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大国小鲜(科举)

首页
日/夜
全屏
字体:
A+
A
A-
第 102 章 翰林院(四)(1 / 1)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无论为人还是处事,程璧跟隋青竹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极端风流放浪,另一个极端保守克制,上天注定的合不来。

当初殿试过后的闻喜宴上,程璧就曾如花蝴蝶般外交,然后在隋青竹处碰了铜墙铁壁。

他风流浪荡的名声如雷贯耳,隋青竹看他的眼神,跟看什么脏东西也差不多了。

风流而有才华的人,大多自傲,从那之后,程璧就再也没跟隋青竹说过话,只当没这么个人。

但同在翰林院,又同为同科编修,两人处理公务的书案都紧挨着,想不碰到都难。

九月十一,程璧返乡归来的船上,载了几名歌姬,一路吹拉弹唱吟诗作画好不热闹,抵达望燕台码头时,引了许多人围观。

这也就罢了,偏次日来翰林院报道,有好事者提及此事,程璧不以为然,大谈什么红袖添香人间极乐的话,又说几天后会在家里宴饮,请大家同乐。

隋青竹听不下去,刺了他几句,“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克己复礼,反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淫乐,如今竟要把这股歪风邪气带到翰林院,简直岂有此理!”

程璧也不满他久矣,觉得同为饮食男女,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华裳美食?整日过得叫花子似的,装给谁看?

不过伪君子罢了!

“我虽风流,也只是风流韵事,不曾亏待家中妻妾老少,自然不如隋编修,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鲤跃龙门,竟丝毫不照拂家人,由得他们凄凄惨惨,连个庶人都不如,”他朝着隋青竹拱拱手,佯装作揖,冷嘲热讽道,“惭愧惭愧……”

原本围观者只想凑热闹,见此情景,也怕闹大,忙上前劝和。

奈何两人都是正经考上来的,满腹才学自不必说,骂起人来也不带脏字。

双方也不动手,就那么隔着二尺远唇枪舌剑……

当日孔姿清和秦放鹤在外轮值,回来时就见赵沛一手一个按在桌上,旁边站着的掌院马平脸色铁青。平时那么和气的胖老头儿,气得胡子都抖了。

皇城之内,没有秘密,当天下午,天元帝就知道了。

晚间众翰林轮值,气氛就很微妙。

其实在天元帝看来,不管是隋青竹的不合群还是程璧的风流,都不算大问题。

隋青竹自不必说,确实有点讨人嫌,但他好就好在对谁都一视同仁,用对了地方,也会是一柄利剑。

至于程璧,人漂亮,嘴巴溜,行事百无禁忌,上到达官显贵,下至三教九流,都能扯上关系,可谓万金油。诗词歌赋也写得漂亮,乃是有别于赵沛的另一种缱绻华美,天元帝也不讨厌。

而大禄律法明文规定,官员严禁嫖/娼,但文人私下聚会,找歌姬舞姬作陪,却会被视为风雅。程璧才名在外,又极其擅长谱曲,常有歌姬舞姬因他相助一夜成名,故而在业内被奉为上宾,多的是人自荐枕席。

不要钱的,自然就算不得嫖/娼。

所以只要他夫人不告,严格说来,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者刷新页面试试。

少地瓜还真不算违法违规。

在上位者眼中,歌姬也好,舞姬也罢,这些做下三流营生的,岂算得人么?

不过玩意儿罢了,跟小猫小狗没什么分别。

你们两个身为朝廷命官,为了几只猫狗当众吵闹,着实不美。

东配殿内,天元帝不说话,一干随侍的翰林们也都装哑巴。

九月中旬的晚上已经很冷了,正殿幽深空旷,入夜后冷得要命,根本待不住人。这会儿宫中尚未烧地龙,天元帝便挪到更小更隐蔽一点的东配殿来,榻前两个火盆就够了。

他支着一条腿靠在软榻上,腰部以下随意搭了条万字不到头的褥子,右手不断捻动蜜蜡珠子,看不出喜怒。

火盆里的红云炭烧得正旺,非常正的大红色,表面浮动着一层绵延的纹路,如云似霞,却半点烟气都没有。

“传口谕,”天元帝手上动作停了,“翰林编修隋青竹、程璧因私吵闹,不成体统,各罚俸一月。”

内侍总管胡霖领命,才要转身去传旨,却又听天元帝淡淡来了句,“此事以后不许再提。”

不算大事,但内斗令人不快,各打五十大板警告也就罢了。毕竟是他的私人机构,传出去了,实在不大好听。

胡霖并翰林院众人俱都应是。

天元帝欠身喝了口茶,指了指桌上奏折,孔姿清便上前拿起最上面一本念。……

天元帝欠身喝了口茶,指了指桌上奏折,孔姿清便上前拿起最上面一本念。

“闽浙总督余忠显谨奏,九月初一……来犯,已悉数击退……大获全胜。”

孔姿清念奏折的同时,秦放鹤就在后方埋头狂记,如此一来,同一天内皇帝处理了何地何事便一目了然,日后再想编史料或复盘,也有得抓。

大意是九月初开始,西南海岸线频频有倭寇来犯,但大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者刷新页面试试。

少地瓜,有东北一地今年雨水偏多,但堤坝提前检修过,及时疏导,并未出现损伤。

天元帝就很高兴,亲自在折子上写了两个好,命原样发回去。

再者快到年底,又有外国使者来问,今年能不能进京朝拜云云。

正事中间,还夹杂着几份例行请安问好,进贡地方稀罕果品、奇石等的。

一开始天元帝还饶有兴致叫人抬上来看,又写“尔心朕知”。

可到了后面,就越来越不耐烦,频频对孔姿清摆手,“跳过去,不必再念!”

折子上的朱批,也越发狂放,从欣慰迅速衍变为“聒噪”“无事可不必上折子”“政绩平平,你在这些玩物上倒颇有见地”……

秦放鹤等人看了,也是忍俊不禁,觉得上折子拍马屁这种事情,果然也要看运气。

前面天元帝正需要放松,看了自然欢喜,可后面产生审美疲劳,难免就觉得下头官员不干正事,领着朝廷俸禄溜须拍马,该骂!

等处理完今天所有的折子,三更已过,即后世凌晨一点。

胡霖进来,低声道:“陛下,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天元帝捏捏眉心,一摆手,“明日不上朝,困劲儿也过了,朕出去走走。”

又对孔姿清等人道:“你们散了吧。”

众人行礼告退,秦放鹤也欢欢喜喜抱着东西往外走,结果那边胡霖正给天元帝围披风,却听他戏谑道:“你年轻,住得也近,家去了也无事可做,来,陪朕走走。”

秦放鹤:“……”

怎么就无事可做了?

难得休息,我搂着媳妇睡大觉不好吗?

住得近就活该加班是嘛!

孔姿清等人丢给他几个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者刷新页面试试。

少地瓜扬(touwz)?(net),莫说古板如隋青竹?[(touwz.net)]?『来[头文字%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touwz)?(net),只怕任何一个正派的官员听了都要蹙眉。

论及对家人……两人都是不负责任的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天元帝笑道:“朕记得程璧曾与你迎亲,也算朋友,怎么,竟半点不顾念旧情么?”

秦放鹤正色道:“若果然是真朋友,自当及时敦促,臣未能帮其改正已是惭愧,如今事发,又岂能偏袒?”

当真朝臣在皇帝面前没有半点秘密,他跟程璧曾有私交一事,断然不可否认,不然就是不义。

但若因此偏袒,也非上策,乃是不忠。

果然,天元帝听了就皱眉,反倒有些像为他开脱似的,“他年长你许多,自己任意妄为,非亲非故,你如何劝得?”

秦放鹤低头不语。

天元帝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慢悠悠走着,空旷的廊下将细微的脚步声无限放大。

秦放鹤落后半步,微微抬头间,隐约可见天元帝神色,便试探着说:“陛下可是在为沿海水寇烦心?”

一旁的胡霖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的爷啊,好不容易这事过去了,您老不说些好话宽慰陛下,赶紧劝他回去休息也就罢了,怎么反倒主动提及?

天元帝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看他,“怎么,有想法?”

夜很黑,沿途有限的灯光从天元帝上方笼罩下来,晕出大片阴影。

看着,便有些可怖。

这小子确实胆子很大。

别人避之不及的事,他偏要凑上来。

说得好了,可能无功,但若一句话说不对,就是有过。

秦放鹤不躲不闪,“微臣不敢,只是觉得我大禄是否对邻国太过宽和了些?”

在这外书房,秦放鹤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时代的全幅地图。

(touwz)?(net)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者刷新页面试试。……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