上啦!”麻子脸给村长整理了一下衣领,笑呵呵地说:“县太爷要娶小妾,听说你的桃花酿不错,差我来买一些,不知价钱多少啊?”
“二十文!”李白冷冷地看着麻子脸,觉得这人好不讨厌。
麻子脸一听有人喊二十文,本来笑呵呵的脸又黑了下来。心想,我倒要看看哪个狗崽子这么大胆!就向喊话的人看去,只见是个十几的少年郎,背负双手,抬头挺胸,身上的衣衫虽旧了点,却干干净净没有破损。唇红齿白,双目炯炯。心想,端的个好相貌!比自己亦不差多少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孩子不懂事,瞎说的!县太爷娶妾,小民自当送上贺礼,身无长物,这桃花酿就当贺礼吧,哪能向县太爷要钱啊!”自己这桃花酿都卖了这么多年了,对方哪能不知道卖多少钱?之所以还要问价钱,不就是想让自己主动报个dī jià给他嘛!
“老村长,这可是你的孙子?可真是俊俏啊!比起我来也是半斤八两嘛!”麻子脸笑呵呵地说。
李白瞬间傻眼了!半斤八两?不是天差地别?
“这是我们村里人,并非小老儿的孙子。黄毛小儿哪能和官爷您比?他哪有官爷您这么雄伟!”村长讨好道。
李白感觉受了内伤,胸中有股气怎么也出不来。这和自己平常认识的村长可完全不一样啊!难道村长中邪了?
“哈哈哈,老村长可真会说话,这些年轻人比起你来,还是差的远呢!我们说正事,县太爷从不沾民脂民膏,我们还是正常买卖,免得有人说闲话。”麻子脸见村长这么识相,马屁拍的自己也是极舒服的,心中舒爽,也不便与一个孩子相斗,就说:“不知这里还有多少坛桃花酿,我多买点,一坛我给你五文钱。”
五文钱?这不是抢吗!李白气愤地看着那麻子脸,真想给他脸上来一拳,可看看他腰间的短刀,又没有了动手的勇气。
“好,还有三十四坛,官爷全要吗?”遇到这种事,村长也只能自认倒霉。
麻子脸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百五十文钱递给村长,“凑个整,就要三十坛吧,给我搬去县衙。县衙你们应该知道在哪吧?不知道就找人问路。我还要办公呢。”麻子脸是县太爷的妻弟,这次娶妾,县太爷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妻子,就把这个肥差交给了妻子的弟弟,以做补偿。麻子脸可还要趁这个县太爷娶妾的机会去敲诈其他人,哪有空搬酒,干脆就让村长他们搬去县衙。
好嘛!看来麻子脸早已在一旁数好了有多少酒,这准备的够充分啊!“是是是,小老儿马上就给您送过去。”村长赶忙点头哈腰。
麻子脸又叮嘱了两句,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除了村长,另外三人都很气愤。村长叹了口气,道:“民不与官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吃点亏受点委屈,命还在就好!你们可知道,要是惹恼了他,人家把你关进牢里,不死也要脱层皮!阿虎的爹,尤其是你!他们两个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你忘了隔壁杏花村的老李了?人家猎到只老虎,拿着虎皮来卖,被张员外看上想dī jià强买,老李不同意,被人打折一条腿,老虎皮也被抢了。可这事有人管吗?有人敢管吗?”村长越说越气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阿虎的爹想了想老李,那个本来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猎人,如今折了条腿的凄惨样,挠挠头,讪讪地说:“知道了,我这就给人把酒送去。”说着,就把三十坛酒搬上推车,留下了四坛。
“我陪你去吧。”村长想了想,去的是县衙,怕阿虎的爹不懂规矩,惹出什么事,不放心,就想跟着一起去。“阿虎,你和小白在这里别乱跑,还剩四坛酒,有人要买酒就卖给他们,一坛二十文。”
阿虎点了点头,却见李白低着头嘴里念着什么,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