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胧胧的冬,处处蒙着茫茫白雾。
清晨,部落里活动的兽人很少,除了固定轮值和干活儿的一些雄兽,向来热闹的部族寂静萧冷。
一抹高挑修长的身影匆忙出门,朔风扬起他落至后腰如黑锻的长发,暗灰色的夹绒兽袍遮掩不住他明丽的面容。
轮值干活儿的年轻雄兽看见他,立刻滑着粗壮的尾巴靠近。
“曦,这么冷要去哪里,我送你。”
“还是我送吧,你有活儿要做呢。”
江曦匆匆略过他们,语气不似往日温和:“我找祭司,自己去就好,你们先忙。”
年轻健壮的蛇族雄兽面面相觑,只见曦像一缕风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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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曦赶到祭司院门外,前来开门的是芽。
芽对上那双明艳的紫瞳,尽管这些年见过不止数次,但每次见到,都会忍不住为他惊艳。
太美了。
芽回神,忙问:“曦,怎么啦?”
江曦道:“想请祭司到家里一趟,愿生病了。”
江愿很少生病,在江曦的记忆里,哥哥总是冷酷强大的,就跟兽父那样无所不能,但今日一早,哥哥的状态有些异常。
若非他敏锐,还不知要被对方瞒到几时。
在他逼问之下,才知晓哥哥前几天起就不太舒服,认为并非什么大事,忍忍就能自愈。
想起精神不佳的哥哥,江曦在路上就把症状跟祭司说明。
成熟温和的伊修安慰后辈,拎着药箱很快来到江愿的卧房里。
江愿正在睡,英俊的眉眼微微皱起,听到动静,立刻睁开浅灰色的双眼。
雄兽眼皮略薄,更显冷冽。
目光触及江曦,才稍转柔和几分。
他哑声开口:“曦。”
江曦扶江愿起身:“先别说话,让祭司看看。”
一番检查,伊修淡淡笑着开口:“别担心,愿就是感染了寒症,他极少生病,病一次,症状才会显得重些。”
江曦松了口气:“那就好。”
伊修道:“有热症,喝一两剂药汤就成,若不喝,需几日给他熬熬就能恢复。”
江曦:“还是喝药吧。”
他看向江愿:“这几日精神不太好,早点喝药早点康复。”
一句话,就把江愿的话顶了回去。
他默默低头:“我喝。”
伊修笑笑,忍不住打趣:“愿像撒特德,常常冰着一张脸,好在愿意听小曦的劝,不过言在的话,也听言的劝。”
言和撒特德都去外族部落交换东西去了,气候冷,在那边住一两日才回。
祭司配了两包药,江曦让江愿继续躺好,拿着药包去灶屋生火煎药。
祭司走后,门外印下道影子,江曦瞥见尾巴,抬眸,就和江愿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哥。”
他少有的生了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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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客无奈道:“不是让你在屋内休息。”
江愿想接过江曦的活儿。
“药交给我煎。”
江曦摇头,拒绝。
“曦……”江愿还想再劝。
江曦道:“过去这么些年总由你照顾我,如今该轮到我照顾你,就一次,又不会累着。”
又拿出雌父的话讲起道理。
“记得小时候,雌父教我们,兄弟之间,要彼此照顾,成为能够互相托底的同伴,不仅你照顾我,我也能照顾好你。”
江愿默然。
这的确是雌父教给他们的道理。
江曦笑吟吟地推着江愿的肩膀:“哥,你快回屋,继续睡会儿,煎好药我会叫醒你。”
江愿只得听话。
半时辰后,服下药汤的江愿出了一身汗,时值冬日,他仅穿一身秋衣,肌肤微凉,汗却是热的。
江曦用布巾替江愿擦去背后的汗,午后,打算去养殖区拎两只叽叽兽回来,晚上用来熬汤。
中午下了场雪,初冬的雪势头不大,地面积层白,约莫脚踝的深度。
寒风迎面吹袭,他拉起围脖遮住脸,几个搬柴的雄兽看见他,靠近了打招呼。
他们搬着柴,嫌自己脏,再看洁尘不染,美若精灵的曦,憨憨笑着,隔段距离不再靠近,怕冷风将身上的柴屑吹到曦身上。
“曦,今日会刮大风,很冷,有事可以让我们帮你办。”
江曦道:“我去抓叽叽兽,很快就回去了。”
兽人搬着小山似的柴,瞧着惊心。
江曦:“你们快去忙吧。”
和兽人分别后,途径一户土砖小院。
里头住着已经年迈的蛇族雌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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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客头:“好好。”
照顾了年迈的长者,江曦继续去养殖区拎叽叽兽。
傍晚前他熬好鸡汤,盛出两碗,又收了些热食装入食盒,出门带给年长的雌兽。
返回时下雪,雪花零散飘洒,落在脸颊,冰凉凉的。
微微晃神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
江曦诧异,跑向对方。
“愿,怎么过来了,鸡汤我熬好了,还放在灶上。”
江愿:“接你回去,下了雪,别像我一样冻生病。”
江愿拿了把伞,大半都替江曦遮去风雪,自己不太在意。
“哥,你把伞往回偏一偏。”
江愿偏移些许。
江曦:“还不够。”
江愿只得又把伞往回再挪一点。
半晌,江曦笑道:“你看,这般也能遮住我跟你。”
行至半途,雪势稍大。
江愿半兽人的形态比江曦高大许多,自己遮着就顾不上江曦。
他把伞完全按江曦的个头遮好,回到院里,自己肩膀上落满了雪。
江曦又气又无奈,正要开口,瞥见门外熟悉的身影一晃,便笑着开口:“雌父,兽父~!”
*
江言从撒特德肩膀跃下,抖了抖衣袍。
“你们怎么在这儿?”
江曦:“哥哥出门接我。”
为了不让雌父和兽父担心,兄弟两默契地没将生病的事坦白。
过三四日,江愿身体完全恢复,轮到兽父有些异样。
觉察到这份异常的愿刚想私下找机会问问,却听堂屋传来雌父的质问。
“撒特德,你生病怎么也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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