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洛舒浅只觉手腕有点冰凉,是在诊脉吧?
她现在虽然满身是血,看起来正处于濒死状态,但衣服上的血大都不是她的。她的外伤并不重,而在睡了一觉后,体内那些杂乱的灵力也被同化吸收了,所以她现在无比的清醒!
她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额上直冒冷汗。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是不是应该睁开眼睛?
忽然,女子冷清的声音响起,“既然醒着就起来吧。”
“啊……你……你好。”洛舒浅睁开双眼,尴尬的笑着说道。
女子也不在说话,只是拿出药箱里的剪刀,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洛舒浅的手,也不知是防止她逃跑,还是防止她乱动。
咔嚓咔嚓,袖子被剪开了。里面伤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皮肉可是真的被刀划开了,血到现在也还在流出。
可洛舒浅却一脸的轻松,就连揭开粘在肉上的布,不小心拉扯到伤口时,她也只是皱了下眉,似乎一点都不疼。
“你也真是能忍。”女子忍不住吐槽道。
“也……不是很严重……对吧?”洛舒浅用另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
女子挑了挑眉,不严重?也对,受伤殒命都是常事。
空气里除了尴尬,就是血腥味和草药味,两个话少的人遇在一起,总得有个人,鼓起勇气向前一步。
洛舒浅再次推了推空气眼镜,她已经紧张到双手无处安放了,“啊……那个,我叫……陆瑶,你呢?”
“陆”是她父亲的姓,“瑶”是她母亲的名,这就是她行走在外的“姓名”。
“云丹清。”她冷冰冰的说道。
“云丹清……”洛舒浅低声默念后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见她微微抬眸,毫无感情的反问:“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唔……”洛舒浅当然知道她是被抓来的,她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会被抓来。
“那个……”她真的不擅长问话,特别是在“本体”不在的时候,她现在可是连大夫的脸都看不清啊!
这时云丹清开口问:“我倒是挺好奇,你为什么会是‘上品’?”
“诶?我也很好奇,那个……上品是什么?”
“在这里,女人被分成次品、下品、中品,和上品。次品会被关在地牢,虐待杀害;下品通常会被卖给青楼;而像我这样的中品,会以更高价卖给有钱人。”
“至于上品,”云丹清故作神秘的看向了她,“只有你。”
“只有我,”洛舒浅想了想,抬眼看向她又问,“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除了大当家,没人知道。不过看样子他们暂时不会动你,只要你安安静静的呆着,就不会有事。”云丹清收拾着药箱缓缓的说道。
“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虽然她现在不会死,但是未知更让人觉得可怕,该怎么办呢……
“呵,你这人倒是傻。”突然,她笑道。
“嗯?”洛舒浅有些疑惑,她怎么就傻了?虽然她确实不够聪明……
“你还谢谢我?呵,也不管我是好人、坏人,就这么信了?”
“可你也没说错啊?”安静呆着,不惹他们发怒,说不定还能收集点情报什么的。
这话一出,云丹清直接沉默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洛舒浅给气到了,反正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洛舒浅躺在床上,正准备闭目养神时,左手下意识的摸向了颈间,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猛地坐起,冷汗不止,似乎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洛舒浅躺在床上,正准备闭目养神时,左手下意识的摸向了颈间,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猛地坐起,冷汗不止,似乎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项链不见了……
什么都可以丢,只有那个……唯独那个,绝对不能丢!想想,想想,快想想,在哪里!在哪里?
啊!一定是他们收东西的时候一起拿走了!有了头绪后,她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眯起了眼睛。
天渐渐的被染上了橙黄色,她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大门口有守卫,于是她轻松的从窗户逃到了外面。外面的空气就是比里面的空气好,但现在不是悠闲的时候。
只见她脱下鞋,从鞋垫下掏出一个两指大小的圆盘。它一直都嵌鞋底,所以很难被发现,而这个小东西,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准备的。
圆盘上是一个小屏幕,扭动圆盘边缘,屏幕上便亮起了一个红点,这就是她要去的地方了。
附近的人修为境界并不算高……
“修为境界”的定义与名称,是文化不同的大陆间,唯一相同的事。
空中领域人形智慧生命体的修为,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大境界:
合境、知境、空境、虚境、无境。
每个大境界,又可以分为入境、初期、中期、后期、巅峰五种程度。
细分又可分得十五个小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
人、地、天合境;
负、零、正知境;
月、云、阳空境;
幻、梦、玄虚境;
源、御、初无境。
而每个小境界又可以再分九层。
但这九层看着多,其实它就像游戏里的经验条,只是一个等级到下一个等级的进度,通常除了一与九的差距较大,其余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而这里的人,最厉害也不过正知境中期。
在协会里训练的隐匿技巧,在这种情况下总会派上大用,就算不用灵力也足以蒙蔽这些人了。
“呼……”
回到房间的云丹清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热茶,迟迟不肯饮下。
像洛舒浅这样奇怪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要说她哪里奇怪,云丹清也不知道,只觉得她很怪,浑身上下都很怪。
穿着奇怪,口音奇怪,还有那柔和的气息,仿佛整个人都不属于这里。
忽然,云丹清又摇了摇头。
这关她什么事?她只需要当个大夫,将这怪人的伤治好就行,只要能让她弟弟活着,她什么都可以去做……
她轻叹了口气,将头转向一边,却看见了镜中的自己。云丹清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指甲狠狠的掐了下去,皙白的脸上留下了红色印记。
她和弟弟被抓到这里有大半年了,而被抓的原因,又是这张脸,人们总是喜欢她这张脸看,总是想将她关在笼子里,像看鸟一样的窥视她。
这一点她从小就知道,所以她才逃离了家,行走于江湖之上,可没想到,还没自由多久,就又落到了这个坑里。
有时她会想,干脆毁掉这张脸吧!
可……
这是她娘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所有的关于她的,都被夺走了,唯独这张像她的脸被留了下来。……
所有的关于她的,都被夺走了,唯独这张像她的脸被留了下来。
在那个破败木屋之中,年幼的自己总会趴在娘亲的床头,“娘亲,起来,快起来,你答应今天陪我玩儿的!”
在自己的摇晃下,娘亲醒了过来,她如往常般咳嗽了几声,然后忧郁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明明娘亲的手,无论春夏秋冬总是冰凉的,可自己却觉得,这是这世界上最温暖、最温暖的一双手。
长大些的自己,总是羡慕娘亲那双灵巧的手,于是便求着娘亲教自己刺绣,可她就是笨,怎么也绣不好。
忽然,娘亲的手指被针扎破了,血不断从那小小的伤口中涌出,她慌张的用手帕包裹伤口。
白手帕瞬间被染成了红色,可血还在流……还在流……一刻不停……
眼见着,娘亲越来越虚弱,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自己却无能为力……
“娘亲……不要丢下我……”
她无力的呼喊着。
可娘亲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越来越温柔……
转眼,自己就穿上了白色的丧服。
葬礼上,全都是些故作姿态的人,假装伤心难过掩面痛哭,自己身上每一寸皮肤都知道,他们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
如同那个盘算着,能她卖出几个子儿的爹一样,他们也在盘算着,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女儿啊,你也长大了,也是时候为家族做贡献了。我已经为你选定了一户好人家,三天后就嫁过去吧。”
明明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自己和娘亲。而娘亲生病去世,他更是最大推手,放纵小妾投毒诬陷,在外污蔑娘亲的声誉,害得娘亲身心俱疲,日渐消瘦……
别以为她小,就当真什么都不懂。
那所谓的“好人家”,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那个男人,有着虐待人的特殊爱好,从他的宅里,都不知拉出了多少死去的女人。
呵,都是因为这张“诱人”的脸……
如果不是像自己最爱的娘亲,她早就毁了!
似乎也就是从那时起,自己就开始讨厌别人盯着她的脸看,开始讨厌每一个接近自己的男人。
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去想对方是否无辜,一旦靠近……全都否认!
“啊!”
深夜,云丹清从梦中惊醒,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忽然,余光里的窗外闪过一个人影,她将视线甩了过去,却只是树叶摇动的影子。
错觉吗?也或许大概是太累,睡迷糊了吧……
她这样想着,用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薄汗,抿了口已经冰凉的茶水,便躺在床上,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同一个夜晚,还未睡去的人有很多。洛舒浅就算一个,她推了推眼镜,这次可不是虚空的推了。
看守她的人不是很多,倒不如说这个地方看管的都不是很严。她甚至很轻松的找到了自己的包,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只拿了眼镜、项链和药。
反正,里面也没有重要的东西。
她握着胸口的十字架,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已经落下了,虽然整个过程都没有遇到危险,但她的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按理说,她是唯一的上品,应该很珍贵才是,为什么看守她的人又少又弱呢?
而且这里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山寨,甚至还有些贫穷,可他们不是干着贩卖人口的事情吗?……
而且这里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山寨,甚至还有些贫穷,可他们不是干着贩卖人口的事情吗?
他们既然给人分了品级,就代表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短期之内,而是已经做出了经验、做出规模。
这么暴利的买卖,会穷到连屋顶和围墙都修不起吗?她垂头思考着,完全不像一个被抓的人,反而像是来度假旅行的。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她来自上层还是秘境协会的人,修炼的东西都不在一个阶层。
夜空中星光闪烁,漂亮极了。
其实除了太阳和月亮,每一颗星星,其实都是一个大陆,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大陆之中都埋藏着许多晶石和灵石,虽然在表层它们是“不可见”的,但它们会裸露在大陆的最底部。
它们会吸收日光和月光,从而凝聚出灵,闪耀出美丽的光辉,这便是世界的星空。
在这美丽的星空下,洛舒浅的思绪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