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们说‘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这个口诀大家务必要记住了!接下来,我们再来看一道例题……”
讲台上,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子拿着讲义,正神采奕奕地讲解着。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哒哒哒!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只见苏澜手边抱着两本厚厚的书籍,静静地站在门口。
“报告!”
“苏澜?”
数学老师讶异地问道:
“你怎么才来啊?现在都上课十五分钟了!”
“去图书馆借了两本书,没注意时间,来晚了点。”苏澜淡声回道。
“那顾泽鹏呢,他没跟你一起吗?”数学老师又问道。
他还没回来?苏澜愣了愣,下意识望向窗台,清晰可见两个明晃晃的空位。
那小子上厕所会上这么久?不会又偷摸逃课了吧……苏澜暗暗腹诽,表面上一脸真诚,道:
“没有,顾泽鹏肚子疼,自己跑去蹲厕所了。”
“这样啊……那行,你先进来坐吧。”数学老师微微颔首。
对于苏澜这样的学霸,只要没涉及一些违法违纪的事情,老师们还是有很大容忍度的,顶多就是训斥两句,不会太过为难。
苏澜走进教室,坐回座位上,余光隐晦地瞥了眼那对临时同桌。
路迪仍旧半死不活地埋头趴桌,夏樱一手托着腮,一手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桌面,眉头微蹙,目光时不时会落在“熟睡”的同桌上,又偶尔望向窗外,似乎有些焦躁。
不知为何,苏澜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位三年没打过几次照面的同班同学似乎知道路迪异样的缘由。
自从经历了昨晚那么离谱的事情,苏澜潜移默化间开始用另一种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
一种超脱科学范畴的视角!
甚至在刚刚下课听到“邪灵附体”这么荒谬搞笑的推测后,竟还会认真思考一下。
尤其是在得知全校莫名出现这么多异常的学生,甚至连老师都不幸中招的情况后,苏澜心底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可能他们全都会死!
不仅如此,或许……
其他学生老师,包括我自己,都会死!!
只怕一万不怕万一!等下课,去问问她,就算真是误会,被当成神经病我也认了……苏澜打定主意后,不安感稍微减弱了些,旋即从抽屉里偷偷拿出手机,给顾泽鹏发了条信息。
“是不是兄弟?逃课也不叫上我。”
信息刚一发出,旁边的耐克书包轻微震动了下。
苏澜愣了愣,拉开了顾泽鹏书包的拉链。
一台基佬紫的智能手机静静地躺在书包内层,屏幕上正亮着那条苏澜刚发的信息。
“逃课不带手机?难道真便秘了?”苏澜无声嘀咕一句,但也没多想。
毕竟一个大男人上个厕所能丢到哪去?估摸着就是肚子不舒服,多蹲了会坑。
收回思绪,他翻看起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宋史》,另一本《细说宋朝》则被塞到抽屉里。
跳过前面的北宋历史,苏澜检索了下目录,翻到记载着岳飞事迹的部分,仔细地阅读起来。
虽然岳飞的故事,早已家喻户晓,但真要往细了说,全华夏不超过五个人会了解。……
虽然岳飞的故事,早已家喻户晓,但真要往细了说,全华夏不超过五个人会了解。
按以往,苏澜是最讨厌历史这种文科的知识,但现在带着危机感阅读,比学那些理科效率还高出好几倍。
一节课的时间,他差不多把《宋史》有关岳飞的部分都看了个遍,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全都印在了脑子里。
“呼……不读不知道,其实历史书还挺有意思的。”
苏澜缓缓吐出一口气,合上书籍,下意识侧过头,才猛然意识到顾泽鹏竟然还没回来。
掉坑里了?蹲了一节课的大号……他皱了下眉头,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先找夏樱问清楚情况。
至于顾泽鹏,大不了把下节英语课翘了去找他。
“你知道路迪的状况,对吗?”苏澜径直在夏樱面前坐下,瞥了眼趴桌的路迪,开门见山道。
夏樱抬了抬眼目,神色自若,淡定地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个三年来都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今天因为路迪的异样,突然蹦出来,怒怼许老师,你觉得正常吗?”苏澜靠着椅背,抱着胸,平静地反问道。
“我只是单纯地为许老师和路迪同学着想。”夏樱漫不经心地翻着数学书,随口回道。
“为许老师着想?”苏澜笑了笑,“那你为什么要换位置?别告诉我,你突然喜欢上了他,想离他近点?”
夏樱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苏澜坐直身子,往前微倾,推了推眼镜,缓缓道:
“我猜,你是不想让别人接近路迪,因为一旦与他略有接触,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妙的情况,上一个只是被简单地摔飞,下一个或许……
就会死!”
低沉有力的话音一字一顿落下,如重锤般敲击在夏樱内心深处,她攥紧拳头,冷眼盯着苏澜,低吼道:
“没人会死!没人!!”
见夏樱突然这么大反应,苏澜更是坚定了心里的猜测。
路迪这类的情况,一定不寻常,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苏澜压下骤起的思绪,平静地与夏樱对视着,“所以……你有什么把握?”
“我……”夏樱欲言又止,旋即撇开目光,继续翻着数学书,“你管呢?反正有我在,没人会出事的。”
“我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
苏澜低声道:
“我需要知情权!告诉我,路迪身上出了什么事?”
夏樱没有回话,自顾自地戴上蓝牙耳机,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
“你……”苏澜气得咬牙切齿。
他很想心平气和地去交流,但不知为何,他越来越不安,那种莫名的不祥一直笼罩在心头,久久不散,甚至还愈发强烈。
焦躁的情绪一点一滴侵蚀着苏澜的心理防线,终于……
他绷不住了,猛然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倾着身子,死瞪着夏樱,低吼道:
“全校有那么多人出现异样,你就光守着一个?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把握?”
夏樱笔尖一顿,猛地抬头,错愕的脸上似还带有一丝慌乱。
“你说什么?有……很多人?”
“你不知道?”苏澜皱了皱眉头,“所以……你的把握只够应付路迪一个?”
夏樱面色凝重,没有回话,快步往教室外走去。……
夏樱面色凝重,没有回话,快步往教室外走去。
苏澜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夏樱,拦在她的面前,冷声道:
“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我不想自己的小命莫名其妙被吊在悬崖上。”
“给我让开!”夏樱死死盯着苏澜,“信不信?你越拖着我,你的小命会丢得越快!”
边说着,夏樱边揪着苏澜的衣领,往旁边一拽,旋即大步往门口走去。
“所以你现在是想去广播室,通知全校师生撤离?”苏澜凝视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说道。
夏樱脚步一顿,回过头,反问道:
“不然呢?”
苏澜嘲弄地笑了笑,淡淡道:
“撤退需要理由吧,你打算编哪个,地震?海啸?你是觉得你比地质局牛逼,还是比气象局厉害啊?谁会信?”
夏樱抿起嘴唇,沉默了。
“除了我,就算你把真相说出来,也没人相信,目前你唯一的助力只有我,也只能选择相信我。”苏澜走近夏樱,低声道。
不知内心挣扎了多久,夏樱一咬牙,抬起头,神色严肃,轻声道:
“精神失控。”
苏澜一脸疑惑,“啊?你的意思是他们疯了?”
“是,但也不是……”夏樱不置可否,“普通人疯了,至少还是个人,可他们一旦疯了……
就会成为毫无意识的怪物!
我们把这称为‘污染’。”
苏澜虽早有类似的猜测,但切实听到真相,心中还是大为震惊。
他喃喃道:
“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们是超凡者?”
“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过我们习惯性称这类人为‘源士’。”夏樱沉声道。
“那你口中的‘我们’也是源士吗?”苏澜追问道。
夏樱微微颔首,忽的皱了皱眉头,“难道你不是?”
我有系统算不算?苏澜自我腹诽,明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轻笑一声。
刚准备回话,他突然想起办公室老师们闲聊的只言片语,顿时呆愣在原地。
等等,如果那位小王老师也是精神失控的源士,那他下课去厕所……
“糟了!顾泽鹏!!”
苏澜陡然一惊,正想拧身往厕所冲去。
蓦地,一阵狂风刮来,教室门“砰”得一声重重关上,苏澜一不小心,脚底一个踉跄,跌倒在门前。
他愕然地回头望去。
不知何时,路迪“睡醒”了,呆呆地站立着,四周的课桌全都被无情掀翻,一堆课本习题“哗啦啦”洒落一地,其他同学们惊慌失措地往教室前后两扇门冲去。
可无论他们怎么推,怎么拉,这两扇门就好像彻底锁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路迪如同僵尸般,缓缓拧动脖子,看向讲台前的马尾少女,惨白的肌肤下蠕动着一颗颗肉球,眼神涣散却透着疯狂。
他微微抬手。
顷刻间,周围的空气骤然涌动,狂风肆虐。
“啊……”
风声中响起众人此起彼伏的惨叫,他们彼此紧靠,缩在角落,惊惧地看着飓风中的那个少年,瑟瑟发抖。
苏澜顶着强风,艰难地起身,一边撑着门把手,一边扶着眼镜,望着路迪…………
苏澜顶着强风,艰难地起身,一边撑着门把手,一边扶着眼镜,望着路迪……
准确的说,是“污染”。
脑海里陡然闪过一道人影。
他瞳孔一缩。
“飞天大侠……是路迪?!”
不远处,夏樱屹立在狂风中,身躯微微前倾,衣角凛凛作响,她双眼眯起,手指敲击了下耳机。
“南关八中爆发多起‘曦’级以上‘污染’,甚至最高……
可能达到了‘皓’级!”
随着话音落下,一缕火光在掌心乍现,愈燃愈烈。
“星火事务所,夏樱,请求……
执行‘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