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戏子奋斗日常

首页
日/夜
全屏
字体:
A+
A
A-
第123章(1 / 1)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fd进行中, 如果没有看到正文的亲, 请于6小时候后刷新,谢谢 庆丰班又搬回了以前住的那座院子, 当初这座院子也是因为李老板想拉拢秦海生,特意摆出来的诚意。如今又拿了出来, 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不过这会儿庆丰班里的人可想不到这其中的端倪,只当是李老板为人宽容大度, 并不如他们之前说的那样, 是个胆小怕事, 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心中还暗暗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骂人家。

有这种想法的,主要还是陈子仪和老郭叔等人, 只有三个人没有这么想。一个是乐叔, 另外两个则是早就觉出异常的秦凤楼和秦明月。

可即使知道又怎样?

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给赏你接着,赶你出去你也受着。事情如何, 只能随机应变, 如今说其他的都是做无用功。

不光换了住处,大家的伙食也好了起来,甚至比当初秦海生还在的时候更好。旁人且不提, 秦凤楼兄妹二人却是食不下咽,因为越是往下看下去,越是让人心悸。

不过这心悸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李老板很快就命人来传话,问什么时候让‘秦海生’登台。

不知为何,他竟点的不是秦明月,而是秦海生。

也是直到此时,庆丰班里其他人才知道为什么李老板会答应留下众人来。

送走李老板派来的人,王莹当即就爆发了,“她又不会唱戏,这李老板是傻了吧,竟然让她借海生哥的名儿登台。”

话音还未落下,陈子仪就把她往身边扯了一下。

“师妹,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总是针对明月做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王莹十分委屈。她就是看不惯秦明月从小就有人护着,她自己两个哥哥护着不算,师哥师弟师妹们,还有老郭叔他们,个个都护着她。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了一张和海生哥一样的脸!

这样想着,她的眼睛忍不住睃到秦明月的脸上。

秦明月的头伤还没好,头上还绑着白布,但却掩饰不了她的一副天生好相貌。

说是以花为貌,以月为神,并不过。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剪水大眼,眼形姣好且眼角上挑,配着长而翘的睫羽,让人一眼过去就陷入那水光潋滟的眼瞳之中。长长的娥眉,挺翘的鼻梁,花瓣似的嘴。按理说,做他们这一行的风吹日晒,皮子好不了,可她却有一身肤光若腻的好皮子。

秦明月从小就长得好,在这种世道,尤其是这种身份,女儿家长得好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秦明月从小就被秦默然有意的藏了起来,包括秦海生也同样如此。因为秦默然从小就是戏子出身,深知有一副好相貌,对儿女并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为了讨生活,秦海生护不住了,可秦明月作为秦家唯一的女儿,秦凤楼和秦海生两个当哥哥的,依旧照着爹的话护着妹妹。寻常穿衣打扮都是往粗糙里弄,厚厚的一层刘海盖在额头上,站在人群里并不起眼。

这次因为头上受了伤,所以刘海都被弄了起来,于是便露出一张天香国色的小脸来。

认真来讲,秦明月比秦海生长得好,毕竟是女孩子,天生带了一种属于女儿家的娇美。这是用普通的世俗眼光来看,当然也少不了有那些眼光奇特的,或者是有龙阳之好的,反倒觉得妹妹不如哥哥,要不然也不会发生秦海生被人带走的事。

打从妹妹答应了李老板的条件,秦凤楼就一直心中不安,可实在无能为力,再加上妹妹十分坚决,才只能答应下来。如今事情越来越蹊跷,李老板的行径着实怪异,他心里的那根弦连着绷了两日,终于在此时濒临崩断的边缘。

他蓦地一下自椅子中站起来,闷着头就往外走,“咱不呆在这惠丰园了,我这就去找李老板说。”

一屋子人皆诧异地看了过来,秦明月忍不住喊道:“大哥——”

秦凤楼回过头来,目光沉痛地看着妹妹,“你二哥已经出事了,我不能让你再跟着出事。当初爹走的时候,我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你们,可如今……”

秦凤楼心如刀绞,在心中又埋怨了一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阻拦小弟,大不了就是这戏班子散了,大家自此天南地北各自一方。没饭吃没地方住,大不了他出去做苦力养活年幼的弟妹,也总好过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可即使明白又怎样,谁能想到世事如此无常,也是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总会有一种侥幸心,总是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罢了。如今既然出了秦海生的事,秦凤楼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再步入小弟的后尘。

“孩子长成这样,也不知是福是祸……”

当年秦海生和秦明月出生之时,所有人都很高兴,连连道龙凤胎乃是大福气,只有秦默然抚着两个孩子的脸这么低叹一句。秦凤楼那时候还小,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此时想来他终于明白他爹当初还在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慎重其事,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在当时他来看有些无用功的事情。

不是他爹太小心翼翼,是他这个做大哥的蠢,蠢到了头!连弟弟妹妹都护不住!

“小妹,哥这便去跟李老板说,不让你出去抛头露面,这房子还有这惠丰园咱们不呆了。”

秦凤楼就要往外面走,却被秦明月从身后一把拉住。

“大哥——”

“小妹,你别拦大哥,我知道你是为大伙儿着想。当年海生也是这样的,却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你再出事,大哥我、我还有什么脸去面对爹,有脸当你们的大哥……”说着,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秦凤楼苍白而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惊惧交加的眼泪,也是憋屈无奈的泪水。

打从出事后,秦凤楼就一直勉力支撑,可事实证明他的身份太低微了,力量也太薄弱。他白生了个男儿之身,却什么事也做不了。他焦虑、压抑、担忧、忐忑,连着多日,他夜不能寐,不是睡不着,就是被屡屡噩梦惊醒。连着多日下来,他早就坚持不住了,直到此时李老板派人传来这样一句话,他脑海里那根弦终于绷断了。

他的手很抖,抓着秦明月的臂膀,安抚地、沉重地拍了拍,“小妹你听话。”说着,他就扭头要出去。

秦明月并没有松开拉住他的手,她死死拽着秦凤楼,用尽所有力气将他往里屋拉。秦凤楼怕扯伤妹妹,只能依了她进了屋。

门被关上了,秦明月眼神沉静地看着自己大哥:“大哥,你信我吗?”

秦凤楼没有说话,可眼神还是充满了悲痛。

“我不会出事的,至少目前不会出事。”见秦凤楼想说什么,秦明月急急又道:“难道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留我们下来不是为了其他,不过是安抚。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我只知道他们需要一个‘秦海生’。只要我一天还是‘秦海生’,只要二哥一天没回来,我就不会出事。”

“小妹……”

“难道大哥不想把二哥找回来?难道大哥忘了二哥为什么会被人带走?咱们若是走了,就失去唯一能打听到二哥消息的地方。你忍心让二哥一个人受苦,你忍心任他受苦,却没人可以救他?咱们身份是贱,可我不信没有办法能救他回来。”

秦明月边说边流着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激动,可是她的心她的人,都在颤抖。也许是对不堪命运的呐喊,也许自打她穿了过来,她就成了秦明月,挣不开,也逃不掉。

“……同样都是戏子,为什么李老板能凌驾在咱们的头上?因为他有势,咱们没有,咱们没钱没势,只能仰仗别人赏脸给口饭吃。可既然他能从一个戏子,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为什么咱们不能?不就是贵人吗?有多么了不起,这世上有贵人,但还有比贵人更贵的人,等咱们走到比李老板更高的的位置,他还能这么随意摆布咱们?到时候咱们所有的疑问都能得到解答,甚至说不定二哥也能回来。”

秦凤楼如遭雷击。

大抵是谦卑惯了,他所能想到的只是躲开命运上的磨难,而不是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打从出了这事以后,他所能想到也只是希望能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得到之后呢?他没有想过,也许下意识就逃避开了。而此时秦明月的话,却无意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只是他依旧有些不肯定。

“小妹,咱们能吗?”他的不肯定来自于从小对卑贱身份的认知,不是不痛苦,可是痛苦又怎样,日子总得过下去,即使那么难。

秦明月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咱们留在这里,就有希望。”

说出这话的时候,秦明月内心深处有着连她自己都不确信的不肯定。可即使不肯定,她却依旧坚定,因为人生总是需要希望,这样才不至于颓然,才不至于失去所有希望,宛如行尸走肉。

也是从小命运坎坷,秦明月深谙自我安慰之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自我安慰确实有些自欺欺人,但还是那句话,人生总是需要一些希望,即使没有,那么就去创造希望。

*

没人知道这兄妹俩在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秦凤楼出来后,就没有再提要离开惠丰园的事。

而显而易见秦明月的话影响了他,他的脸上少了一些愁眉不展,而多了一些别的其他东西。

且不提这些,现在兄妹二人首先面临就是李老板所说的,‘秦海生’什么时候登台的事。因为他们既然想在这里留下来,就必须顺势而为,帮着人把这出戏唱下去。

而目前的难题是,秦明月并不会唱戏。

大家都帮着出主意,有的建议不让秦明月唱正旦,跑个龙套就行。还有的建议就负责露个脸,其他的由别人来干,甚至连让她站在台上对口型,后面弄个人来替唱都出来了。

秦明月听完后啼笑皆非,这办法真是人想出来的,连假唱都出来了,可以想见人的思想有多远,人类就能走多远。

可关键是这些都是馊主意,李老板都明说有些看客是冲‘秦海生’来的,声音对不对难道别人听不出来?真搞砸了,且不提李老板那边的反应如何,他们之前所有的想法说不定都会毁于一旦。

而显然李老板并不打算帮他们想办法,而是需要他们自己来自圆其说。

秦明月整整在屋里想了一天,才出来找秦凤楼,也不知她是怎么说服秦凤楼的,总而言之兄妹二人就这么开始捣鼓起来。

不过秦明月也能理解秦凤楼为何会这么说,因为现阶段《白蛇传》还是处于原版本阶段,是前朝一个叫冯梦龙的人,在《警世通言》之中,根据以往乡野传闻和传奇小说中整理出来的短篇故事。

这个故事大体还是在说蛇精害人,害得许宣(是的,就是叫许宣,不是许仙)几次遭难,最后蛇精被高僧法海收服。在这个警世故事里,白蛇虽被赋予了人性,甚至增添了一些爱情/色彩,但整个故事依旧强调的是人万万不可为色/欲所迷,人、妖不可共居的道理。

一直到了清初,在戏曲《雷峰塔传奇》中,白蛇才开始成了正面人物,而法海则成了破坏白许婚姻的搅屎棍子。戏曲里还出现了‘盗仙草’、‘水漫金山寺’等完全虚构的情节,而许宣也成了许仙。

再后来有了《义妖传》和《白蛇宝卷》,甚至到了近代鲁迅《论雷峰塔的倒掉》,白蛇才真正演变成了一个正面的角色,而法海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秦明月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也是当年研究青蛇那部电影,从中下了苦功夫,查过许多历史的资料。她之所以会在白蛇传上动心思,也是小时候《新白娘子传奇》这部电视剧在她印象中太深刻。

要知道当年她上小学那会儿,举凡到了放寒假或者暑假的时候,这部电视剧就会在各大电视台轮番放上一遍。还有一部电视剧与之有着同等地位,那就是八六版的西游记。

那时候哪个小孩儿嘴里不会哼哼几句‘千年等一回’、‘你挑着担,我牵着马’,小男孩们动不动就是吃俺老孙一棒,而小女孩们则是编着各种关于白蛇传的顺口溜,一面跳着皮筋,一面嘴里唱着。

那时候秦明月家没有电视,不过她有个同村的小伙伴家里有电视,为了看新白娘子传奇,她一放假就往人家里钻,为此因为没在家里干活,挨了不知道多少次打。

即使挨打,还是偷着摸的去看,明明后面的情节已经能倒背如流,还是那么固执的和小伙伴们一起感叹白娘子的苦命,骂着死秃驴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对,就是那个蛇精害人的故事,大哥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其实能编出一个很好的戏本子来?”

秦凤楼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大抵不成,这故事众人皆知,实在占不了新奇一头。”

“就是因为人人皆知,咱们若是能把它编出新意来,才会大受欢迎。”

“这个——”

秦凤楼迟疑,陷入深思中。

秦明月眼冒绿光的继续道:“大哥你想想,光说蛇妖害人多没意思,咱们可以来个逆转。你想想,这蛇妖闲的没事找许宣干什么,她害谁不行啊?既然找他肯定有个由头,咱们就可以在这里面动心思,例如编出个前生今世,或者报恩的幌子。还有光去渲染那叫法海的和尚多没意思,咱们主要可以放在白许之间,你想想蛇妖和人类相爱,最终还能在一起,多么惊悚刺激引人入胜,谁说蛇妖一定要害人,不能是因为真情……”

她一面说,一面在心中念念有词,白娘娘莫怪莫怪,我一定提前帮你反转局面,一定不让你当那么多年的害人的蛇精。

*

总而言之,秦明月是绞尽脑汁把秦凤楼往她所想的那个方向引。

而秦凤楼不愧是写戏本子的老手,虽感叹妹妹想法奇特,到底他是懂的其中端倪的。要知道一个能放弃传统戏文高端文雅的,去迎合下层人的低俗市场,又怎么可能是个敲不开的榆木疙瘩脑袋。

就这样一个引导,一个沉浸其中努力钻研剧情,新版的白蛇传自此诞生。

当然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不过秦明月有信心若是这部戏演好了,一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

很快,戏本子就完成了。

望着手里的那沉甸甸的一叠纸,秦凤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写出来的。他握着戏本子的手有些颤抖,他可以想象若是这出戏唱出来,绝对会轰动整个苏州城。

倒是秦明月没有刚开始的那般激动了,因为眼见秦凤楼已渐入佳境,她就把多余的心思放在了别处上头。

万幸南戏有曲牌一说,所以秦明月不用担心没有相应的配乐,把前人的牙慧拿出来用用,也足够她们使了。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件事。

在秦明月小的时候,她总会疑惑为什么白蛇传这个电视剧怎么演着演着就唱了起来。还小的时候是看热闹,觉得里面的人好看,唱的也好听。再大点了就开始疑惑,为什么其他电视剧不是这样。

最终这个答案是在她之后入了娱乐圈后,才得到解答。

原来这部剧是影视和戏剧的相结合,以影视为主,新黄梅戏的曲调为辅,开创半音乐剧类影视的先河,也是重现了古老文化的瑰宝。而南戏乃是百戏之祖,后世的京剧、晋剧、蒲剧、上党戏、湘剧、川剧、赣剧、桂剧、黄梅剧俱是由南戏演变而来。

也因此,秦凤楼刚把戏本子写出来,就被秦明月拖着去找乐叔了。

秦明月是不懂什么曲牌和曲调,这些只能要这两个人来完善。

值得一说的是,秦凤楼算是乐叔的半个徒弟,一手曲笛吹得可是炉火纯青,有时候乐叔几个忙不过来的时候,秦凤楼还兼职给戏班做做配乐,也算是多才多艺。

整个庆丰班都十分忙碌,这期间李老板又派人过来催过一次,秦明月用在排新戏的借口将之挡走了。

而李老板见庆丰班一众人确实好像忙着排新戏的样子,倒也没有在催促,但心中却不免嘀咕,莫不是这伙人在搞什么幺蛾子。他甚至忍不住在想,若这个秦明月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他要怎么才能把这出戏唱下去,刘公子那边又怎么交代,难道找人替?

所以说有时候人的想法是相同的,谁说找人假唱是现代人才会干的活儿?

*

时间如流水般划过,转眼间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日惠丰园十分热闹,门前车水马龙,许多人都听说惠丰园出了个新戏,特意前来观看。

之所以会有如此盛景,也是因为之前秦明月等人将一切弄停当,就将李老板叫了过来。也是不得不求助李老板,因为到了后期,经过秦明月兄妹以及乐叔的不断的添加和完善,以庆丰班如今的这寥寥几人,想独立完成这部戏根本不可能。

合则两利的事,秦明月不会拒绝。

李老板那是谁,那是浸在戏里多年的老油子,虽所见所闻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但他心中的那根敏感的神经却在告诉他,若庆丰班这戏真是成了,且不提刘公子那边他有了交代,他的惠丰园也能越过‘安庆楼’成为苏州城最大的戏园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若是没有长时间处于缺粮的焦虑之中,祁曜不会做出弃城逃亡的事情。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一上来就将他派来守城,他肯定完成的不会太差,恰恰是从王府被送到开源卫,心里的落差,和长时间缺粮的焦虑,让他心里承受不住了。

别说男主圣母啊,其实经过这一出祁曜已经失去和他竞争的资格了,顺水的人情做做还是不错的。

另外,别看镇北王表现的多么大公无私,其实谁不自私呢?儿子那是自己的儿子,哪怕他错了,亲手弑子也是相当考验人心的。当然,若是男主不跳出来,以镇北王的个性,祁曜死定了。可即使没男主跳出来,还会有路人甲乙丙跳出来,区别的就是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所以大家可以当做这是一场父子俩合伙演出来的戏,只是提前没排戏,一切都是临场反应,又或是祁煊洞悉了镇北王的心思,主动迎合罢了。

当然,血脉相连也是一部分原因。

(宝宝要打预防针,所以早点更,么么╭(╯3╰)╮)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