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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依然有我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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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见到景岳时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之前他虽不知景岳修为, 但见对方能打杀沙漠狼,便推测是锻体五六重的实力, 只是用某种方法遮掩了境界。

要知道,总有一些人得天道宠爱, 十年二十年就可迈过锻体期。

他只当景岳有奇遇, 甚至还怀疑过景岳被夺了舍。

可……练气一重?

哪怕老怪物重修也没这么快吧?!

刘老汉印象中,当世孩童一般从三岁开始修炼, 即便十年修得锻体圆满,也已经十三了。

接下来就是引气入体, 这一关受灵根天赋影响极大,天资好的一月可成, 天资差的三五年都不一定, 更别提从引气入体跨入练气一重了。

但景岳看起来不过十岁就能有这等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老汉抓心挠肝好奇得要死, 可他知道涉及他人修炼相关都属于隐秘,不能随意打听。

他艰难地接受了事实, 不由得心生羡慕,也真心为景岳高兴。

景岳感应到对方的情绪, 友好地回了个笑。

他今日故意暴露修为, 是因为他打算炼制化污丹。一旦催动灵力,刘老汉自然知道他已是练气修为, 又何必遮掩呢?

前几日, 他已请托刘老汉准备了炼制化污丹的材料, 当对方知道他的目的时,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由于化污丹属于灵丹,所用材料大多内含灵力,一共囊括了六种灵草和六种凶兽。

景岳从新买的乾坤袋中取出灵草,催动灵力配合指法,将仙荷草与大罗花碾出汁液,盛在碟碗中。

随后,他从后院水缸里捞了几条血月鱼,当场解剖剔除鱼骨,只留下血红色又微微透明的鱼片,又将鱼片浸泡在刚才准备好的汁液中。

景岳动作很快,尤其刨鱼时,只看他的手势和节奏,甚至会怀疑他曾是个鱼贩子,或是某酒楼里的大厨。

做完这些,他烧开了一锅水,将虎头蛇胆放入锅中,又撒了几株碧精和山濛叶一起烹煮。

等水渐渐熬成青色,散发出微苦的清香,景岳用盖子封住锅口。约莫等了一刻钟,他揭开盖子,将上头凝结的水气全数收拢在瓷**中。

最后,景岳的灵力凝成一柄无形尖刀,将另外几种凶兽内脏合在一起剁碎,再用大孖叶包起来,外面裹上普通的黄泥土。

等准备完成,他终于点燃丹炉。

一旁围观的刘老汉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炼制化污丹的过程会如此繁复,与补血丹、百转经丹的炼制方法完全不同,其中一些手段竟与烹饪手法相通。

这是炼丹还是做菜呢?

任刘老汉如何震惊,景岳此时也顾不上搭理。

他记得化污丹最早出自丹霞门,可丹霞门在上一次妖劫时已经覆灭。如果他没猜错,丹火门应该是得到了丹霞门小部分传承。

既然如此,最适合炼制化污丹的手决,应该就是丹霞门自创的山霞点梅决!

景岳将裹好的凶兽内脏投入丹炉,只见他手指翻飞,指法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韵律和美感。

他用神识观察着丹炉中的材料,当他嗅到刺鼻的焦烤味时,景岳抽出一缕灵气震碎了表层的泥巴,露出一枚黑乎乎的坚硬圆丹——那是完全吸收了大孖叶的凶兽内脏。

灵力不断压缩,直至圆丹变得只有一拳大小,景岳才将腌制好的血月鱼片放入丹炉,以灵力操控火势,不断灼烤。

他从天光微蒙一直炼到日暮已深,吸收了血月鱼药效的圆丹散发着幽冷的寒光,空气中浮动着淡淡血腥之气。

景岳心知时机已至,他取来瓷**,将瓷中的液体滴入丹炉。

微苦的清香立刻冲淡了血腥味,两种炼化过的材料逐渐融合。

景岳手掌一翻,灵力震动,炼丹炉盖随之飞起,八颗青色丹药静静躺在丹炉中,表面隐有一层红光,屋内药香扑鼻。

“成、成了?”一直等在丹炉旁的刘老汉忐忑地问道。

“成了。”景岳粗粗一看,都是上品化污丹,他分给了刘老汉和小石头一人一粒,让他们试试效果。

两人毫不犹豫地吞下丹药,饿了一天的胃瞬间被暖意填充,一大一小就在原地盘膝而坐,当场炼化。

一个时辰后,两人双双睁开眼睛,小石头只觉得身体似乎轻松了一些,可刘老汉却有脱胎换骨之感。

景岳解释道:“很正常,修为越高,服用丹药时沉淀的丹毒就会越多,你的感受自然更加明显。”

刘老汉激动不已,早不知是第几次折服在景岳的能耐下。

景岳:“剩下的拿去坊市卖,这次只收灵石。对了,从明日起,我们搬入小日镇里吧?咱们手上有钱了,何况陈家也找到了你。”

刘老汉自然没意见,尽管小石头寒毒已去,但镇上比村子里方便许多。

次日,一行人搬进了小日镇的客栈。

中午时分,坊市上人来人往。

刘一带着小弟们闲逛,自从上次意外买到几粒效果极好的补血丹,他就习惯了没事来坊市溜一圈,看看好运是否会再次从天而降。

可惜,并没有。

或许是他当时的戏太走心,导致第二天他再来堵摊子时,一粒补血丹都没抢到,甚至被挤出了人堆。

之后,摊子更是每天都有人定时蹲守,他没办法和那些实力高强、或是有背景的人争,只得放弃。

今天也和前几日一样,烈日高悬,热风熏蒸。

刘一背上被汗打湿了一片,他停下来,取了腰间的水壶准备喝水,就听见一道稍有稚嫩的声音响起:“让让,谢谢。”

刘一心头不愉,斜眼一看,几乎是一瞬间,他再次演出了走心的戏。

只见他双手疾如闪电,猛地从一个少年手中抢走了包袱。

景岳:“……”

刘一:“……”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的手在干什么?它为什么不受控制?!

刘一内心汹涌咆哮,回笼的理智告诉他眼前的局面很可能被人误会他想搞事,但这里是坊市,背后都靠大人物镇着,他哪敢起什么歹心?

他只是对少年印象太深,见对方好像要摆摊的样子,下意识就出手了。

可惜,没等他解释,就已经被误会了……

手中的包袱还没焐热,就被个老汉一把抢了回去。

对方大吼:“你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抢劫吗?”

刘一感受到老汉练气期的威压,双腿一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老汉的实力!

“不、不是,不是我。”刘一吞了口唾沫,简直语无伦次。

景岳忍不住笑了,“算了,他只是想买补血丹。”

看在对方为他们招揽了不少生意的份上,景岳道:“看来我们很有缘,每次有新丹药售卖都能遇见你。”

刘一见少年没有要计较的意思,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惊道:“有新丹?!”

“对,化污丹。一颗五十灵石,对你很有用哦。”

“五十……灵石?!”

还有化污丹是什么?有点耳熟。

刘一茫然地看向周围,只见一些支着耳朵偷听的人纷纷露出震惊神色,心道,管它是什么,一定是好东西!

“我买!”刘一回答得斩钉截铁,忍着心痛掏了灵石。

他对少年怀着莫名的信任,尽管攒了几十年也就攒下百颗灵石,还不够买一把趁手的兵器,但他愿意冲着少年赌一把!

景岳铺开摊子,从格子布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刘一接过,本想回家后慢慢炼化,但见不少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担心护不住药,索性当场服用。

闭眼,打坐。

一个时辰后,刘一从静坐中醒来,他明明白白感觉到,一身沉疴宿疾已化尽!

刘一仰天大笑,飘然远走。

只留下兄弟们面面相觑,他们再一次感受到——

风,有点凉。

谁也不知当晚发生了什么,但第二天,当景岳和刘老汉再次出现在坊市,发现一条街变得极为冷清。

街面上一个摊贩也无,只守着几个衣着富贵的人,其中一人正是陈家的大掌柜。

景岳猜到他们是为化污丹而来,昨天他听了蓝凤的建议,只卖了一颗化污丹。蓝凤说这叫什么“饥饿营销”,可以将化污丹的价格炒高,现在看来,他好像可以提价了?

果然,那几人皆是四大世家的管事,他们都想求购化污丹。毕竟化污丹从未在大日城出现过,哪怕是买回去研究也好啊?

但景岳还知道,他们今天另一个目的,则是考察自己。

“敢问小友,这些化污丹都是你炼制的吗?”城主赵家的管事代众人发言。

景岳:“我说是你信吗?”

赵家管事只笑了笑,可眼神摆明了不信。少年看起来毫无修为,就算故意掩藏也最多不过锻体期。炼制补血丹不需要耗费己身灵力,少年能做到还有几分可信,但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怎能炼制化污丹?

景岳:“那你便当做是师门发放的丹药好了。”

几个管事对望一眼,他们都从陈家口中听说了少年的疑似来历。若对方真是丹火门的弟子,身怀几粒化污丹有什么奇怪?

可他是吗?这个问题暂时无解,他们也探问不出答案。

最终,四大世家一家分得一粒丹药,而理直气壮提价的景岳则狠狠赚了一笔。他心情不错,便将今日份的补血丹交给了陈家大管事,说是上回那些材料的报酬。

大管事见他态度敷衍,摆明了要占陈家便宜,心中气个半死,却不敢有异议,他已经越来越相信少年来自丹火门了。

何况,他今日来还为了另一件事。

“你说什么?陈家想让小石头以旁支身份回去?”

刘老汉诧异地盯着大管事,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

王管事面沉如水,盯着景岳道:“你可知罪?”

景岳:“我与穆师兄正大光明地切磋,何罪之有?只是过程中穆师兄体内灵力暴动,我若不将他劈晕,他很快会力竭而亡。”

他又看了眼一旁的讲师,“门中有规定,弟子之间切磋时,需要修为高者看护在侧,以防意外发生。此事分明是他看护不力,执法堂为何不追究,反拿我问罪?”

讲师怒道:“你胡言乱语!强词夺理!”

景岳:“我没胡说。穆师兄刚才不对劲之处,我不信没人怀疑。何况他体内还有药力残存,全身经脉寸断,丹田尽毁,一道掌/心雷可没这威力。”

讲师一愣,随即大惊道,“你说他丹田……可是真?”

要知道,丹田可是人体储存灵力的部位,要是丹田被毁,人可不就废了吗?

景岳刚要回话,就听王管事道:“既然穆枫已身受重伤,我先命人将他带回执法堂,请真人前来诊治。”

他身后一名执事走了出来,却被景岳拦住:“王管事,穆师兄身体不宜移动,何不请真人来此为他诊治?如果一定要带走穆师兄,不如让亲传派的陈管事前来?”

“你放肆!”

景岳:“并非我放肆,而是此事处处蹊跷。他所用药物到底是什么?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我担心,或许有人想害穆师兄。”

王管事神情瞬变:“危言耸听!什么药不药的?不过是你为求脱罪找的借口罢了!”

他哪里敢请真人或陈管事来?这件事本就是世家派一手谋划。

原来,世家一系借助职位之便在其他两派安插了不少奸细,偶然得知穆枫输给景山后心性受了影响,以至于修炼受阻。为求突破,穆枫打算再次挑战景山,并在比试中强行冲境,升至练气四重,一举战胜对手。为此,穆枫准备了一粒辅助冲境的丹药,在切磋前服用,以求万无一失。

奸细将那枚丹药调换,穆枫今日服用的丹药被世家派混入了一种毒,那毒可让人精神混乱,促使灵力狂暴,实力飙升,最终力竭身死。

依照计划,穆枫杀死景山后,当即就会有世家派的人搅混水,不会有人来探查穆枫身体。等穆枫一死,体内药力会快速消失,事后即便有人发现他的异状,也只会以为是他强行突破,走火入魔导致的后遗症。

到时候,世家派便可栽赃亲传派残害同门,以挽回顾家抢夺灵脉一事给世家派造成的损失,又可除掉景山以解心头之恨,可谓一箭双雕。

但此事发展已背离了他们的计划,他只有尽快带走穆枫,才能掩盖真相。

于是他厉声喝问:“景山?莫非你要阻拦救治?你安得什么心?”

他指挥身后执事去抢,却被亲传派那位讲师拦住。

讲师此时已回过味来,王管事有些用力过猛啊?穆枫刚一出事他就出现了,真有这么巧?何况,他急着想要带走穆枫的心思简直明显,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他道:“景师弟说得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还是应该等陈管事来主持公道。”

王管事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连我都怀疑?”

讲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怀疑你很奇怪吗?咱们两派关系很差啊。

气得王管事一口气憋在胸口,几欲吐血。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总不能明抢吧?总不能大庭广众下杀了穆枫吧?王管事几乎是绞尽脑汁,软硬兼施,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可惜亲传派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态度更坚定了。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终于有人请来了陈管事。

最终,穆枫被陈管事接走。而王管事和两位执事都面色铁青,他们知道此事已无可转圜,赶紧想办法擦屁股善后才是正理。

世家派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心中的火没处撒,怎能放过坏了他们大计的景山?于是王管事怒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你都有嫌疑,给我带走!”

月光清华,夜凉如水。

寒云宗地牢内,一道人影偷偷潜入,来到了关押景岳的牢门前。

“你来了。”

那人苦笑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景岳不语,只定定看着余小宝。

余小宝愧疚地低头,缓缓道出真相。

原来他上头还有个亲哥哥,两人都是修真世家余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小时候皆是靠自己摸索着修炼。兄弟俩修炼天赋上佳,几年前被余家找回,趁着寒云宗开山时让他们拜入了内门,安插在平民派里做奸细。

而他那位哥哥,正是给穆枫换药的奸细。

景岳:“你一早就知道世家派的计划。”

“……只知道一些。”

景岳:“现在外头是什么情况?”

余小宝低低道:“穆师兄修为已废,此生不可修炼了。亲传派……决定放弃他,以换取更大的好处。”

景岳了然,“比如说将世家派谋害他的事掩下,由我来做替罪羔羊,以此和世家派交换利益?”

余小宝不否认,他急急道:“要不我放你逃吧?”

景岳:“我往哪里逃?千山万水,寒云宗要找人又岂能逃得掉?”

余小宝也知这是天方夜谭,他对着景岳叩头一拜,“是我对不起你,我……”

他的未尽之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次日,执法堂来了人。

陈管事、王管事带着几名弟子,当众宣读了景山诸多罪名,什么不敬师长、残害同门等等,反正能想到都栽赃给他,几乎让景岳怀疑自己不配活在世上。

王管事:“景山罪行累累,不可饶恕,根据宗门律法,即日起废去景山修为,逐出寒云宗!”

景岳笑道:“你们就不担心,巫辰真人哪日会想起我?”

王管事嗤笑一声,看了眼陈管事,得意道:“你坏事做绝,又有亲传派为证,巫辰真人哪怕想起了你,也只会后悔自己看走了眼,恨不能亲手处置你。”

景岳:“原来如此。”

他站起身来,手腕上套着的禁灵锁链声声作响。景岳朝着白雾峰方向拱了拱手,“你们的罪名还不完整啊,其实我上欺师长,下骗同门,进入内门的身份亦是假冒。”

其余人皆是一愣,心道,莫非此人已疯?

下一刻,他们就见景山面上的皮肤产生裂痕,一片一片开始剥落,露出一张灵秀稚嫩的脸。

“如此,不知又该当何罪啊?”

风一来,几根茅草打着旋儿飘落在景岳头顶。

刘老汉伸手摘下景岳头上的草屑,清清喉咙,一本正经道:“顽皮。”

景岳:“……”

这时,屋子里蹬蹬跑来个四五岁左右的男童,对方生得瘦弱,面色白中泛青,脸上还有些青紫淤痕。

刘老汉:“这就是我孙子小石头。小石头,叫哥哥。”

小石头有些害羞,他抱着刘老汉的大腿躲起来,偷偷打量景岳,还有对方手中的狼尸。见景岳冲他招手,小石头立刻扔了大腿扑向对方,双手搂住景岳的腰。

“大哥哥!”

刘老汉很吃惊,他家小石头从来怕生,见了陌生人甚至会哇哇大哭,居然会对景岳这么亲近?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他又摸摸自己沧桑的脸,心里酸酸的……

随后,刘老汉为景岳拾掇了一间稍微不那么漏风的屋子,便上灶房做饭去了。

乡间的傍晚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柴火清香。前生景岳避世已久,如今闻见凡尘的烟火气,心境一点点平和,今日听来的消息也都如过眼云烟,不再记挂。

既来之,则安之。

景岳让小石头在堂屋里坐着,拎着狼尸进了灶房。

“把狼宰了煮吧。”他对刘老汉说。

刘老汉正色道:“阿景,你替我卖了草药,我提供你住的地方,不能再占你的便宜。”

路上刘老汉已经知道了景岳的名字,尽管对方年纪尚小,但刘老汉已察觉景岳绝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对他的态度也趋于成/人/之间的交流方式。

景岳仿佛没听见,找了把锋利的刀几下就处理了狼尸,那利索的手法就像个积年老猎户,搭配他稚气未退的外貌,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刘老汉吞了口唾沫,不知为什么,一时不敢说话。

景岳将带着血丝的狼皮裹起来,又抽出狼筋、狼骨、狼牙和狼爪,只剩下内脏和狼肉。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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