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东边泛起一丝丝亮光,阳光穿透薄雾倾斜而下,为大地添上一抹红妆。
一夜未眠的吴明坐于屋顶,望着那红霞漫天的景色缓缓失神,穿越这个世界快两月了,也渐渐适应这是的生活,可脑里终归有一段不属于此世的记忆,心中难免有一种隔阂感。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也许这就是吴明此刻的真实写照,然而心情再如何失落,可生活仍得继续,生命的跋涉不能回头。
轻叹一声,吴明飞身下屋,进房简单洗漱了下,戴上斗笠,背上归元箱,在小翠注视下大步出门而去,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天。
自祖父出关以有十日,几天来吴明悠闲度日,每日里钓钓鱼,听听曲,偶尔陪娘亲唠唠家常,期间也时常去后院陪老爷子喝喝酒,日子可谓过的清闲。
今日吴府举办天人宴,宴请者非富即贵,有世家名流,亦有达官显贵,请柬于五日前发出,届时高朋满座,拜谒者众多,吴明非常不喜这种应酬,早早出门避开,图个清净。
一路走至渭河旁,看见有几艘乌蓬船停在岸边,心中顿时有了想法,今日要来个不一样的玩法,自驾游,沿渭河一路逆流而上,再转道护城河进入清湖,于湖中垂钓,又是一道别样的风景,想想都有点心动。
“船家,您这船在下能否租用一日”
满怀激动的心情走至泊船岸口,选了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丈开口问道。
老丈见有人要租自家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顿时笑容洋溢,最近来渭河游玩的人有点少,生意多有冷淡,如今却是大主顾来了。
“没问题,这位公子可要老朽随行,自驾的话一天两百文,需老朽划船另加三十文”
还行,不算太贵,吴明轻笑一声,从背包拿出一块碎银递上前去。
“租船既可,在下正想体验下撑船的乐趣”
老丈看着眼前的银子遥了遥头,失声笑道:
“好叫公子知晓,这船打造时可花了足足五十两纹银,老朽一生的心血都在这船上,倘若公子租去未归还船只,于老朽来说无异于那晴天霹雳,因此若公子想单独租这船,却是还得压二十两纹银于老朽这,待归来时再行奉还”
吴明此时略有尴尬,我手都伸出去了,你给我说这个,不早说,不过转念一想,确实有几分道理啊,这世上心思龌龊之人大有人在,谁也不能保证不是,当下也不做犹豫,又取出二十两再次递了过去。
这次老丈伸手接的那叫一个快,银子入手,先是用牙齿咬了咬,确认没问题又上秤称了称,嗯足斤足俩,老丈满意的点了点头。
“得呢,公子请上船,今日太阳下山前归还即可,届时老朽在此恭候,还请公子勿必守信,船蓬里有一张床,困时可作休息之用,船头放了一个火炉和些许木柴,锅碗皆备,饿了可以煮点粥饱腹,米在锅内”
老丈临走前与吴明一一交待船上事宜,往日俱是些学子佳人之类的乘船游玩,这些粗活都是他一手经办,如今这位公子一人乘船,这才嘱咐一声。
目送船家离开,吴明上得船来,走至船尾一侧,正所谓照猫画虎,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吗?撑船这种小事显然难不倒他,拿起靠在船上的竹竿插入水中,随着竹竿一点点没入,很快就碰到河底着力点,双手微微用力一推。
‘砰’
此时船只并未像吴明所想那样向前推进,而是晃动了下船身,与栈桥碰到一起,一时水花四溅,河面荡漾。
“……”
吴明一脸的黑线,不应该啊,哪里出问题了,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旁边几艘船的主人这时闻声观望过来,见此情形不由纷纷大笑,惹的吴明一时老脸发红。
“那后生,船上缆绳拴在桥上系船柱上,不解开缆绳如何能驶离啊,哈哈”
吴明闻言,穿过乌蓬走至船头,打量了一眼,确实有一根绳索牢牢的绑在了栈桥石柱上,当既解开缆绳,回到船尾,朝刚才提醒自己的船夫拱了拱手道了声谢,随后握杆一推,船只缓缓离岸。
江河浩漫,桃柳春风,一叶扁舟,逆流而上,好一个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
紫禁城,正德门内,一乘马车正缓缓驶出城门,四匹黑色宝马并驾齐驱,如此规格座驾不知是哪位皇子公主出行。
车舆通体白色,分为前后两室,前室很小,仅容御手就座,马车中,头戴双卷尾冠,身穿长襦,腰佩短剑的御官,坐于车前室,手中握着辔索。
后室是供主人乘坐的主舆,四周屏蔽,后边留门,门上装有可开闭的门板,前部和左右两侧开窗,前窗装有能够向上掀起的菱格形镂空窗扇,左右窗则以夹心的方式安装着可推拉的菱格形镂空窗板,舆室的顶部罩着一面椭圆形的穹窿式篷盖,车舆内外遍施精美纹饰,其中舆室屏蔽体和车盖以夔龙与凤鸟纹为主,舆的周边及前室的内外则饰以流云纹饰。
此时车舆内传来一道脆如银铃的声音,如那出谷黄莺般清脆悦耳。
“皇兄,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一躺,你就带我去玩玩嘛,求你了”
看着正对着自己撒娇的胞妹,姜子玉一脸无奈。
五日前吴家家主送来一封邀请函,请他于今日前去赴天人宴,多年来一直支持自己的吴家出了一位天人境,如此天大喜事,如何能不重视,这不今日备上厚礼带上妹妹准备前去赴宴。
谁曾想,这妺妹是一点都不让自己省心,刚出城门就如那小鸟出笼般放飞自我,开始在耳边喋喋不休。
“好,好,不过我脱不了身,这个宴会十分重要,不好不在场,等到了吴府我让张龙陪你好好逛逛京城,如何”
面对妹妹姜紫涵的要求,姜子玉一时头大,奈何自己分身乏术,只得出言让侍卫相随。
“不如何,张龙那个大木头,整日就知道‘啊,公主说的对,啊,公主言之有理’,和他有什么好逛的”
姜紫涵嘴巴撅了撅,撇过头去,一脸我生气了的表情。
“……”
“停车”
姜子玉正想出声哄哄,却听见姜紫涵叫停车驾,疑惑的看向她。
“我想坐那艘船”
“什么船”
姜子玉延着妹妹的目光朝格窗外望去。
一艘乌蓬船沿着护城缓缓行来,顺势而下,随波逐流,船头一位身着玄袍,头戴斗笠的青年负手而立,配上河面水波粼粼,画面之美当真如梦如幻。