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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小鲜(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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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归国(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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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如此直白地戳穿心思,王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分外难堪。

秦放鹤笑眯眯欣赏着他的脸色,没有说话。

人,尤其是高丽人,基因中就流淌着忘恩负义的成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你算什么东西,你要,我就给吗?

漫长的沉默在包厢内迅速弥漫,如无声黑水充斥了每个角落,沉甸甸的,令人窒息,连大开的窗子都无法缓解一二。

秦放鹤浑似没觉察到一般,自斟自饮,又自己夹菜吃,十分自在,简直像忘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一位曾经“尊贵”的,高丽王子。

开什么玩笑,当着天元帝和众阁老的面他都吃得香甜,区区一个高丽王子,算个甚!

王焕藏在桌子下面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频频看向秦放鹤,希望对方可以看在多年来的情分上松口,却每次都失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秦放鹤都快吃饱了,开始叫茶来,王焕顾不得许多,咬牙起身,一揖到地,一字一顿,“还请秦侍读助焕一臂之力。”

他身体不动,只抬起头来,一贯谦和的眼中迸发出空前野心,“若得天/朝皇帝相助,高丽愿与大禄朝永久修好,永不起兵戈。”

如此一来,大禄能多个盟友,秦侍读你也算立功了吧?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王焕很严肃,但秦放鹤直接就笑了,逗乐了。

“殿下似乎还活在梦里,没醒呐,”秦放鹤微微欠了欠身,笑意收敛,“还什么起兵戈?”

他又笑了几声,“高丽境内可还驻扎着我朝舰队呐,殿下。”

且不论高丽人最擅长反水,说句不好听的,起不起兵戈,是高丽说了能算么?

现在大禄不打,不是打不了,而是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不好听,朝野内外阻力太大。

但如果天元帝真发了狠,内阁也不会反对,大不了撞死几个御史罢了,值什么?

刷的一下,王焕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素来所谓上流人士谈话,都是说一半藏一半,不到万不得已,怎会图穷匕见?好歹得对方留个面子。

但秦放鹤说的这几句,完全是撕破脸了。

过去几年,他一直对秦放鹤敬重有加,而对方也时常回以善意,本以为已经是朋友了……

王焕用力掐着手心,强装镇定,努力摆出一国王子的气派,“秦侍读,举国兴兵非儿戏,纵然大禄国力强盛,高丽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两败俱伤……”

北辽这些年固然因大禄、高丽和新兴女真的多面夹击逐渐式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底还有点底盘。

倘或大禄真的跨海对高丽开战,北辽、女真未必不会趁势而起!待到那时,岂不得不偿失?

高丽便是明白这些,所以才一直肆无忌惮游走四方,得以幸存。

“谁说一定要打下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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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放鹤觉得这个人真是死脑筋,“你们高丽不是喜欢跟倭寇沆瀣一气,屡屡犯我大禄沿海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听过么?”

放狠话,谁都会,可没有资本的狠话非但起不到震慑效果,还会暴露自己的天真和心虚。

王焕心口突突直跳。

听过吗?

自然是听过的。

秦放鹤的意思是,未必一定要全面战争,我军也经常派出舰队,随便找点借口冲你们高丽沿海轰几炮,打完就走。

纵然海外番邦有意见,顶多口头上谴责几句,不痛不痒,谁还真肯为了替八竿子打不着的高丽出头,而得罪强国大禄,损失如此丰满肥美的贸易伙伴呢?

就这么耗着呗,大禄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舰队、火炮也先进,就当军演了,耗得起!

但你高丽,北有辽,如今再得罪大禄,耗得起么?

只怕到了那个时候,曾经狼狈为奸的同伴倭国,也会不远万里跨海来分一杯羹,当根搅屎棍。

有野心本不是坏事,但前提是,要选对对手。

秦放鹤站起身来,慢条斯理擦着手,幽幽道:“殿下,人活一世,重来的机会不多,可千万莫要因一时冲动而成为千古罪人呐。”

他随手将手巾甩到铜盆里,砰一下溅起许多水花,王焕本能一抖。

“秦侍读,你……”

王焕目瞪口呆,活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秦放鹤。……

王焕目瞪口呆,活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秦放鹤。

什么意思?什么叫千古罪人?

要是我不答应,就要把一切罪名都扣在我头上吗?

这,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若果然如此,都不用等北辽伺机入侵,轰几回,高丽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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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

他木然来到窗边,刚好看到秦放鹤在那个魁梧亲随的护送下来到马车边,似乎有所察觉,抬头看了眼。

与王焕四目相对的瞬间,秦放鹤笑了笑,白地映雪,十分好看,然后上车,走远。

秦放鹤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求见天元帝。

他到时,可巧四皇子带了自己的儿子来入宫请安,听见胡霖来报,四皇子的眼神闪了闪,主动对天元帝道:“秦侍读这个时候来,必然要谈正事,不如儿臣先……”

“不用,”天元帝随意道,“你是儿子,也是臣子,听听无妨。”

四皇子心头一喜,不动声色地谢了恩。

进来之前,胡霖就悄悄冲秦放鹤比了个“四”,故而稍后秦放鹤见到四皇子,一点也不惊讶。

“坐吧。”见秦放鹤一身便服,头上肩上落满雪花,天元帝命人赐座,又让上热茶。

秦放鹤先谢了恩,慢慢吃了两口热茶,觉得嘴巴不那么僵了,这才说明来意。

天元帝也笑了,“什么高丽王子,还怪会想的。”

他怎么不让大禄打下高丽,然后再拱手相送?

见天元帝没生气,四皇子也跟着笑,“升米恩斗米仇,终究非大禄子民,倘或咱们今日帮了,保不齐来日还要嫌咱们事多。”

“嗯,就是这话。”天元帝拨弄几下白玉莲花手串,大概是坐的久了,想起身下地走两步。

四皇子的儿子见了,立刻上前,脆生生道:“孙儿扶着您。”

天元帝笑着往他脸上掐了下,还真就顺势按着他的家肩膀站起来,“不错。”

这位皇孙也才五岁,听了这话,却有些明白,小脸儿上有些喜色,“父亲素日常说,您操劳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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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瓜意儿干啥!

儿子这种东西,贵精不贵多!

养着好使的,一个就够;养不着中用的,一窝子内斗……

“……辅政王王芝,老奸巨猾,”天元帝微微蹙眉,有些不喜,“这个人,留不得。”

那王焕还留在大禄呢,且不说朕什么用心,可你没打个招呼就私立太子,将这个出使、留学大禄的王子视若无事,是不是太不拿大禄当回事儿了?

秦放鹤点头,“微臣也深以为然,留着他,只是搅风搅雨,于我朝不利。”

那王芝非但怂恿现任高丽王立了太子,据使团成员传回的消息说,还几次三番上书进言,想把大禄使团打包送回来。

好歹现任高丽王还没糊涂到家,怕王芝,但更怕大禄,就没答应。

天元帝想了一回,对秦放鹤道:“下次王焕再找你,你直接问他,想不想做太子。”

“太子”二字一出,旁人倒罢了,从刚才就开始装透明人的四皇子本能地浑身发痒。

多么动人的字眼啊!

可惜与我无关。

“只是问?”秦放鹤迅速抓到重点。

天元帝指着他笑起来,“你小子。”

懂事!

秦放鹤跟着笑,“那若来日送他回高丽,要不要拟一道旨意?譬如,清君侧?”

四皇子呼吸一滞,看向秦放鹤的眼中就多了几分惊愕。

他一直都知道这位六元公在父皇跟前得脸,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到了可以随意插手一国政事的地步!

清君侧,这个旗号打出去,摆明了就是要高丽内乱,逼着现任高丽王和王芝斗个你死我活。

而王焕,只是个引子,只是个让这份旨意更无懈可击的引子。

他是血统纯正的高丽王子,又有出使、留学海外的功劳在,由他抗议高丽国内朝政不稳奸臣当道,放到哪儿都挑不出错来。

而这样一位王子请求大禄朝出兵援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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